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军自1988年1月开始,先后派兵驻守南沙群岛的七个礁盘。这七个礁盘多为适淹礁,退潮时礁区裸露,退潮后一片汪洋。
周围到处是敌占大型岛礁,我军只占了这么几个小小礁盘,在驻点分布和兵力对比上明显处于劣势。驻军初期,由于防卫设施很不完善,驻防南熏礁的人员出现了一次意外事件。
1990年11月7日,我南沙指挥部发现与南熏礁失去无线电联络。情况上报后,南海舰队马上调派船前往查看。根据通报,该礁为陆战某部驻守,编制为12人,当时应为11人(1人因故临时离礁)。检查人员发现,礁上有6具战士尸体,另有5人失踪。失踪人员包括礁长张效忠、副礁长、通讯员等。除礁上人员外,该礁战士徐会平由于烫伤到永署礁治疗而幸免于难。检查人员在房内发现多处弹痕,表明这里发生过战斗。接着他们又从水下的珊瑚礁上捞起几只步枪,这些枪全是我军守礁人员的制式步枪。
这个事件当时在军内引起不小震动,南海舰队立即成立由高层领导负责的调查组,进行深入全面的调查,并做好善后处理工作。调查结论当时属机密,外部无从了解。
这个蹊跷的事件,当时即便知情者也众说纷纭。是遭遇敌特种部队突袭,还是发生了别的突发战斗,至今还没有完全弄清真相。这次事件,本人分析有以下几种可能性:
1、最有可能是越军特种部队所为。越军在1988年“3.14”南沙赤瓜礁海战吃了亏,必定寻机报复。但当时我南沙驻军和巡逻部队警惕性很高,严阵以待,他们很难找到机会。加之海战后我俘获的南沙战俘在湛江受审,我国政府还未移交给越南。1990年以后,我军在南沙的军事态势已经明朗,我守礁人员和舰船的活动规律他们已有所掌握,他们“报复一下”的条件基本成熟。根据痕迹学的常识,此次行动未留下任何可疑物品,说明对方手段相当高明。不排除对方是射击、格斗、潜水技术的高手,甚至作战中有穿防弹衣的可能。
如果将此次行动作为一次有计划有预谋军事行动的话,应算很成功。但不能武断结论的是,敌人成功实施这个行动后,有功人员必定论功行赏,加官进爵,随之媒体也会跟进报道,大肆宣扬所谓“英雄事迹”,但当时没有。事过近20年,信息和网络这么发达,越南公开媒体也未见任何报道。是他们保密工作做得好吗?
除了越军外,菲律宾、马来西亚都占了我南沙部分岛礁,理论上其军方有向我驻礁人员发动偷袭的可能。但两国一直与中国保持较友好的关系,他们敢不敢撕破脸皮,孤注一掷,冒这么大的政治、军事风险?这两国媒体都比较开放,当时未有任何蛛丝马迹,这么多年来,也未有任何反映。
2、遭遇周边岛礁守军的偷袭。南熏礁位于南沙群岛中部郑和群礁和九章群礁之间,除东北边的太平岛在中国人(台湾军队驻守)手里外,东有鸿庥岛、南有景鸿岛、西有大现礁,附近还有郭谦沙洲等密密麻麻多个岛礁,均为越军占领。可以说越军形成了对南熏礁三面合围之势,敌我态势非常险恶,我南熏礁势孤力单,缺乏依托,防守十分脆弱,极易遭受攻击。特别是越占鸿庥岛距离南熏礁仅5海里,该岛守备之敌超过一百人,他们可集中优势兵力,利用我人员防守薄弱的补给、换防间隙和夜暗发动突袭,一举将我守军歼灭。
无论怎样分析,太平岛的中国人打南熏礁的中国人可能性完全可以排除,因而,被附近岛礁越军暗算的可能性很大。
3、遭遇海盗劫掠。海盗,是几个世纪以来影响海上安全的大难题。除了索马里海盗,马六甲海峡和南中国海也是海盗活动猖獗的地方。南海海盗船武装到牙齿,无恶不作,无所不为。上个世纪以来,他们的船只经常对小型商船、作业渔船和越南难民船下手。南沙大型岛礁,守军多,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对孤悬海上的我礁上驻防人员,他们会不会下毒手,为劫粮食、淡水、副食品和其它财物?
4、中敌奸计。我军历来有助民传统,南沙海域过往各国船只很多,有不少中国渔船,大陆的、台湾的,还有不少是越、菲、马华人的渔船。根据政策,他们如遇到困难,如生病、缺淡水、缺食物、缺燃料等,该帮助就帮助。对我军政策十分了解的敌人,可以充分利用这一点,他们巧妙伪装,用国语、粤语套近乎,甚至带来年轻漂亮的女人,待获准登礁后,突然发动袭击,使我方人员猝不及防……其次,他们或先诱使我部分守礁人员上船,予以控制后,再以多击少,对礁上人员发动攻击……
5、生活艰苦单调成突发事件诱因。当时的守礁人员听不到广播,看不到电视,长时间收不到家信,与女友分手、家庭突遭天灾人祸等等,久而久之,守礁战士可能出现某种程度精神障碍;或起因于某一生活小事,突然间矛盾激化,有人失去理智,导致举枪动武,出现悲剧。这种可能性比前面的可能性小,但不能排除。
以上只是个人猜测,不代表组织意见。加之此事已过了近20年,早已过了军事保密期,可以告知更多的国人,以期让更多的人关心祖国的南沙群岛,了解南沙形势之复杂、守护国家疆土之不易。
最值得关注和同情的,是那些南沙英烈和以及他们的家庭。他们中遗体被发现的,可以定位烈士;失踪的,一直难以定性。我想,如果他们中有侥幸存活的,早就应该现身了,这种希望多么渺茫啊!
20年天上人间,我远眺南天。黯然飘逝的南沙战友,20年弹指一挥,情不自禁,谨用一行清泪为你祭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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