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静心冥想”某种东西是什么意思?我知道去“想”某种东西是什么意思,头脑一直
都这样在做:记忆、剖析、打算和设想等等。我也知道一种静心状态,在那种状态下,
“我”已经不存在,所有的界线都消失而融入整体,一种消失、没有分量、光和喜乐。但是
当你告知我们说“去静心冥想它”,那是什么意思?
西方的语言里面不一个词能够跟静心的意思恰好一致,它是教训的贫乏跟语言的贫
乏。就好像在东方,有很多存在于西半球的词你找不到,尤其是迷信方面、科技方面和客观
世界的东西,所以第一件必须加以了解的事是:我们是在尝试某种简直不可能的事。
在东方,我们有英文所存在的所有这三个词,但是我们还有第四个词,那是英文或任何
其他西方的语言所没有的,那个起因并非只是语言学上的,那个原因是他们还没有这种经验。
第一个词是“集中精神”。在东方,我们称之为集中在一个点。
第二个词是“沉思”。在东方咱们称之为思考,但只是对于一个特定的主题,不分心、
不走入歧途,而是一直停留在同样的经验,然后更深、更广地进入它,它是“集中精神”的
一个发展。
第三个词是“静心”。在西方,自从奥里流斯(西元一二一至一八○年)以来,静心一
直都是一团糟。他的书是西方第一本描述关于静心的书,但是他不知道静心能够怎么样,所
以他将它定义为一种更深的集中精神和一种更深的沉思,这两种定义都是不正确的。
在东方,我们有另外一个词“迪阳”(dhyan),它并不是意味着集中精神,也不是意
味着沉思,甚至不是意味着静心冥想,它意味着一种没有头脑的状态。所有那三种都是头脑
的运动,不管你是在集中精神、在寻思、或是在静心冥想,你老是客体指向的,你集中精力
在某种东西,你在静心冥想某种东西,你在沉思某种东西,你的过程也许有所不同,但是那
个界线很明白:它是在你的头脑里,头脑能够毫无艰苦地做所有这三件事。
“迪阳”是超越头脑的。
这个困难并不是第一次被提出来,它已经被许多人提出来过。在佛陀之后,大概是一千
八百年以前,他的徒弟去到中国,他们也遇到了同样的难题,最后他们决议不去翻译那个
词,因为不可能翻译,他们直接使用“迪阳”这个词,但是按照中国的发音,它变成了
“禅”(chán)。一千两百年前,当那个灯火的传递达到了日本,同样的困难再度产生:对
于“禅”要怎么办?日本也没有与之平等的词或与之相似的词,所以他们也决定使用统一个
词,依照他们的发音,它变成了Zen。
这是一个很奇异的故事,佛陀自身素来没有应用过“迪阳”这个词,由于他从来没有使
用过梵语。使用普通人的语言,而不使用学者的语言是他的革命之一。梵语从来不是一个活
的语言,它从来不被街市之间的人所使用,它是学者、教学、哲学家和神学家们所使用的语
言,而学者的世界和正常人的世界之间有一个很大的差距。佛陀十分英勇,他不使用他被训
练的语言,而改用个别人的语言,他使用一种叫做“巴利语”的语言。在巴利语里面,
dhyan变成了ihan,ihan和Zen并没有差得很远,Chán也是刚好介于这两者之间。
但是那些翻译描述静心的最初经典的人以为他们了解“迪阳”的意思。他们大多数都是
基督教的传教士,很天然地,他们在超出头脑的观点之外就不懂了。基督教从来没有想到要
超越头脑,因而并没有任何像“迪阳”这样的事存在,他们所能够想到的最濒临的词就是
“静心冥想”(meditation),但是你一使用“静心冥想”这个词,它很做作地就变成静心
冥想什么?“静心冥想”这个词本身是客体指向的,但“迪阳”就不是如斯。
当你使用“迪阳”这个词,它并不意味着要“迪阳什么”。它只是象征着要超出头脑。
当你超越头脑,你就超越了所有的客体,你只是存在。迪阳并不是一个进程,而是一个存在
的状态,不是主体和客体之间的一个二分性,而只是一颗露珠从荷叶溜进了大海。
当我在跟你们讲话的时候,我说“静心冥想它”,我晓得我所使用的那个词是错的,但
是我为什么要使用这个错误的词是因为只有毛病的人缭绕在我的四周!所有不能适应世界的
人,他们很合适我!但是我要提示你们,语言不应该变成一个障碍。
静心是一种状态,你只是很宁静,没有思维要去集中精神,没有主题要去沉思,没有客
体要去静心冥想,其余的所有东西都消逝了。记住,当其他东西都消失,你就无奈存在,你
是其他东西的一局部,就似乎如果光消失,就没有黑暗;如果性命消失,就没有死亡,它们
在实质上是联结在一起的。
“我”和“你”只能够以某种独特存在的方法一起存在,或者我们必须一起消失,那么
所剩下来的就既不是你,也不是我,所剩下来的就是宇宙的能量。
静心就是消失而进入那宇宙的。
头脑就是阻碍。你越是集中精神,你越沉思,你越静心冥想某种东西,你就永远无法走
出头脑。头脑就是我曾经提过的露珠。所以,第一件必须加以了解的事是:就静心而言,只
有在东方,尤其是在印度,有创造出那个词。唯有当你有某种不能用现存的语言来表白的经
验,新的词才会被发明出来。一万年以来,印度始终都将它所有的蠢才贯注在一种尽力上,
那就是“迪阳”。如果你使用“迪阳”这个词,你就不会问“要迪阳什么?”“迪阳”这个
词本身就不含二分性,迪阳只是意味着宁静,完整的宁静、安和。
你的问题是有意义的,你在问说:“静心冥想某种东西是什么意思?”它意味着静心冥
想空无!永远不要静心冥想某种东西,否则它就不是静心。
你是在说:“我知道去想某种东西是什么意思,头脑一直都这样在做:记忆、分析、计
划和想象等等。”这是每一个人都知道的。
“我也知道一种静心状态,在那种状态下,‘我’已经不存在。”
我本人的懂得是:直到这一点为止,你是在念叨你自己存在性的经验,超越这一点,你
只是在借用你没有经验过的词,你说:“我也知道……”,要由谁来知道?如果“我”存
在,那么“你”也存在。如果经验者存在,那么那个经验就存在,那个二分性仍旧存在,你
并没有超越头脑,你并没有到达你所说的静心状态。
你说:“‘我’已经不存在……”这些是很美的词,你一定很爱好它们,但是你不知道
它们的意义。这是我昨天晚上所议论到的要点——菩提达摩抉择那个不回答的门徒作为他的
继承人,因为任何回答都是错的,任何回答都意味着“我仍旧在这里”,任何回答都意味着
脑筋依然在发生作用,任何答复必定都是错的,那个被选为继续人的人只有喜悦的眼泪,并
且带着很大的感谢和感激拜在菩提达摩的脚下,没话可说。你一说出什么,你就必须使用头
脑,你就必须使用语言,然后,很天然地,所有语言的过错和头脑的限度都会进入。
你说:“‘我’已经不存在……”如果你已经不存在,那么那个问题就应当在此愣住,
是谁在将这个问题进一步延长?你持续说:“所有的界线都消散……”,是谁的界限?你的
确是在那里,看到界线在消失,但是假如你在那里,界线不可能消失,那在用词上是抵触
的,诗词,你说:“……消失而融入了整体……”,你是否曾经看过有任何露珠对世界大声喊说
“听着,我要融入大海”?一个人会只是融解而没有什么货色好说,只是到处充斥着安静。
但是你继承在描写所有那些一定是你读来或听来的美丽语言:“……消失而融入整体,
一种消失、没有重量、光和喜乐……”所有这些经验都是在谁身上发生的?你已经不复存在
了!所有这些经验要发生的话,至少你是需要的,你的头脑是须要的,你的语言是需要的,
而且也是你在问的。如果这是一个存在性的经验,一开端你基本什么都不会说。
我想起有一个巨大的禅师,他坐在海边,刚好有一个国王经由,他一直都想要去看这个
禅师,但是没有时间,因为国是忙碌,而且有很多费心的事和战斗……这是一个大好的机
会,他愣住了他的马车,下来看这个禅师,他问他说:“我没有良多时光,然而想知道重要
的教诲是什么,我不想在逝世的时候仍是无知的。”
禅师坚持缄默。
国王说:“我可以了解,你已经无比老了,或许你的耳朵已经聋了。”
师父微笑。
国王大声往他的耳朵里面喊:“我想要知道你教导的精华!”
禅师用他的手指在沙滩上写:“禅。”他没有谈话。
国王说:“但是那对我并没有太多的意义,我已经听过那个字很屡次了,再更详细说明
一些。”
禅师回答:“我已经为了你的缘故而下降了,否则准确的谜底是第一个——当我保持沉
默的时候。但是或许你不知道那个存在于宁静之中的交换,出自慈悲,我写下了‘禅’这个
字,当初你又要我更具体阐明,我尝尝看。”他再度用更大的字写“禅”。
国王有一点赌气,他说:“这算是什么详细解释?它是同一个字!”
禅师说:“你必需谅解我,因为我已经不可以再降低了,只是为了你的缘故,我不想让
世世代代的人都取笑我,没有人曾经对‘禅’说过任何东西,也没有人可能对‘禅’说任何
东西。”
那么久长以来,禅师们都在做些什么?他们创造出一些设计和情形,他们盼望在那些情
况下,或者在一千个人当中有一个会得到洞见。那些设计并不是静心,那些设计只是率领你
到你自己内在空间里的一个点,在那里,你会忽然了解,而后你会说:“啊哈!”当你了解
静心状况的时候,所有静心的方式都变得没有用。那些办法都只是听凭私意的,是出自慈善
而创造出来的,是为那些无法跟他们沟通比头脑更高的本相的人所创造出来的。
如果你所说的是你自己的经验,那么就不会有最后那个部门。你说:“但是,钟爱的师
父,当你告诉我们说‘静心冥想它’,那是什么意思?”我告诉你,“静心冥想它”,你可
以用尽所有的说明,但就是没有“它”,也没有静心者。当我说“静心冥想它”,我的意思
刚好相反:没有它,也没有静心者,只是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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