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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老海员眼中的真实的朝鲜,看完非常有意思

编辑: 路逍遥 关键词: 历史解密 来源: 记忆方法网

最近朝鲜不大安稳。从天安舰沉没、金三世接班到延坪岛上炮声隆隆,弄得咱哥们老走神,闲着没事就琢磨金家的小朝廷—— 国家不大口气大,人口不多麻烦多;全国就那么仨胖子,还愣说全世界都羡慕他;当年若不是志愿军拉他一把,他金家混好了也就是延边一村长....不说这些了,还是说说我在朝鲜的见闻吧。

我的朝鲜情结由来已久。

我的童年是在军营里度过的。学会的第一首歌是“东方红”,那是跟着营房里的士兵们学唱的。我学会的第二首歌是“志愿军战歌”,是老爸教会的。老爸参加过抗美援朝,打我记事起,老爸就常给我讲和美军交手的故事。我那时候太年幼,无法建立起朝鲜是个国家的概念,总觉得朝鲜就是志愿军,志愿军就是朝鲜,便胡乱的将两者打包成一个“压缩文件”,压在记忆库的最底层。至今翻出来,展现眼前的还是阵地、机枪、坦克、堑壕、血与火。

到了70年代初,好几个社会主义国家的电影进入了我国,丰富了中国百姓的文化生活,民众总算从八个样板戏的沉闷中稍加解脱。我的同龄人们应该能记的这样一些顺口溜:中国新闻简报、越南飞机大炮、朝鲜哭哭笑笑、罗马尼亚搂搂抱抱、阿尔巴尼亚莫名其妙。

朝鲜电影在当时占有相当大的比例,如:《金姬和银姬》《卖花姑娘》《劳动家庭》《空中舞台》《轧钢工人》《摘苹果的时候》《鲜花盛开的村庄》《一个护士的故事》《看不见的战线》....林林总总的不下20部。我就是从那时候起,在银幕上对朝鲜有了进一步的认知——朝鲜真是人间天堂啊! 世上竟还有这般美好的地方。人民幸福的几乎无法用语言来表达,处处鲜花,处处欢笑,处处阳光,处处美好....

我对朝鲜的美好印象,一直维持到了我第一次去朝鲜。

百闻不如一见,眼前的现实与我心目中的朝鲜,产生了巨大的反差。强烈的碰撞,使我心中那座瑰丽的楼阁瞬间崩塌,并消失的不留一丝痕迹。

现实太残酷了,残酷的让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我亲眼见到了朝鲜装卸工的贫困——饥饿迫使他们拣拾我们扔进垃圾桶的包子。

记得首次去朝鲜是1980年1月,目的港是朝鲜的南浦市,南浦位于大同江的入海口。大家都是第一次来朝鲜。这之前,大伙对朝鲜美女早有耳闻,有那年轻的同事还信誓旦旦,说要娶个朝鲜女孩回家过年。

记得那天的傍晚到的南浦港,小伙们迫不及待的拥上了甲板,想一睹朝鲜靓女的芳颜。可惜天色已黑,码头上人迹全无,只好等明天了。

第二天早餐罢,小年轻的又窜去甲板。见码头上一群朝鲜丫头,正在卸载着货车上的水泥袋子。

眼前的一切让大伙全楞住了——这就是金姬?这就是摘苹果的姑娘?怎么全是些饼子脸(扁平)?她们黑红的肤色像极了藏族人。这还不算,这群“美女”还净些罗圈腿,走路酷似卓别林。中国小伙失望至极,再也打不起精神了。

当时我已成家,家有悍妻,自然不敢再做娶媳妇的美梦,只在心里可怜这帮丫头们。

三九严寒,北风呼啸,气温已降到零下十几度,我房间的中央空调吹着阵阵暖风,人在屋里只需穿一件羊毛衫。

我透过窗玻璃,往下注视着她们。那些丫头们十七八岁,来来往往的扛着水泥袋子,这种力气活怎能让女人来做呢?巨冷的天气,也没个手套,手冻得像个红薯。她们每扛完一趟水泥,都要将手插入腋下取暖,众丫头佝偻着身子,哧哧哈哈的实在可怜。

我当过知青,经历过冬天深翻地,深知天冷没手套的滋味。我柜子里有几十副皮手套、线手套,真想给她们扔下去两捆。可船旁边竖着个站岗的士兵,胸挎AK冲锋枪,正虎视眈眈的督视着一切。我随即打消了念头——别给人家惹麻烦了,就是扔下去也到不了她们手中。

在船上劳作的都是男装卸工,棉工作服破破烂烂的露着棉花。他们倒是有手套,就是都露着手指头。看他们实在可怜,有时候我们就塞两副手套给他们。他们一般都是先四处张望一番,确认没有自己同伙时,他们才敢接受。

我很佩服他们这一点,他们人穷但是很守纪律,他们可以拣拾我们的剩饭,但绝不偷我们的东西。不像印度、埃及和那些非洲人,见什么偷什么。你如果将鞋脱在室外,转眼就被他们拎走,甚至连我们餐厅的纸巾也给偷光。罗马尼亚人就更出格了,连我们餐厅的筷子也不给留下,你说你偷双筷子干什么?你会用筷子吗?

朝鲜的港口机械还说得过去,比非洲一些国家要好,尤其是南浦港还有一条传送带。但那条传送带从来不用,都是人拉肩扛的用起重机吊水泥。

记得有一天突然启动了传送带,水泥袋子从几百米外,顺着传送带滑进了船上的货仓。大伙感到莫名其妙,这是怎么回事?观察了一会儿才弄明白,原来他们正在拍电影呢。只见一群“装卸工”,个个工装干净整齐,脖子上缠着雪白的毛巾,被导演调来调去。不一会又来了一帮子女演员,身着靓丽的衣裙,个个美若天仙。我真是服了这些演员了,大冷的天里却穿着夏季的衣衫,在凛冽的寒风中愣是能装的春风满面。不一会,有位女演员沿着大同江边缓缓踱来,依立在江边的栏杆处,美女手捧鲜花亭亭玉立,明眸凝视着远方,幸福的目光深邃而又陶醉....

电影拍摄了一上午,随后导演、演员们钻进了一辆大巴绝尘而去。镜头拍完了,传送带也完成了使命嘎然而止。真正的装卸工重新登场,大家该干嘛还干嘛,港口又恢复了人拉肩扛。

人是很容易被蒙骗的。我被朝鲜电影忽悠了这么多年,今天终于见到了真实的一面,原来朝鲜的美好都是摄影机的功劳,幸福生活均是演员的创作,美女也只会在电影里出现。

世人的脾性都差不多,一旦从被蒙骗中醒来,会对其产生强烈的蔑视和厌恶。但这种情绪往往会矫枉过正,使人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在这里和下面的叙述中,我会极力避免这类情绪出现,会客观的、真实的讲述我所见到的朝鲜。

都说朝鲜是社会主义国家,但我对此存有疑问。社会主义国家我去过不少:越南、波兰、南斯拉夫、罗马尼亚、保加利亚、阿尔巴尼亚....和人家比起来,朝鲜算哪门子社会主义?与其说朝鲜是社会主义,还不如说是金氏王朝-- 老子传儿子,儿子传孙子,三代领导的照片往墙上一挂,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全家福”。要我说,朝鲜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家天下,标准的封建世袭。

但你也不能说朝鲜不是社会主义,首先他是公有制,其所有制决定了他就是社会主义。其结果就是大锅饭导致的全民族的效率低下,做事拖沓,出工不出力,出力不出活。像极了我们文革10年中的各行各业。

朝鲜南浦港的员工,都是白天干活,傍晚下班,不像我们的码头工人三班倒。他们的政治学习抓的相当紧,到处都是金日成画像,到处都是金日成语录牌和大字标语。

记得第一次去南浦港,距离我轮100多米远的地方,有一座二层楼,楼下是个会议室。每天清晨,他们的员工们都要在那里开会。

那天我早餐后遛弯经过那里,想看看他们在搞啥名堂。这一瞅不要紧,立时让我产生了时光倒流的感觉,只见他们人人手捧红宝书(许是金日成语录?),时不时的将红宝书举过头顶,口中还念念有词。我呆住了-- 这不是我们当年的“天天读”吗?这不是我们的“早请示、晚汇报”吗?不过人家的像章戴的极规范,只在左胸佩一枚硬币大小的金日成像章,不像我们那时候左右胸都挂的滴里啷当,帽子上也顶个像章,甚至弄个盘子大的像章挂脖子上。

我象发现新大陆一样,回船发布了这一激动人心的好消息。这一宣布不要紧,顿时全船大哗。第二天一大早,我们船一多半的人马,前去围观人家政治学习。年轻的去看新鲜,年老的似去怀旧。

你悄悄的去观望倒也罢了,谁知这帮哥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年老的被眼前的一幕所感染,激情澎湃的话说当年,年轻的小弟则捧腹大笑。结果第二天朝鲜员工便转移了阵地,不知去了哪里“天天读”。

朝鲜的政治学习,丝毫没作用在生产力上。我们那船也就是3万多吨,装了近一个月,愣是没给装满。装装停停,停停装装,一会儿开仓,一会儿关仓,有时一关仓就是一星期。青岛总部很着急,我们更是烦躁,便前去打探消息。朝鲜的回答很是轻松 “我们停电了,来了电就开装”“我们这几天检修机器呢”“厂里没原料了,你们先等等吧”。要客户坐等他开工生产?这谱摆的也忒大了吧?

如果按照2007年的波罗地海指数计算,我们这条3.5万吨的船,一天能创造33万元的产值。也就是说,每耽误一天船期,就损失33万元。

看清楚了,是每天33万啊!同胞们。我们的一个农家一辈子也挣不了这多钱吧?

当然,他们也不是对每条船都这般对待。有那现金交易的国家船舶,他们都是优先装货。他不给人家装货,人家就不给他划款。他耽误人家一天的船期,人家就按合同加倍的罚钱。而我们就不同了,我们是去要债的。按理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没啥可说的。可朝鲜却不这样想,谁让你是老大呢?我就不还你又能怎样?

当今的中国社会,欠债的杨白劳趾高气昂,债主黄世仁反倒低三下四,这事如果细细追究起来,其始作俑者应当是朝鲜。

朝鲜欠中国的债由来已久。早先的我不知道,待我1971年入伍时,便听说此事了。

众所周知,文革初期朝鲜和中国闹翻。当时《北京有个金太阳》歌曲盛行,两国都出了个金太阳,这可犯了金家的大忌。俗语说山无二虎,天无二日,于是那边的金太阳便挖了志愿军的坟撒气,和中国彻底的翻了脸,一边倒的投靠了苏联。这边也不客气,大标语和高音喇叭架在鸭绿江畔,一个劲的骂朝鲜修正主义。到了1971年,也许是中美和解刺激了金胖,也许是觉得脚踏两只船更稳当,那边的太阳又开始向这边的太阳示好。人家那边刚把志愿军的坟坑填平,咱这边的毛伟人就发话了“站错了队再站过来就是了”(当年的中央文件的原话)。毛主席的大度鼓励了金胖子,人家便狮子大开口,开除了长长的一份武器清单,从潜水艇到鱼雷艇,从歼击机到高射炮,他就没个不要的。那边的金太阳还紧敲边鼓“苏联人的债我们还得清,中国人的血我们还不起”。咱这边的太阳一时激动,立马大笔一挥“我们不做军火商”,于是大批的军事装备,便免费的送给了朝鲜。

毛伟人这一激动不要紧,朝鲜可抓到尚方宝剑了,赶紧的派了大批的考察团,来琢磨中国的军事装备。

“考察团”毫不客气,逮着什么要什么,反正你不做军火商,白给的东西谁不要?下面的三大舰队受不了这等敲诈,一听说“考察团”要来,便赶紧将像点样的舰艇都开出军港,躲瘟神一样的躲着“考察团”。海军可以躲“瘟神”,舰队出去漂上半拉月也没关系,可空军怎么办呢?总不能在天上藏着不下来吧?

记得是1972年,朝鲜向我们要了可装备一个飞行团的歼6战机。军委赶紧的从沈阳112厂,抽调了30多架刚出厂的歼6飞往朝鲜。谁知还没飞过鸭绿江,就有一架出了故障,导致全体返航检修。这下可捅了大漏子了,朝鲜一个劲的追问“我们的雷达都看见飞机了,你们怎么又飞回去了?”(当年文件的原话),空军便手忙脚乱的从各飞行师抽调战机,紧急组队飞往朝鲜。记得我们空31师还被抽调了两架,条件很苛刻:刚出厂的不要,旧的也不要,就要刚过磨合期的新歼6。

那时的一架歼6价值80万元,现在看来似乎不贵,但别忘了那是1972年。那时我的月津贴7元,工人月薪不到40元,我们的农民更惨,好的农家一年也就二三十元。一架歼6可顶3万农户的现金年收入,如果一户按5口人计算...下面的帐各位自己算吧。

80年代初,中国的远洋队伍中,有一半是部队退役的官兵,他们对朝鲜大多没有好感,可看到朝鲜的现状又觉得可怜。那种即鄙视又怜悯的心绪,很难用语言述说。

咱就说说朝鲜的船舶代理吧。什么是船舶代理人?这事很复杂很专业,不好在博客里细说。简言之,就是外国的船只靠泊进来后,该轮的大小事物都交给他办了。象联系安排船舶进出港口、装卸货载、洽订舱位、代签提单、运输合同、货物报关、代收代付各种费用....我国是1953年才有了外轮代理公司,之前都是由洋人操办这一切。船舶代理人是一种很受人尊敬的职业,在国外都称其为官员“Office-”。

朝鲜的船舶代理人是个什么形象呢?说来大家不信:要烟要酒要饮料,铅笔橡皮圆珠笔,奶粉糖果打火机,油盐酱醋干辣椒。这么说吧,除了空气他是没有不要的。不过有一样他不要,他不要茶叶,不但不要茶,而且拒绝喝茶。他说肚里无油水,喝茶胃难受。

他最让人反感的地方就是蹭吃蹭喝,每到我们午餐时,他就上来办“公事”。我们一开始还好酒好菜的招待他,但架不住日久天长。

有时他是真有事,但办完事后他就坐我们餐厅里不走,瞅着大伙吃饭,你说你能拿他怎么办?有时候我们的大厨佯装看不见,让他干坐冷板凳。不过这雕虫小技难不倒人家,这哥们会主动出击:“不要太麻烦了,煮一碗面条,放俩鸡蛋,加一勺麻油即可”。人家那中文极流利,尤其是餐饮方面。人都到了这境界了,你还有何高招?有时大厨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干脆就扔给他两包日本的“出前一丁”,就像打发乞丐一样。这哥们赶紧的将泡面塞进公文包,面条也不要你做了,颠颠的下了船。

朝鲜就是这样一个国家,他们的政府讨要飞机大炮,民众则讨要民生用品,从上到下养成了一种寄生文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这对一个民族来说是致命的缺陷。

不过他们比非洲人要好一些,在这一点上,要还朝鲜人一个公道。朝鲜人你不给他,他也不会刻意强求。而非洲人更不可救药,你昨天给他一支烟,今天忘了给,他们会理直气壮的追问:为什么不给?你今天欠我一支烟!

到了90年代,朝鲜一些部门学会了敲诈勒索,不过非洲更出现了武装海盗。所以朝鲜还是比非洲体面一些。

我们返航的路上,有时对面会驶来一条中国船。我们就用无线“高频”联络:

“哥们,你们去哪里啊?”

“朝鲜南浦装煤炭”

“当心啊,那个代理刀枪不入”

“多谢提醒,我们早就领教了”

下面再说说我在国内见到的朝鲜人吧。

我国改革开放后,邓大人陆续的从第三世界国家撤援。按说当年我们自己都勒紧裤带过着苦日子,何必再去国际上充大头呢?

记得70年代初,周总理有个讲话:“三天不出口,我们就什么都有了”,可想而知,当年我们的对外援助是个什么规模。因为这里说的“出口”不是指出口创汇,而是对第三世界的无偿援助。那时候的援外物资,都是经由我们的手运出去的,每条船都是几万吨的物资,每条船都是中国百姓的血汗。所以我对援外是相当相当的反感,至今我对第三世界还是没个好印象。不要说我没有胸怀全球、放眼世界,我当过知青,我知道中国农民当年过的是什么苦日子。

邓大人上台后,第一个被撤援的国家就是阿尔巴尼亚(这事咱们以后专门讨论),紧接着就是非洲。唯独朝鲜是个例外,我们对朝鲜的援助还是源源不断。当时朝鲜还欠了我们大量的外债,要么他们赖账不还,要么就用残次品应付你。什么不合格的车床,不达标的水泥,还有那些热量不高的煤炭,这些物资我都运输过。

1991年我们船停在营口的鲅鱼圈,船尾就停着一条朝鲜的散装船。该轮往来于营口和朝鲜,专门运输中国援助他们的粮食。在那些日子里,我们港口里的火车进进出出,卸下的高粱便由吸粮机装进朝鲜轮的船仓。

说到这里,大家一定以为中国不厚道,放着大米白面不给,净给人家高粱米。您说这话可就冤枉中国了,中国对外援助的粮食,都是质量上乘的米面,尽管有时也弄些“库底子”给人家,但那也是质量过关的粮食。不像那个老印度,拿着联合国的购粮款,却卖给非洲一些发霉的大米。我曾装过印度的大米运往西非,那大米用手一搓,全成了碎粉末,拿鼻子一嗅,一股子霉味直冲脑门。

中国援助朝鲜的都是优质的东北大米小麦,可朝鲜人非要折价换成高粱米。1991年的时候,一斤东北大米的价格,差不多可购两斤红高粱。于是他们先将大米折算成货币,再用货币折成高粱米。朝鲜也知道大米比红高粱美味,可架不住朝鲜国内饥民众多,只好退而求其次。再说高粱比大米充饥不是?

停在我们船尾的朝鲜船吨位不大,排水量最多2万吨。

给朝鲜船当代理是件苦差事,营口外轮代理公司的员工,都不愿意接这活。可是不愿接也得接,都不去当代理,朝鲜船的进出港、装卸货怎么办?他们船的欠账谁去讨要?

说起朝鲜人的赖账,可与非洲老黑并列江湖双雄,用死猪不怕开水烫来形容,那是再恰当不过了。他们欠下的引水费、代理费、修船费、拖轮费、装卸费、港口使用费统统拒付,有本事你就扣我在这里。人致贱则无敌,他若真拉开了泼皮牛二的架势,你还真是拿他没办法。联合国计划你要执行,中朝间的协议你要遵守,而朝鲜船却又赖账不还,弄的营口外代裹在中间受夹板气。

朝鲜船与我轮首尾相接,营口那代理天天去朝鲜船催帐,中午便来我们船上就餐。都是自己同胞,吃几顿饭算什么,不就是多双筷子吗。我们只是感到好奇:你去朝鲜船办事,他们不接待你吗?

不提还好,一提此事那营口哥们大叹苦经:“您就别提他们的接待了,每天中午一大锅高粱米饭,再烤上一串红辣椒,你爱吃不吃。高粱米都是刚装上船的,有些连壳子都没脱干净,你还怎么吃?”。

“不会吧,他们没有招待费?”我们反问。

“招待费?笑话,他们还找我要香烟呢”代理说罢直摇头。

营口代理这话我深信不疑,毕竟我到过几次朝鲜。

记得那次在朝鲜的南浦港,我们一个船员患阑尾炎,住进了南浦市最好的一家医院。

由于我们的病号是国际友人,所以他们的院长特批了10个鸡蛋。前去探望同事的时候,我们被朝鲜的“友好”惊得目瞪口呆,不是亲眼所见谁信啊!国际友人挨了一刀才照顾了10个鸡蛋?那朝鲜的病号该是个啥待遇呢?当时我们船长板着个脸,一句话也没说。回船就让大厨送去了一箱排骨、两箱鸡蛋、牛奶及营养品若干。也不知有多少能到我们同事那里(这就是国内一些人所羡慕的,朝鲜的免费医疗)。

1991年的时候,营口的鲅鱼圈区正在建设中,到处都在大兴土木,交通和一些基础设施还不完善。记得出了港务局门口,要步行半个多小时,才能到达商业区。那时候港务局门口停了一溜的驴车和摩托车,价格很便宜,都是2元钱。

我每次外出都是选择驴车,因为我觉得驴车既安全又浪漫。

记得那次我乘驴车出门,刚一转过弯,就发现一帮朝鲜船员。我赶紧招呼驴老板停车,用我那半吊子英语喊他们上车同行。但不论我怎样努力,朝鲜船员就是不领情,他们目光里透着猜疑、排斥、惊恐、自卑,那复杂的眼神令我至今难忘。

当时的鲅鱼圈商业区很小,我兜了一圈又在一家商场里遇到了这帮人。他们忙活了一下午,一群人只采购了两条烟和一件女童上衣。还有一人看好了一辆女式自行车,提出来要试骑一圈。结果两个营业员象防贼一样的堵在路两头,那朝鲜哥们就在中间骑来骑去,骑了半天又不买,惹得女营业员满脸的怒气。

还记得是1987年夏,我在天津塘沽乘公交车,也是遇到了一帮朝鲜船员。他们统一的服饰:深色裤子上裤线倍儿直,短袖T恤配着朱红色领带,人手一只袖珍航空箱,个个都显得派头十足。其实我知道他们的底细,就和故事里说的那个穷秀才一样,家里都揭不开锅了,临出门还没忘用猪皮擦擦嘴。

那时的公交车根据路程远近计价,从塘沽新港到新华街是1毛钱,可这帮“绅士”只买了5分钱的票。到了新华街一下车,司机和女售票员便挨个的往回抓,一边抓还一边呵斥:你们干这事不是头一回,打一上车我就盯着你们....

要知道,国际海员在任何国家里,都是高薪行业,他们怎到了这种地步了呢?我们也是打穷日子过来的,可我们也没在外国做如此出格的事情。

我有时常想,都说人穷志不穷,可这事得有个底线,人若贫到了极处,也就失去了自尊。这事来不得赌气,宁肯饿死也不受嗟来之食的能有几人?

最近延坪岛上一声炮响,周边地区似乎出现了乱局。这也好理解,毕竟韩国死了几十口子人。不好理解的是国内论坛上,竟然冒出了不少的“金粉”“朝粉”,这帮人象打了鸡血一样兴奋,不分青红皂白的力挺金二,甚至叫嚣不惜与美国核大战。我就纳了闷了:你是金家的什么人哪?凭什么把我们13亿人绑在金二的战车上?就算朝鲜是块战略缓冲区,金家是我们的看门狗,可如今这看门狗患了狂犬病,逮谁咬谁,它还能替我们看门吗?你们就忘了金二的两次核爆了吗?核试爆距我们只有70公里,核物质一阵风就能刮过来,他怎么不去三八线核试爆呢?

那些“金粉”“朝粉”,不允许他人有半点不同意见,稍有异议便给人扣上一堆大帽子。甚至还搬出朝鲜的三大社会福利,来佐证自己观点的正确。我听了都偷着笑:你们去过朝鲜吗?接触过真正的朝鲜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朝鲜的那套宣传还真是下足了功夫,确实蒙骗了很多人。如果我不是去过朝鲜,有了亲眼所见,也许我至今还是云里雾里。

我1980年的春节是在朝鲜过的,当时我所在的青岛远洋公司“甜水海”轮正好停泊在朝鲜的南浦港。

虽说是在朝鲜过年,但年货早已在国内准备好了。那时候我们的伙食费是每天2.35元人民币,由于我们在国内的外轮供应公司买伙食是用美元结算,所以价格便宜一半,也就是说每天的伙食费相当于4.7元,比当年的飞行员伙食费还高。(现在的远洋船是每人每天7美元)。那时候对远洋船来讲,鸡鸭鱼肉不算过年的菜,连野生的海参、对虾、长江口的鲥鱼也时常摆在餐桌上。所以在远洋轮上过年与平时区别不是很大,只不过将平时的3个菜变成10个菜,再来上顿大虾水饺和几瓶茅台。

记得腊月二十九那天蒸的大包子,大厨的面发的不是很好,再加上味道稍咸,结果剩下了两大笼屉三鲜包。这可愁坏了大厨,怎么办呢?明天就是年三十,这些包子肯定没人稀罕。于是大厨便把包子倒进了后甲板的垃圾桶(罪过,罪过!当年我做知青时怎能享受到这等的美味?)。

那天晚饭后,我在后甲板溜湾,见两个装卸工在垃圾桶那里忙活着什么,我想去看个究竟。说来大家不信,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我也不信---朝鲜装卸工正在捡拾我们扔掉的包子,他们把从泔水里捞出的包子甩干,用旧报纸包好揣进棉衣。我永远也忘不了他们集兴奋、惊慌、羞愧于一体的表情。人都有自尊心,不是难到了极处,谁会做出如此举动?想想我们的1960年吧。我装作啥也没看见,漫不经心的拍了拍他们的后背,便慢慢的走开了--- 给人家留点尊严吧。

第二天是年三十,上午来了一帮子朝鲜军人,个个都扛着肩牌,最小的官衔是上尉。

这种事情一般都是由船上的政委出面接待,政委叫郑保田,是从部队下来的军转干部。我们的政委连忙将他们让进了大台会客室。几句寒暄之后,他们说要检查船舶,看是否有闲杂人等。政委心知肚明:朝鲜哨兵全天24小时站岗,AK47弹夹里满满的子弹,无关的朝鲜人谁敢上船?朝鲜也过春节,莫不是上船过节吧?

政委赶紧招呼服务生张罗伺候:茶水、香烟、糖果、水果、干果、罐头、点心。。。会客室的大台上摆满了各种吃食。

不知怎么的,他们对“大白兔”奶糖情有独钟,两大盒奶糖吃的光光的,每个人面前都堆了一堆糖纸。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成年男子如此迷恋糖果,真是开了眼。干果、点心、花生米罐头也基本见了底。事后才得知他们有纪律,只许现场吃,不许往回带。朝鲜的军官也苦啊。他们随行的还有一个翻译,翻译说话直来直去很是可爱,一会要服务员上“大白兔”,一会儿又要花生米。服务员上茶的时候,又被翻译制止,说茶叶太酽了,他们的肠胃受不了。

那翻译忙公事之余也没忘了干私活,利用语言优势,偷偷的向政委索要铅笔、橡皮、打火机。服务生便将制图铅笔、海图橡皮、气体打火机连同一罐气,打包送给了翻译。交接的过程活像演谍剧,双方鬼鬼祟祟的,如同地下党秘密接头:那翻译跨门而立,一脚在会客室门外,一脚站在门里,同时还歪着脑袋和同僚搭话,以证明其光明磊落,门外的那只手赶紧往大衣口袋里装铅笔橡皮。这一幕正好被我瞅见,我忍不住大笑起来,吓得翻译赶紧朝我挤鼻子弄眼,意思是要我禁声。

朝鲜军人们吃饱喝足了,过场还是要走的,于是便装模作样的抽查了几个房间。他们对收录机颇有兴趣,将几个按键按来按去。他们最感兴趣的还是大伙从日本买的摩托车,摆弄来摆弄去,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船上的年夜饭没什么好说的,无非就是十个盘子八个碗,对口味的就多吃几口,不感兴趣的连看也不看,除了值班人员外,啤酒茅台管够,就怕你没那个酒胆。

年初一的傍晚,朝鲜港方请客,让我们派人参加。船上去了十几个人,我也掺杂其中。港务局西边有一俱乐部,一楼是电影院,二楼是个大厅,宴请地点就设在那个大厅里。大厅内拉着横幅标语,电视摄像机早已架设在一旁,朝鲜记者都在各自忙活着,场面似乎很隆重。大家在圆桌前就座,人人都做好了吃朝鲜大菜的心理准备(想尝个新鲜),可除了每人面前一瓶啤酒之外,雪白的台布上只有几盘糖果、苹果、明太鱼干和糖纸包着的小饼干。

我们中有聪明人发话了:大家别失望啊,宴会都是这样的,先上干果,过一会就上大菜了。大家都觉得颇有道理,于是便慢慢喝着啤酒等大菜。谁知一等不来二等也不来,待宴会结束了,大菜还没个影。希望泡了汤,那位聪明人也落了个“明白二大爷”的雅号,在以后的几年里,该雅号跟随了他好几条船。

“宴会”席间还发生了一件事,朝鲜港方讲话时,那个朝鲜翻译领喊口号。“打倒美帝”大家还跟着喊一喊,等呼到“我们的慈父金日成万岁” 时,大家都默不作声,你朝鲜人喊他爹倒也罢了,金日成总不能给全世界当爹吧?那位翻译还给我们政委准备好了中文讲话稿,内容大意是:朝中友谊牢不可破,美帝国主义是我们共同的敌人等等。该讲稿被我们政委拒绝了,那时候中美建交刚一年,你敢在朝鲜电视上发表这样的言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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