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10月1日上午,义县城垣出奇地宁静。时针指向12时整。突然,巨大的炮火轰鸣声打破了沉重的静寂,无数发炮弹呼啸着飞向敌营,瞬时,城墙塌陷出一道40多米宽的裂口,号称锦州屏障、布防坚固的国民党营垒被一举攻破。此时,炮兵司令员朱瑞的眼中闪过一丝喜悦的光彩,随即下令炮火延伸射击,掩护步兵入城作战,解放战争中第一次大决战辽沈战役的序幕由此拉开。
硝烟未散,纵深战斗仍在激烈地进行。为及时考察总结炮兵打开突破口的经验,朱瑞不顾疲劳和危险,匆匆走出指挥所,奔向突破口。途中,不幸踏响一颗反坦克地雷……一
1905年,朱瑞出生于江苏省宿迁县朱大兴庄一个书香门弟家庭。从中学时代起就开始关注国家和民族的前途命运,他痛感军阀统治的黑暗压抑,经常以作文演讲的形式抨击时政,呼吁民主,怒斥北洋军阀的暴政。
1924年朱瑞考入广州大学法学院预科学习,如饥似渴地研读马克思主义书籍,思想上产生了重大飞跃,确立了对马克思主义的信仰。不久,莫斯科中山大学到广州招生,朱瑞顺利通过考试,在中共粤区党委的推荐下,以左派青年的名义第一批获准去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1926年1月,朱瑞人莫斯科中山大学后,不久国内政治形势发生变化,我党急需军事人才发展自己的武装力量,遂决定朱瑞毕业后继续留在苏联学习军事。1927年秋,朱瑞人莫斯科克拉辛炮兵学校学习,1928年加入苏联共产党。他智力超群又刻苦勤奋,学习成绩名列前茅,在1929年夏的毕业考试中,笔试和实弹射击均名列第一,受到学校嘉奖。
1930年1月,朱瑞回到上海,当时革命处于低潮时期。朱瑞几经周折,在邓颖超的帮助下同党接上了关系,被分配到中央军委当参谋。红军代表大会结束后,他被派往鄂豫皖苏区传达会议精神。9月,他机智地躲过民军的盘查,安全返回上海。10月,中共长江局军委遭到破坏,急需充实干部。当时武汉白色恐怖十分严重,朱瑞知难而进,主动要求去武汉工作。行前,他给长兄写信:“我到远方,生死未卜,以后不再向家中通信了。”
抵达武汉后,朱瑞任长江局军委参谋长兼秘书长。不久由于叛徒告密,长江局机关遭到敌人的袭击,主要领导人撤离武汉后将长江局和武汉市委的工作悉交朱瑞负责。继而敌人加紧了对军委系统搜查,被捕是随时可能发生的。他身边不断有人身陷敌手,朱瑞身处险境而从容不迫,他在敌人的夹缝中巧妙周旋,坚守岗位,将秘密党员和统战对象分批撤离。在武汉复杂险恶的环境中朱瑞坚持战斗3个月,直到1931年2月奉调回上海。
二
1931年12月,朱瑞奉命调往中央苏区红都瑞金,先后担任中国工农红军总司令部科长、五军团训练队政委、红军学校教员、十五军政委等职。1932年6月,调任五军团红三军政委,参加了著名的水口战役。8月15日,朱瑞和军长徐彦刚率红三军与红四军联合攻打乐安县城。敌人据险要地势顽强抵抗,并有飞机空援。朱瑞亲临前沿,组织突击队逼进敌人,终于突破了敌人层层防线,生俘敌旅、团长以下3000多人。乘胜直取宜黄,敌二十七师师长高树勋率部弃城而逃,我军追击直至龙骨渡,俘敌1700余人。
1932年底,朱瑞调到由宁都起义的国民党第二十六军改编成的红五军担任政治委员。1933年2、3月间,蒋介石调集50万兵力向中央苏区发动第四次“围剿”,朱瑞和董振堂领导五军参加了黄陂和草台岗战役。在黄陂战斗中,朱瑞与军团长一起坐镇前沿。经全军上下英勇奋战,将敌五十九师全部歼灭。又在草台岗配合一、三军团阻击敌第九师,消灭了被称为蒋介石“冠军”部队的第十一师和第九师一个营,彻底粉碎了敌人发动的第四次“围剿”。
1934年8月,朱瑞调任一军团任政治部主任,以后即随中央红军参加了举世闻名的二万五千里长征。
三
1937年芦沟桥事变爆发后,中央任命朱瑞为中共中央北方局军委书记。不久,受周恩来委派为第十八集团军驻一战区司令长官联络处处长。前往国民党第一战区司令长官部进行统战工作,他利用这一合法身份,广泛和社会各阶层接触,提高了共产党和八路军在群众中的威信。
国民党军队撤过黄河时,朱瑞借口处理善后工作,留驻晋冀豫地区,借用当时河北民军总司令部的名义,在晋东南的陵川县创办了华北军政干部学校,招收晋东南、豫北、冀南地区的流亡学生和进步青年,对他们进行抗日军事、政治训练;1938年又在山西晋城创办八路军晋南军政干部学校,两校先后培养了2500多名干部,成为我党在华北坚持敌后抗战的重要力量。
1939年10月,中央决定由朱瑞任山东分局书记,统一领导党政军各项工作。面临敌人的“三光”政策和“大扫荡”的重重压力,朱瑞领导群众开展了减租减息运动。同时开展整风学习,实行精兵简政,领导军民坚持敌后斗争,逐步渡过了难关。为发展革命力量,朱瑞结合山东的具体情况,确定了“拥护于学忠,打击沈鸿烈,联合东北军,消灭顽固派”的方针,在东北军中开展了有效的统战工作。这样,东北军在第一次反共高潮中,不顾国民党顽固派的压力,始终保持中立。1943年,朱瑞和罗荣桓等同志,乘东北军与李仙洲的第二十九集团军换防之机,大力开展对于学忠和东北军的工作。于部不等李部接防即先撤走,八路军乘机控制了沂、鲁山区,进而打退了李仙洲的进攻,使长期被分割的沂蒙根据地连成一片,从而改变了八路军在敌(日本军)顽(国民党顽固派)我三角斗争中的劣势地位,为争取山东抗战的胜利奠定了基础。
1943年秋,朱瑞离开了山东,赴延安参加整风学习和参加党的第七届全国代表大会。
四
1945年6月,中国共产党第七次代表大会闭幕后,中央决定由朱瑞担任军委副总参谋长。朱瑞闻后立即找到毛泽东主席,表示自己曾在苏联炮兵学校学习过,在长期的革命实践中,深刻认识到建设一支炮兵的重要性,决心“干炮兵,专一门”。他详细陈述了自己建设人民炮兵的设想,希望在炮兵建设方面做些工作。毛泽东十分赞赏他高瞻远瞩的战略眼光。不久,朱瑞被任命为延安炮兵学校代理校长。当时,延安炮校的教学条件非常简陋,不仅缺少必要的教学器材,甚至连讲课用的粉笔都不能保障。朱瑞和炮校政委邱创成带领全校师生克服重重困难,保证了教学任务的正常进行。
1945年9月,炮校第一期1000多名学员毕业。10月,朱瑞率炮校干部和学员由延安出发,步行2000余里,于11月下旬到达东北的沈阳城。原计划接收日式装备,组建一支新的人民炮兵。但是,东北的情况并非如传说的那样有大炮6000门,骡马成群,弹药堆积如山。当时东北的形势很严峻,国民党在美国支持下,加紧向东北运兵,要抢占东北;苏联因同国民党签有条约,要把东北的大城市交给国民党,要求我军退出沈阳。日军留下的大炮,好的苏军已经运走,朱瑞拿着朱德总司令的亲笔信,找到苏联远东军总司令马林诺夫斯基再三交涉,才从苏军手里接收了一些破旧的小型火炮。面对这种情况,朱瑞毫不气馁,他向先行到达东北的八路军、新四军兄弟部队作调查,向敌伪官吏,甚至战俘询问,得知日本关东军散失在东北的枪炮极多,大炮多丢在山野中。据此,朱瑞召集干部会议及时提出“分散干部,搜集武器,发展部队,建立家园”的指导方针,发动大家,下定决心克服困难,抓着稍纵即逝的历史时机到东起绥芬河,西至满洲里,南起辽东,北至孙吴,凡是日伪军驻扎或作战的地方去搜集武器。他还身体力行,冒着严寒带领人员到镜泊湖打捞日本人丢弃的大炮。到1946年5月,共搜集到各种火炮700余门,炮弹50余万发,坦克12辆,汽车12辆,以及各种零件和器材,为建设东北人民炮兵奠定了初步的物质基础。
1946年4月,炮校由通化迁往牡丹江。为了迅速发展人民炮兵,朱瑞提出“变学校为部队,拿部队当学校”的办学方针,将炮校500多名干部作为骨干,分散到各军区及总部炮兵旅等单位,扩大炮兵队伍,提高炮兵干部水平。不久就组建了10个炮兵团、6个炮兵连,还建立了1个高炮大队、2个坦克队和1个炮兵修械所。1946年6月,延安炮校更名为东北军区炮兵学校(1949年为纪念朱瑞改名为朱瑞炮兵学校),朱瑞为学校制定了“学与用相结合”的教学方针,在上课学习的同时,不断组织团队参加实践,总结经验。朱瑞亲自关心教师配备、教学内容、器材设备等具体问题。10月,以东北炮兵学校为基础成立炮兵司令部,朱瑞任炮兵司令员、邱创成任炮兵政治委员。至此,我军炮兵已形成了一个完整的指挥系统,发展成为一个独立的兵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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