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郭一裕参劾总督
乾隆二十二年(公元1757年),云南巡抚郭一裕,向云贵总督恒文建议,彼此合作,铸造个金香炉,敬献给皇帝。
郭一裕知县出身,一贯贪赃枉法,从未被揭露。他深通官场逢迎诀窍,步步高升。乾隆十九年四月至二十年六月,担任山东巡抚期间,即别有用心,上疏请求“以万金上供”。倡议进献金香炉一事,决非偶然。恒文则起家“笔帖式”(主要担任翻译的旗人),因不乏才干,屡被提拔。乾隆二十一年二月,由山西巡抚擢升云贵总督。到任不久,曾纠劾“婪索属吏”的贵州粮道沈迁,置之于法,替贵州除了一害,看来还是有所作为的。
事涉至高无上的皇帝,郭一裕的建议,恒文不敢不答应。但铸炉需要不少黄金,得向民间购买。于是,总督和巡抚各派出一批亲信,四处征购。这些人,借进献皇帝为名,压低市价,明买暗抢。造成了民怨沸腾、“揭帖”遍街的严重后果,愈来愈多的人扬言,将到京城“告御状”。
郭一裕见事态日益扩大,势头不对,为了摆脱罪责,竞扮出一副置身事外、为民请命的伪善面目,反主为宾,列款疏劾恒文压低黄金市价,压榨百姓,苛扰民间,把责任完全推到恒文一人身上。
清高宗一向不能容忍官员贪污渎职,立即派刑部尚书刘统勋,会同贵州巡抚定长,赴滇查处。查明恒文等“市金减值,纵仆婪索”。高宗认为恒文“以进献为名,私饱己囊……负恩罪大”,传旨把他押解京城。接着又派侍卫三泰等人南下,在中途遇到恒文的地方,宣谕赐死。
始作俑的郭一裕,虽也查明他“庸鄙,在官唯以殖产营运为事”以及“先发为掩覆计”的行为,皇帝却认为他“尚不至如恒文之狼藉”,仅予以免职,罚往西北边塞戴罪立功。继之又觉得他能揭露恒文,“彼胜于此”,特许他用钱赎罪,且让他出任河南按察使。
二、萨载置毒杀幕客
乾隆三十五年升署江苏巡抚的萨载,不顾朝廷禁令,每年派船多艘出海,名为向供职福建的父亲运送“饮膳之资”,实则私贩食米,到外洋牟取厚利。民间许多人都知道这件事,但没有人敢于揭发。
抚台大人自然不能亲自出马做生意。“鬻米外洋”的买卖,完全交由手下一个佚名幕客去经理。此人对两江(江苏、江西、安徽)的乡土情况十分熟悉,在官署中颇有名气。萨载贩卖食米出洋的隐情,他自然了若指掌。
两江总督高晋,听说苏抚署中,有个全面了解两江情况的人,心里非常羡慕。他求治心切,觉得此人游幕江苏,才识不能完全发挥。因而向萨载情商,希望把这位佚名幕客改由督署聘用,为治好两江出力。
萨载听高晋那么说,吃了一惊。假如让自己贩卖食米的经理人去到总督身边,鬻米出洋的内幕就会暴露。事关重大,使他左右为难。不过,依旧欣然表示同意,作出三天内就让佚名幕客到督署谒见高制台的诺言。
回到抚署当天,萨载吩咐大摆筵席,邀约属官,为佚名幕客荣升到制台幕中表示祝贺,兼带送行。暗中却布置心腹,在他杯中置毒,借以灭口。
佚名幕客替抚台做了多年生意,已捞到不少好处,而今即将离去,依依不舍,对抚台设宴送行的好意也深信不疑。毫无顾虑地喝了好几杯酒,当晚毒性发作,一命呜呼。
高晋得知此人暴病身亡,延请得力幕僚的心愿成为泡影,为之惋惜不已。
乾隆四十四年正月,萨载升任两江总督。
抚台违法出洋做生意的行为,并未随佚名幕客一道埋进坟墓。30多年后的嘉庆时期,有知情人把此事付诸笔记。据载:萨载私贩食米和毒杀幕客的秽行,“至今苏人犹能言之。”
三、国泰借银蒙钦差
乾隆四十三年到四十七年在任山东巡抚的国泰,也是当时的大贪官之一。
国泰贪鄙成性,深通贪污之道。他并不向民间进行压榨,而是向属官们勒索,让各官转向平民加倍索取补偿。到山东后,即和布政使于易简上下勾结,大肆向州官县官索贿。基层官员不敢抗拒,在一时不能凑足巨额银子的情况下,只得先挪借银库公帑,去满足国泰等人的贪欲。于是,地方的银库出现亏空,抚台、藩台的“私库”财源茂盛,堆积如山。
国泰懂得“朝中有人”的重要性,经常向军机大臣、户部尚书和坤等人馈送金银财宝,结为内援。从此更加明目张胆,为所欲为。
乾隆四十七年,湖广道御史钱澧,对山东各地库存空虚、巡抚等大员婪索属官的行为提出弹劾。清高宗命左都御史刘墉与和坤两人,率同钱氏,前往山东查处。
和坤奉旨后,马上派人昼夜兼程,通知国泰设法搪塞。国泰觉得有和坤从中周旋,查案不过走走过场。但为应付钦差、蒙混过关,也密嘱首县历城县令,向绅商临时求借银子,填补亏空。
刘墉等人到济南后。果然首先查核历城县银库,看不出亏空的迹象。和坤当即表示,劾疏不符事实,主张回京覆命。
还是钱澧细心,发觉库存银子,规格不一,成色有差。原来,当时官府所收白银,例兴熔铸成50两一锭,始收库存放。钱氏通过即时深入民间调查,弄清了官府借银填空的真相。于是向刘墉作出建议:发出告示,举凡借银给县署的绅商,统限一两天内如数领回。借银人看到查案御史的布告,争相到县库取回了所借,“库为之空”。这样一来,银库亏缺的真相,暴露无遗。
刘墉支持钱澧认真调查的意见,接着抽查章丘、东平等三州县的银库,库库亏空!和坤瞠目结舌,在大量事实面前,对国泰等人的罪行再也无法回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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