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期以来,中国人爱好"藏拙",把自己不行、不能的地方藏起来,不让人发明,而最好的藏拙方法就是装愚。笨拙仿佛老是一个可以并且应当得到谅解的毛病。一个人已经愚蠢了,对他还能有什么要求?特别是处于某种轻重不得的为难局势时,装愚也许是最佳抉择了。
宁武子是年龄时期卫国有名的大夫,姓宁,名俞,武是他的谥号。宁武子阅历了卫国两代的变动,由卫文公到卫成公,两个朝代国家局面完整不同,他却坦然做了两朝元老。卫文公时,国度安宁,政治清平,他把自己的才智才能全都施展了出来,是个智者。到卫成公时,政治黑暗,社会骚乱,他依然在朝仕进,却表示得非常愚昧鲁钝,好像什么都不懂。但就在这愚笨表面的粉饰下,他还为国家做了不少事件。所以,孔子对他评估很高,说他那种聪慧的表现别人还做得到,而他在浊世中为人处世的那种包藏神思的愚笨表现,则是别人所学不来的。
实在,真正学不到的是宁武子的那种不惜装愚来利国利民的情操。从这个意思上讲,宁武子是个不折不扣的为人高手。
明武宗南巡,扬州知府蒋瑶少不得要招待圣驾,但蒋瑶为人清廉方正,不肯苛捐杂税来巴结皇上身边的那些小人,因此,得罪了他们。
明武宗是个钓鱼迷,这一天正好钓到一条大鲤鱼,想找个人给卖了。可御钓之鱼岂是凡人买得起的?那些小人一看机遇到了,就对皇帝说,这条鱼卖给扬州知府最适合了。明武宗听了,真的把蒋瑶叫来,要他买下鲤鱼。
蒋瑶回家取来了妻子的首饰和多少件好一点的衣服,跪在地上献给天子,说道:"皇上此鱼乃价值连城,臣这里只有妻女的一些首饰和衣物,臣死罪死罪。"
蒋瑶一则拿不出钱,二则即使拿得出钱也难以同皇上做交易,三则更不能同皇上斗智,触犯了龙颜,这样就正好遂了君子们的宿愿。所以,蒋瑶进退无路,索性装傻,似乎同一般渔翁做生意个别,把妻女的货色拿来换。这样做,充其量出一回洋相罢了。明武宗看到蒋瑶切实拿不出更多的银子,只好把这条鲤鱼赏给了他。
北魏的崔巨伦曾身陷敌手,对方统帅听说过他的才干和名气,想利用他,崔巨伦却想脱身逃走,他奉命作诗,便胡诌一首,弄得大家哄然大笑,认为他徒有虚名,不把他当回事,崔巨伦才得以脱身。
然而,装愚也不是什么处所都行得通的,有些场合下,笨拙是没有价值的,只有显示本人的能力,才会得到对方的尊敬从而顾全自己。
嘉靖年间倭寇侵掠江南,昆山有个姓夏的书生被倭寇俘虏,他就自称有诗才。倭寇将领一听,待他犹如上宾,天天同他作诗唱跟,夏生因而免遭于祸。过了良久,夏生请求回家,倭寇将领还送给他很多礼物。
崔巨伦不能不装愚,因为对方想应用的就是他的才,在这种场所,才本身是个祸根。而夏生不能装愚,由于倭寇对杀一个愚人绝不在乎,但他们武化之余还需要点文明,加上自身对中国诗歌的观赏和喜好,一个有诗才的中国人在他们眼里是很有价值的。崔、夏二人要是不分对象调换一下地位,那就都得遭殃了。
人在装愚时,总还想有点作为,要是纯洁用于自保的话,那罗唆再披上厚一点的盔甲,装醉、装聋、装疯、装死,让对方无从下手,措施兴许更有效一些,特殊对那些已著名声且身处相熟者旁边的人,尤为实用。
魏晋时,阮藉是竹林七贤其中之一。魏国权臣司马昭原想同阮藉结为儿女亲家,让阮藉把女儿嫁给司马长炎,即日后废掉魏帝树立西晋的晋武帝。阮藉不想卷入当时黑暗的政治,又不便明着反对,就借嗜酒而连醉60天。司马昭见他终日陶醉,连话也搭不上一句,只好作罢。当前,司马昭的亲信钟会屡次拜访阮藉,想请他谈谈对国是的见解,以便捉住痛处定他的罪。可阮藉终日酩酊大醉,不省人事,钟会开不了口,只好怏怏而回。
阮藉之醉能够说是真醉,也可以说是假醉,虚实不在这60天,而是他差未几毕生都在醉,这个醉就是有意识的了,因为当时的政治极为险恶,文人要想坚持清白而又得善终,难乎其难。
这种缺少最少人身保障的情况,在全部传统社会中始终不得到基本的转变,即便在政治不那么黑暗的时候,身为官宦的人也时常须要用装傻来防止落入难以说明的窘境。
明代大思维家王守仁,人称阳明先生,曾任刑部、兵部主事,因为冲撞了大宦官刘瑾而受了廷杖,并被贬为贵州龙场驿丞。王守仁出了朝门,换上布衣服装,即时上车前往贵州。过江时,他写了一篇悼念屈原的祭文,又写了投江绝命辞,伪装投江自杀。绝命辞传到京城,刘瑾据说王守仁已逝世,才消除了派刺客暗害他的动机。
愚到不可及这一步,堪称鬼神莫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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