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再说一遍吧

(葡萄牙十四行诗之二十一)

[英国]伊·巴·勃朗宁

请你再说一遍吧，说了还要说，

就说你爱我。哪怕你的话一再重复，

犹如布谷鸟之歌，一直唱着“布谷”。

要晓得：假如没有布谷鸟之歌，

就不会有完全的春天，身披绿袍，

来临平原跟山坡、树林和深谷。

爱人啊，我在黑暗之入耳出

一个忧愁的心声;因为不安的折磨，

我喊道：“再说一遍：你爱我!”谁会嫌

星星太多，哪怕颗颗都在天上运行?

谁嫌花太多，哪怕朵朵都为春天加冕?

说你爱我，你爱我，你爱我，把银钟

敲个不停!——敬爱的，只是别忘这一点：

也要用缄默来爱我，用你的心灵。

(飞白译)

【赏析】

十四行诗体自文艺振兴时代意大利诗人彼特拉克确破当前，始终是应用最普遍的格律诗体。这种诗体构造漂亮、档次明显、前半部门谨严稳重，后半局部流利明快，既能波折多变地纵情表白豪情，又使作家不至于迷失于涣散无羁的感情大陆，堪称一种使思维情感得到集中表示的艺术情势。

这首诗的前十三句都在写一个宗旨：“请你再说一遍你爱我”，并以大天然的周而复始和生态均衡来证实自己请求的公道性，于是把客观事物运行的事理与主观情绪流动的情理同一了起来，产生了人呼、天应、地合的回荡效果，流畅自然，浑然一体。但诗的结尾并没有在音乐的后果中悄悄淡化，唤起人们的遥想;也没有以深入的哲理一语道破，引起人们的警醒和回味，而是以突转的形式引发戏剧性的波涛和惊疑，推出了又一个全新的境界：沉默的爱。既要把爱的银钟敲个不停，也要用沉默的心灵暖和另一颗灵魂。如果说一再反复的“你爱我”表现着爱的热闹，那么埋在心底的沉默则显示着爱的深厚，诗人在这个突转中以音量和音质的对照、广度和深度的照顾，抒发了自己对爱的渴求、憧憬和寄勃朗宁夫人的十四行诗虽首首都有妙语如珠，但大都在结尾处出奇制胜，升华出更高、更深远的意境，这一方面是因为十四行诗自身要求写出层次和深度，写出丰满的立体感，开头第一行诗句和最后的结句不应处于统一个思惟感情的平面上;另一方面勃朗宁夫人非常敬幕其丈夫的诗作，而勃朗宁戏剧诗的理想主义、生活力息和多层次性、跳跃性估量会对她的诗作发生潜在的影响。不外，从产生学角度看，这些诗作的写作念头只是一位阅历崎岖的妇女为了感情的须要而倾诉着心坎深处的悲欢苦乐，她最初假想的只有一个，也就是她“百爱所钟”的丈夫勃朗宁，因此这是一种最纯挚的感情，也是一种最天然的技能，像春蚕吐丝一样真纯和做作。

1847年初的一个早上，勃朗宁在有名的比萨斜塔下的新房里正筹备工作，妻子静静地从后面走来，把一卷稿子塞进他的口袋，说若是他看后不爱好，就把它们撕了，说罢回身逃上楼去。那就是实现了的十四行组诗的原稿，勃朗宁不读到一半，就跳起身来冲动地奔向妻子的房间，他嚷道：“这是莎士比亚以来最杰出的十四行诗!”他不敢把这文学上的价值连城留给本人一个人享受。而自从它们发表之后，这一对情人的爱就成了人类恋情的一种理设想征，这些诗在人们的传诵中也不仅唤起他们对这个神话般故事的回想，而且也唤起了他们对美、对幻想的寻求。(潘一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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