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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耀邦文革白天挨斗晚上扫厕所 捡地上烟头收起来

编辑: 路逍遥 关键词: 历史解密 来源: 记忆方法网

1966年8月,宣布改组团中央的当天,父亲就和几位书记以及机关的一些部长、总编、秘书们一起被隔离起来。他们先是被关在团中央办公大楼三层,后来又被转移到机关南院东头的三间小屋里,十几个人住一间,在铺有几块草席的水泥地上睡通铺。接着,没完没了的批斗就开始了。

从没承认是“黑帮分子”

“文革”初期,父亲还没被打成“黑帮”那会儿,我在北京第二女子中学也是红卫兵,学校高年级的红卫兵要我带头斗争班上的“黑五类”。我不同意当时一下子风行起来的“老子英雄儿好汉”的“血统论”,也不同意斗争出身不好的同学,就跟她们辩论。学校红卫兵头头们说我这人太糊涂,加上父亲很快被打倒,她们索性将我开除出红卫兵组织。

一天,我好奇地跑到团中央去看大字报。那天大院里万人涌动,正在批斗父亲。我看见他站在二楼的阳台上,身边站着一溜陪斗的“黑帮分子”。父亲被两个膀大腰圆的造**派反拧着双臂,身子撅成“喷气式”……造**派们在楼下高呼起一阵强过一阵的口号:“打倒黑帮分子胡耀邦!”“彻底砸烂团中央!”

父亲很坚强,批斗了那么多天,从没承认自己是“黑帮分子”。造**派的呼号一停,父亲就接着说:“同志们,我不是‘黑帮分子’,我是犯有错误的革命干部……”造**派不停地盘问,要父亲揭发刘少奇和邓小平的“罪行”。父亲什么也不说,造**派气急败坏地大打出手,拳脚相加,打得他趔趔趄趄,上气不接下气。接着,造**派的代表们纷纷发言,批判父亲的所谓反动罪行。可批来批去,来回转的车轱辘话还是江青说的那句:从“红小鬼”变成了“胆小鬼”。

正义路上没正义!我实在看不下去,扭头就走。

被扔到车上拉走批斗

开始,还只是在团中央机关大院批斗。8月下旬起,学校、其他机关和社会上的单位,竟来“借”父亲他们去游街、批斗。辱骂、殴打、坐“喷气式”,成了家常便饭,批斗回来还要写揭发和检讨材料。进入10月,在“踢开党委闹革命”的口号下,父亲他们不仅被拉到学校去斗,新一轮的造**狂潮也迅速地扩展到各行各业。

那天,北京长辛店二七机车车辆厂技工学校的造**派,开来一辆大卡车,一大早就把父亲和胡克实、王伟从小黑屋里叫起来。当时父亲已被打得浑身是伤,因日益频繁的批斗造成的腰肌劳损和坐骨神经炎,使他腰腿疼得无法行走,便拄了根棍子。一个小青年冲上来夺过木棍,啪地撅成两截,训斥道:“你还不肯放下当官做老爷的派头,这会儿你还拄拐棍儿!”

父亲腿痛得上不了车,两个大个儿男人拎起他就往车上扔,一上车还惨无人道地用武装带抽打,用大头皮鞋狠踢。还没开车,不知是谁用皮带的金属头把王伟的额头打破了,一下子血涌如注,很快染红了他的衣服。一路上,书记们被游街示众。在近一小时的路程中,他们轮流被身强力壮的年轻学生们不断殴打。

到了长辛店批斗会场,刚宣布批斗大会开始,造**派便凶狠地轮番质问父亲,然后蜂拥而上,拳打脚踢,抡起皮带用铜扣那头儿猛抽。父亲被打倒在地,上衣被抽烂,全身红肿,多处伤口流血,脖子被扭伤,双腿不能走路……

给孩子们写下两句话

整整一天,技校的学生们“斗志”不减,就这么边批边揍。天擦黑的时候,团中央机关5分钟打来3次电话,要我们家去人把父亲接回来。三哥急如星火地骑着自行车,消失在黑夜中。他还没到团中央机关大院门口,就见父亲蹒跚地晃动着;走近一看,父亲面如土色,身上露着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刚换上的新绸衫和丝背心,全都被撕扯成一缕一条的;浑身上下满是血污、痰迹和汗渍。

三哥鼻子一酸,难过得掉下泪来。父亲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着,断断续续地说:“哭什么?我们回家吧。”三哥赶紧雇了辆人力三轮车,把父亲抬到车上,慢慢拉回家,将他安顿到长沙发上半倚着。足有半个多小时,父亲没有说出一句话。

父亲没吃一口东西,只喝了几口白开水,喘息了很久,用手指指自己胸前的口袋,嘴角抽搐着,还是说不出话来。我顺着手势从他口袋里摸出一张叠着的薄信纸,纸上笔迹颤抖、字大行稀地写着——孩子们:

一、这是本月的生活费,希望你们节约使用,学会过苦日子;

二、不论出现什么情况,都要相信党,相信毛主席。

胡耀邦

白天挨斗晚上还要扫厕所

当天夜里,造**派就又来带走了父亲。此后一年多的时间,他完全失去了自由。白天斗他一天,晚上还罚他去清扫厕所,打扫大礼堂和机关大院。

他们知道父亲平时手不离烟,一天两三包烟都不够,便存心让他难受,不许他买烟。父亲只好在打扫卫生时捡人家扔在地上的烟蒂,实在熬不住了,就一个个接起来,趁人不注意时抽上几口。

一个冬天的晚上,风很大,我想造**派大概都躲在屋里避风烤火,就从机关大门悄悄钻进团中央大院,想偷偷给父亲送几片安眠药和一两包香烟。刚走进办公大楼,我就看见腿被打坏的父亲正跪在地上以膝前行,两手抓着拖把,吭哧吭哧地擦洗满是痰迹、粪便的便池和地面。擦着擦着,他发现地上有个烟头,捡起来吹了吹,小心翼翼地装到棉衣里面的衬衣兜里。

我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转身躲进楼道拐角的阴影里,无声地哭了。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止住泪水,走过去轻轻地叫了一声:“爸爸……”

本文来源:《快乐老人报》2013年4月4日第14版,作者:满妹,原题:《辱骂殴打坐喷气式成家常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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