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澜沧江支流小黑江北岸坡地,一名裸露着上身以兽皮护住下体的长发男人,用手中的渔网从小黑江里捕捞起一网鱼;身边的同伴们用尖嘴的打击石器将鱼处死,用薄而锋利的刮削石器将鱼破膛开肚。不远处,木竹等搭起的窝棚前,篝火烧得正旺,女人坐在地上缝补着兽皮,光着身子的孩子在一旁打闹……古人们的身影在历史的长河中一闪而过,留下手里曾经使用过的石器,而人骨却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些被认为是傣族先人的群体去了哪里?是像玛雅文明那样神秘地消失了吗?
上千文物 只见石器不见人
2010年4月,云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领队康利宏回到了昆明,结束了在澜沧江糯扎渡电站景谷县平掌村怕叠为期一个月的考古工作,康利宏带回了500多件初步推断是新石器时期的打制石器。“时间上只能说是推断,因为只有通过测试后才能判断出确切年代,不过在碳放射效果上人骨比石器要好得多,可惜我们没有发现人骨。”康利宏介绍,此次考古发掘,与2006年景谷县白银渡、上船口、南北渡三大遗址的发掘情况相似,都是属于澜沧江糯扎渡水电站淹没区抢救性考古发掘,出土的文物对研究澜沧江流域史前文化提供了详实的实物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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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叠新石器遗址位于景谷县平掌村内,四面环山,一条名叫小黑江的澜沧江支流在群山中穿梭而过,怕叠遗址就在小黑江北岸。想要到怕叠遗址,汽车、牛车、步行,需要“十八般武艺”轮番上阵。就是在这里,康利宏带着自己的队员们进行着抢救考古发掘工作。“我们共计发掘3000平方米,出土包括石斧、石锛、石环等远古原住居民生产生活的常用器具500余件。通过这些器具我们可以很好地还原当时人类生活的场景。”康利宏说。
锥状的渔网坠,顾名思义,系于渔网下端,撒网捕鱼时可增加渔网重量,更好地瞄准猎物;石斧用来自卫,或者是砍伐一些并不太粗壮的植物;研磨器将采集的果实研磨成汁、粉,便于食用;砾石可以敲碎坚果或是动物骨头……至于出土的石环,说明远古人类已经懂得装饰美化自己。除了石器,康利宏和队员还发现一些并不成规则的柱洞,初步推测是当时人们搭建窝棚式房屋留下的痕迹。种种迹象表明澜沧江支流附近、景谷县内古人类活动的繁荣。
然而,同2006年出土上千件器具的三次考古发掘一样,一个共同的、尚未解开的谜萦绕在康利宏心里:器物的数量之多,功能分布之精细,可推断那个时代的人类活动必定十分活跃,人口数量上也较为可观。但是,从2006年至2010年的考古工作中,并没有找到任何零星人类骸骨,仿佛不曾有人类在此出现。那么,是谁留下了这些石具?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在打制出这些石具后,他们又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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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种迹象 很可能是傣族先人
为了弄清心中的疑问,康利宏决定在当地的民俗风情中寻找答案。“由于遗址位置靠近小黑江,出土的文物中又以石斧、石锛等打制石器为主,渔网坠也不在少数,因此可以判断,与出土文物同时期的古人类以渔猎为生。”康利宏说,“一般说来,以渔猎为生的族群,都有逐水而居的生活习性,哪里水草丰美便迁徙到哪里,在澜沧江流域的史前文化中,的确存在部族沿着澜沧江迁徙的情况。”
康利宏注意到,如今的景谷县居住着24种民族,呈现出“大杂居、小聚居”的特点,其中又以傣族、彝族为主,占到全县人口数量的46.3%。“从目前我们所掌握的情况来看,在我们前几次发掘的遗址处,有实物可以证明从元、明时期便有人类在此农作开垦直至近代,生活习惯、地域命名都是代代相传。而许多地名是当地居民用自己本族语言的发音方式命名的。”为了证实自己心中的猜测,康利宏通过走访当地居民了解到,“怕叠”就是一种傣语发音。“传说这里的寺庙里曾经有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和尚,周围的人们尊称他为‘老佛爷’,‘怕叠’就是他名字的傣语发音。”康利宏介绍,“因此我们不排除这里新石器时期的古人类就是如今傣族人的先人。”
在从出土文物、民俗风情了解入手的同时,康利宏也没有忽略少量柱洞的细节。“这里的柱洞数量在一定范围内成3或3的倍数,与房屋地基成双倍数相异,从我们的模拟情况来看,很有可能呈窝棚式,这与如今的傣族建筑存在一定的相似性。”据康利宏介绍,景谷天气炎热,邻近小黑江附近区域气候较为潮湿,为了保证居住环境的舒适,古人类很有可能搭建起底部悬空的窝棚。“除了气候的原因,参考现代傣族建筑建设原理,悬空的窝棚还可以防御虫蛇。”康利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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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蒸发” 为躲避大型食肉动物
在初步推断了是什么人的问题后,取而代之的问题是:“他们到哪里去了?”康利宏介绍,从考古的情况来看,怕叠遗址古人类生活的年代不超过两代人。那么是什么原因让生活在这里的两代人“人间蒸发”,是像玛雅文明那样充满神秘色彩的突然消失,还是自己迁徙而走?
对于这两种说法,康利宏笑言:“我们考古重视的是实物说话,任何推论都要建立在出土文物的基础之上,不能凭空假设。由于没有任何痕迹说明这里发生过什么变故,因此我们只能初步假设是古人类自己迁徙而走。”
怕叠四周环山,小黑江绕山而过,符合古人类逐水而居的习性,那么又是什么原因让他们放弃这片富饶之地,转而迁徙呢?“即便是到现在怕叠附近的自然环境还是十分好的,因此在远古,环境肯定更为优异,物种丰富,可正是优异的环境说不定成为他们迁徙的促因。”康利宏说。
放弃优异环境,远走他乡,这似乎听起来让人摸不着头脑。康利宏一语点破:“环境优异,说明生物种类众多,那么从石斧、石锛的出土情况看,附近还可能生活着大型食肉动物,当这些大型动物对人类的生存造成威胁时,人们自然要迁移离开。”除了躲避大型食肉动物迁徙的原因外,康利宏还提出气候干旱、族群惯性等多种让远古人类迁徙的原因。
如今,康利宏在景谷怕叠的考古工作已经告一段落,挖掘现场也已经回填成农田,只是古人类到哪里去了的问题至今保留着,想要真正解答则要等到骨骸化石发现的那一天。“考古的魅力就在于永远有未知的谜团等着你,你要通过实地的考古找寻文物来解答。”康利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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