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下面再谈这一时期的"银贱钱贵"问题。 嘉庆后期以前,全国除个别地区、暂时性的出现"银贵钱贱"现象外,总的情况是"银贱钱贵",即低于政府规定的1∶1000 的银钱比价,制钱八九百文甚至七百多文即可换银一两。造成这种状况的原因很复杂,但主要原因,是外国廉价白银的大量流入,造成银钱比价低,政府仍始终以固定的1∶1000的银钱比价衡量钱值,便显得"钱贵", 进一步说,这种银钱比价中的"钱贵"概念,并不等于钱自身之贵,更不能以所谓钱少而贵说明这种银钱比价中的"钱贵"。实际情况是钱的鼓铸投放量并不小,只是钱之铸造量赶不上大量白银流入量的增加,所以银钱比价始终在1∶1000的线下。 明朝后期以后,外国的白银不断流入,且呈递增趋势,很多学者都注意到这一问题,并作了不少研究。清康熙二十年平定三藩之乱,随后收复,全国,解除海禁,对外贸易发展,乾隆中变四口通商为一口通商后,并未能减少外国对华贸易量,且不断增加,(注:详见拙著《清朝简史》,福建人民出版社1997年版,第49、99页。)所以白银内流量也一直在增加。关于这一时期流入中国的白银数量,学者们也作过不少考察, 据彭信威根据外国资料所作的估计, 道光以前的140年间,大约有几亿两之多。(注:彭信威《中国货币史》, 上海人民出版社1965年版,第827、883、854、825页。) 对于当时的所谓"钱贵",清政府官员也只是直观地认为是钱少而贵,因而主张加大鼓铸量。雍正继位伊始,朝臣便集议指出:"钱价腾涌, 总缘制钱尚少……钱多而价自平", (注:《清朝通考》第4981页上。商务印书馆万有文库十通本。)因而增卯鼓铸,且以收买铜器、减少制钱含铜量来解决铜源之不足。乾隆以后,进一步加大京局鼓铸量,并令地方各省复炉、增卯,由乾隆四年至三十三年,福建、陕西数省复炉,云南、贵州、四川、湖南、湖北、江西等多省,皆令增炉加卯,(注:见光绪《大清会典事例》卷219《户部·钱法·直省鼓铸》,及《清朝文献通考》第4994-5022页。版本同上。)其中云南7 个铸钱局铸炉多时达116座。中央二局,乾隆七年、十六年、 二十五年三次加大鼓铸量,比雍正年间增加了近一倍(77卯:152卯)。 这一时期云南产铜正旺, 自乾隆初至嘉庆十六年,年产量一直在一千万斤以上,只7个年份为900多万斤,(注:彭泽益:《中国近代手史资料》第1卷,中华书局1962年版,第349-351页。)也为京局、 地方鼓铸钱文提供了较为充足的币材。至乾隆三十五年时,由于"官钱广铸流通",已是"迩年钱价平减",(注:《清高宗实录》卷503之末。卷857,乾隆三十五年四月甲戌条。)因而乾隆三十六年以后,由于一些省份已"钱价平贱",铸钱最多的云南已银一两换制钱一千一二百文,中央开始令一些省局减卯或停炉,直到嘉庆元年才全部复炉。中央宝泉、宝源二局只是减卯,嘉庆四年"全复旧卯",至嘉年十一、十二年又增加卯数(见前表)。 正是由于清政府固定地追求1∶1000的银钱比价, 在白银不断流入增加的同步过程中,不断增加制钱鼓铸量,银与钱这两种货币都呈递增趋势,在社会中的流通量都大量增加,这也是乾隆之时的物价较康熙时成倍增长,呈现较缓和的通货膨胀的重要原因,这与"币荒"、"钱荒"的结论恰好相反。上文所谓"官钱广铸流通",以及民谣所诵"乾隆宝,增寿考,乾隆钱,万万年"之语,(注:昭@①《啸亭杂录》卷1 《纯皇初政》,中华书局1980年版,第13页。)也说明当时社会上制钱流通量之大,而不是钱荒,更何况社会上还流通不少私铸铜钱。 考察清代是否存在"钱荒"、"币荒",不能只看钱币制钱的数量,更主要的,还要看银的数量,以及它是否满足社会需求量。因为在清代,担当货币职能的主币已是银而不是钱,这与明中期以前及元以前的各王朝时期大不一样。只要白银基本满足了社会需求,担当了主币职能,即使是钱少,也不是真正的钱荒或币荒,而是"零钱"少的问题。实际上这一时期银很多而非不足。更何况钱也多,乾嘉时期,以制钱所体现的物价指数也比康熙时期大为提高,康熙初1公石的米价是制钱600文左右,乾隆后期已涨至2000多文,(注:彭信威《中国货币史》,上海人民出版社1965年版,第827、883、854、825页。)除了人口增多抬高了米价外,也说明当时制钱之多而造成其实际上的贬值,而不是币少钱荒或钱少而贵。 字库未存字注释: @①原字为木右加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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