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吴宓和胡适都以文学为职志,不同之处在于,吴宓是彻底的保守主义,是反对新文学革命的“国粹派”,胡适却是渐进的自由主义,是新文学革命的主帅。因此,二人在几十年间便处于思想的对立之中。
胡适比吴宓大三岁,两人都是从清华学校留美预备班毕业前往美国。胡适进康奈尔大学,先学农业,后改学哲学。吴宓则是学比较文学。二人在政治理念上都接受的是英国的保守主义,反对以法兰西革命为榜样的激进社会革命。
二人都以文学为职志,不同之处在于,吴宓是彻底的保守主义,是反对新文学革命的“国粹派”,胡适却是渐进的自由主义,是新文学革命的主帅。因此,二人在几十年间便处于思想的对立之中。
吴宓抱定宗旨要和新文学派做对头
胡适性情平和,处世雍容,即使是论战的对手,也都能以礼相待。吴宓则往往为性情所驱使,喜怒形于颜色。一旦对人产生陈见,便很难消释。吴宓还在美国留学的时候,胡适已经在陈独秀主编的《新青年》上发表了很多鼓吹文学革命的文章,成为新文学的代表人物。吴宓因为受美国新人文主义大师白壁德影响,认为中国的传统文化不当破坏,在心底认定胡适是破坏中国文化的罪人,而且对受胡适影响的林语堂等人亦怀陈见。以后,连他的得意门生钱钟书因为和“新月派”有些联系,也一度被他防范。在这中间,只有一个梁实秋是例外。在吴宓言论和日记中,只见骂林语堂而不见骂梁实秋。
吴宓
胡适在学术界很有人缘,即使是在“国粹派”一度集中的清华,他也有发言权。王国维到清华国学研究院,实际上是胡适推荐。胡适鼓吹白话文,反对旧诗,这是吴宓最为反对的,但是,胡适同时还提倡“整理国故”,在这方面他的成绩也是明显的(胡适自己承认他的“整理国故”是为了“捉妖”“打鬼”)。吴宓办《学衡》,经济上几乎全靠自己掏腰包,在发行量很少的情况下,倒是胡适自费买了一整套。当然他还是为了“捉妖”“打鬼”,却用的是对手也无可非议的文明手段。胡适当北京大学文学院长时,温源宁一度是外文系主任,吴宓想在北京大学兼课,就没有碰到什么麻烦。可见,胡适待人,确实有君子之量。1929年1月27日晚,温源宁在东安门外大街东兴楼请客,在座者有胡适、周作人、张凤举、吴宓等等,以北京大学教授为多。在这次宴聚时,胡适请吴宓参加他正在筹划的英国文学名著的刊译工作,态度友好。
吴宓对胡适的成见却一直没有消除。本来,吴宓和梁启超关系一直很好,陈寅恪一度希望梁启超出掌清华,吴宓受陈寅恪之托往天津见梁,梁提出他若掌校,必请胡适来研究院。说者可能无心,听者大为有意,吴宓便不愿意再为之奔走。原来吴宓是抱定宗旨要和胡适为首的“新文学派”做对头。不论胡适怎样示好,他都不为所动。说他小心眼可以,说他固执也行。“独持偏见,一意孤行”,用在他身上,倒也恰切。且看吴宓还会怎样对待胡适。
“念生平受宓恩惠提携,或所谓志同道合之友生,相率叛我弃我而归于敌方”
1937年4月24日,清华大学要在召开成立十周年纪念会的同时邀请胡适来校演讲“考证学之来源”。胡适在文化行为上确实是一个善于进攻的斗士,他到“国粹派”的大本营来不讲“洋学”,专讲“国学”,可见其在学术上颇有如入无人之境的自信。校方还要求吴宓陪座。吴宓不愿意为胡适捧场,便一个人跑到中央公园看了半天报纸。其实,胡适未必知道吴宓对他是这样一种心情。当时学界内外,“我的朋友胡适之”是寻常言语,独吴雨僧不仅不肯与胡适之为友,亦憎恶自己友朋成为“胡适之的朋友”。贺麟、曹葆华、李健吾本来都是他的得意弟子,但是这些人要在文化学术界立足,也不能不和胡适发生关系。吴宓就有些想不开。他在1937年5月19日写道:“念生平受宓恩惠提携,或所谓志同道合之友生,相率叛我弃我而归于敌方,尤其稍得胡适之沾溉者,则离绝我唯恐不速不坚(《吴宓日记》第6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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