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黄玉堂和刘树群称,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中,越南部队的枪械装备甚至比中国部队还要好。从缴获的枪支看,越军使用的枪有苏联产的、美国产的,还有中国产的。这些来自于中国的枪支,都是此前中国向越南援助的,都是最先进、质量最好的,“而越军用这些枪打我们”。
1979年3月16日,广西中越边境,五星红旗在上空飘扬。
距此3公里的越南土地上,刘树群和他的战友行军在回国的路上。“看到国旗,就像看到妈一样。”刘树群说,远远看到五星红旗,一群群汉子们都哭了。一把年纪的副军长,像孩子般的跳着喊“我们又回来了!”
那一年刘树群20岁,是约二十万参加对越自卫反击战士兵中的一员。他所在的20多人的侦察分队,在28天的战斗中,牺牲了2人,负伤6人。
而当年19岁的黄玉堂,在战斗中失去了6名战友,满山遍野白色的花环成为他一生的记忆,每个花环旁是一座座战争烈士的坟墓。战争胜利至今,黄玉堂还是不敢看《高山下的花环》这部电影,他怕想起那些牺牲的战友,“一夜一夜睡不着觉。”
29年过去了,已年近半百的刘树群和黄玉堂对于如今的和平环境,有着比常人更是深刻的理解,但谈起那场卫国战争,两人的回答不约而同:“我们不后悔!”
战前
“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刘树群湖南湘潭人,黄玉堂福建泉州人,1978年两人在当地入伍参军。刘成为一名步兵,黄则是一名侦察兵。
此时,在中越边境,越南对内迫害华侨华人,对外频频搔扰中国边境,打死打伤我边民及边防军。据当时的报道,从1978年8月至1979年2月,越方武装挑衅达700余次,入侵中国领土160余处,打死打伤中国军民300余人,严重危害中国边境地区人民生命财产安全。
1978年年底,部队就开始做动员,黄玉堂这才知道“可能真的要打仗了”。随后,战士们所有的信件都扣在邮电局,暂时不能发出。如今已近50岁的黄玉堂回忆,战友们那时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对于战争甚至有些兴奋。
1月16日,黄玉堂所在的部队坐上了开往广西的火车。
此时,刘树群也在赶往广西的军用汽车上,当时的名义是野营拉练,并不知道是去与越南打仗。
驶入广西境内,公路上到处可见往边境开进的军车和大炮,车上还载着各种型号的火炮。颠簸了约6个昼夜,刘树群和战友终于到达目的地———广西龙州县龙北农场。
一下车,刘树群马上知道了要与越南打仗的消息,一见到解放军就涌上来的华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战士们讲述了家产被抢、房子被烧、又被驱赶出境的遭遇。
随后,黄玉堂和刘树群都经历了近一个月的战前训练。识别各种号声、旗语等,还有哨声,熟悉枪支的使用,还进行了战术等训练。黄玉堂说,中越边境地形复杂,山高林密,战士们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整天在崎岖的山地上摸爬滚打。
令黄玉堂印象最深的就是当时的剃光头,并非削发明志,而是为在战场上包扎方便;战士们要在军帽和领章上都写上名字、血型、所在部队的编号,将来牺牲后易于辨认尸体。
遗书是每个战士都要写的,包在不带上战场的行李衣物内,在一张布条上写好地址,托付给临时驻地的老乡出发后再寄回家中。“说不害怕是假的。”刘树群说,战争在他那个年龄看来,只在书本和电影里见过,这次就到了现实中。
开战
“大炮齐吼,比地震厉害多了”
1979年2月16日《人民日报》发表社论《是可忍,孰不可忍》。
2月17日,黄玉堂和刘树群都是凌晨两点起来集合,这一天是战争开始的时间。
黄玉堂所在的部队从爱店镇过境,步行约2个小时赶到阵地。当时是轻装上阵,除了武器外,每人背了3天的干粮。刘树群和战友则是从科嘉(音)关口进入越南,原本针对水口关修葺阵地成为蒙骗敌人的幌子。
到达指定位置后,战士们都隐蔽在战壕中,静静等待总攻的时间。
6时45分,骤然一声炮响,引发万声惊雷。总攻开始了。
一开始是双方的炮攻战。刘树群回忆,千百门大炮昂首齐吼,顿时感觉天在摇,地在颤,“比地震厉害多了”,强烈的震动让人站不住脚。带着火尾巴的火箭弹,像流星一样带着哨声呼啸而过,落在地上火焰在升腾,整个暗夜变成了一片深红色。
“战争,就是战争!”黄玉堂说,他在真正的战场上一下子呆住了,这跟他在临战训练时想象的不一样,虽然心在咚咚地跳,但他意识到自己好像清醒了很多。希望与失望、亢奋与惊慌,生与死的瞬间……好像都能在这惊天动地的炮火中体会到。
正当发呆的时候,越军的一颗炮弹打到黄玉堂的战壕里,两名战友受伤,一个伤在胸部,一个伤在屁股,随后就被民兵组成的担架队抬走治疗。
见到了血,黄玉堂突然更镇定。“炮弹也就这么回事,打到战壕里都没死人。”他说,自己也变得勇敢起来。
在炮攻中,刘树群所在的连队也有伤亡,有的不是被越军的炮弹杀伤,而是自己的炮弹。“劣质炮弹,根本达不到射程。”如今的刘树群仍气愤地说。黄玉堂也证实,在战场上经常有手榴弹扔出去不爆炸,冲锋枪开两下就卡壳的情况。这批枪弹是“文革”期间生产的。受文革冲击,一些兵工厂生产质量下降,造出一些劣质武器。
小说《高山下的花环》中,年轻战士“小北京”就是死在自己的臭弹下,取出的臭弹弹身上印着:一九七四年四月出厂。作者李存葆曾表示,小说出版后,这一幕招来国内多家兵工厂领导的责骂和攻击,“但事实就是事实。”
交火
“面对面,就是你死我活”
炮攻之后,黄玉堂和刘树群所在部队的任务都是打穿插。
刘树群说,打穿插就是在战幕拉开之后,兵分数路从敌前沿防线的空隙间猛插过去,楔入纵深断敌退路,形成包围之势,打乱敌军的部署。
一般情况下,穿插部队遇到越军能绕就绕,关键是要在指定的时间内,到达指定的位置,即使在隐蔽的情况下看到越军也不能贸然开枪,以防在完成任务前暴露目标。
前几次的穿插中,黄玉堂并没有开枪的机会。
3月初的一天,一个雾气很大的凌晨,作为机枪手的黄玉堂和战友在一高地潜伏。越南山区,草深林密,芭茅草、飞机草高达一两米高。黄玉堂和战友将手榴弹拉开环,挂在杂草上,这样敌人偷袭就会被炸到。
此时是凌晨两三点钟,黄玉堂和战友实在困极了,在战壕里打起盹来。突然一声巨响,手榴弹爆炸了,黄玉堂立即握紧机枪,隔着浓雾看到,是一只上来的水牛碰响了手榴弹。
“敌人在这边!”还没等喘口气,身后的战友发出近乎尖叫的声音。黄玉堂立即掉转枪口,两名手握钢枪的越南士兵距离他们也就五六米远,开枪扫射,两名越南士兵应声滚下高地。
“面对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得先开火。”黄玉堂坦言,这是自己当时唯一的念头。事后,他到高地下寻找,并未找到这两名士兵的尸体,“慌张,没压住枪,可能没打死。”他说。
随着战争的进行,害怕和恐惧在战士们心中一点点淡化。刘树群说,刚开战时,听到炮弹和子弹的呼啸声就怕得立即卧倒。此时,他已经能根据呼啸声来判断是否安全,“能听到说明在头上,用不着趴下。”
但另一种恐惧在逐渐增长,随着战争的深入,特别是攻占谅山后,越南老人、妇女和儿童对战士打黑枪的越来越多,由此带来的伤亡甚至超过了战场的直接伤亡。
30年过去了,黄玉堂和刘树群仍在疑惑,当年那些向中国士兵打黑枪的越南人,是老百姓还是脱下军装伪装的越南士兵。
战场
“中粮”大米堆起越军阵地
黄玉堂和刘树群称,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中,越南部队的枪械装备甚至比中国部队还要好。从缴获的枪支看,越军使用的枪有苏联产的、美国产的,还有中国产的。这些来自于中国的枪支,都是此前中国向越南援助的,都是最先进、质量最好的,“而越军用这些枪打我们”。
除了枪械,还有大米等粮食和物资。
刘树群亲眼看到过,越军用装有中国大米的麻袋堆砌成的阵地。那次,刘树群所在的部队攻克了越军的一处阵地。他绕着约有2公里长的阵地转了好几圈。刮开砌阵地的麻袋都是白花花的大米,仔细一看麻袋上都印着“中粮”两个字。
都是中国无偿援助的物资。
一次,刘树群和战友攻克了一个越南村庄,令他惊讶的是,越南百姓所用的脸盆、暖壶、水杯,甚至牙刷和牙膏,90%都是中国援助的。
“中国对我们好”,这是刘树群从一名被抓获打黑枪的越南人口中听到的,但战争中他们还是把枪口对准了中国士兵。
撤军
“中国政府没有食言”
战争就是残酷的。时至今日,50岁的黄玉堂一想起那些死去的战友,“连饭都吃不下去。”
3月5日,中国军队已攻占谅山、高平、老街等省城和20多个边境城镇及要点。
当日,中国政府发表声明,自卫还击作战的预期目的已经达到,自当日起参战部队开始回撤,并重申:“我们不要越南的一寸土地,也绝不容许别人侵犯我国领土。”
“中国军人没有食言。”黄玉堂和刘树群说,各部队都遵守战前的承诺,“打你并不是侵略,只是为了惩罚”。
3月16日,中国军队全部撤回境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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