在这个长岛火车站的停车场,每天早上老是停满车子,天天晚上又总是空空荡荡。由于许多在纽约曼哈顿上班的人,凌晨都从家里先开车到车站,搭火车进城,下班再搭火车回到这个车站,开车回家。
火车的班次多,不堵车,不误点。邻近的上班族,简直已经没有人再本人开车进城了,也因为每天总是同一批人,在统一时光,搭同一班车,彼此虽不必定晓得名字,但都有了熟悉的感到,偶然也说说笑话,聊聊天。但在“9·11”这天,在回长岛的火车上,不再有人说笑。每个人都板着一张脸,熟人会晤只是点个头,就又把脸朝向窗外。
车子也比拟空了,有些人在世贸中央倒塌之后,吓得提前回了家。有些人被困在城里,无奈搭上车。当然,也有些人再也回不了家。
停车场上,车子一辆辆开走了,然而不像昔日变得空空荡荡。直到深夜12点,仍有七八辆车停在那儿,没有动。
第二天早晨,有些车子驶来,跳下人,红着眼睛,把本来停在那儿的车开走,正好碰上许多人停下车子,筹备去上班。彼此讲几句话,就抱在一起哭了。
这天深夜,场上剩下三辆车子。过两天,只剩下一辆了。这辆车始终停在那儿,一天又一天。
火车上有人开始提到那辆车,有人说好像是一对夫妇的;也有人见证:“听他们两口子说,是在世贸核心上班。”更有人叹气:“他们似乎没有孩子,也不亲人。不然也不会没人来领车子。”
据说单单在这个火车站,就死了八个老乘客,不是会计师、投资剖析师,就是电脑工程师。还有三个属于同一家保险公司,在第一栋被撞的一百层楼上班,一下子全死了。
出事已经一个多星期了。四周的教堂,每天都有葬礼,花店忙着到处送慰劳的鲜花。也有许多花被送到停车场,就放在那辆空车的旁边。
花愈送愈多了,还有些上班族,直接在放工时,把花带到停车场,悄悄地摆在那车前,再默祷一阵分开。有人在车上贴了追思的文字、哀悼的诗,有人在地上放置了白色的烛炬。
深夜,从远处望去,只见一片空空荡荡的泊车场上,亮着一圈又一圈的烛光。这一天是周末,很多人约好在那车子旁边,做个小小的追思。大家手牵着手,围着车子,一起唱圣歌。
“你们在干嘛?”突然有人快步地跑来问。“嘘———”人们低着头,有人小声说:“追思我们死难的友人。”“死难?”跑来的两个人叫了起来:“我们没死啊!”
大家一齐转头,嘴巴一起张得大大的,有个甚至尖叫起来:“是……是你们……”
“是啊!我们正好家里有急事,赶去加州。失事之后,飞机又停飞,所以直到今天才干回来。我们没逝世,我们正好躲过一劫。”大家全怔住了,十多少秒钟没人谈话。“奇迹!”终于有人叫了起来:“这不是奇观吗?”接着过去,把那对夫妇一起牢牢地抱着。其余人像从梦中惊醒,也都喊着“感激上帝!”冲从前,与他们紧紧拥抱。那对夫妇忽然哭了:“我们才搬来未几,平凡在车上很少跟大家说话。真没想到,你们这么关怀我们、爱咱们……”
从那天开端,由这一站上车的人,走得更亲热了。大家对那对“曾经失落的夫妇”尤其关心,都说他们是死而回生的,都不再称他们的名字,而叫他们“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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