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花儿开的时节,满城暗香浮动。
那时节周恺寒每天上班都要绕远经过市中心的广场,为的是广场上种了大片大片的丁香花儿,那层层叠叠的花穗,水滴形的花瓣,像一对对小翅膀向空中伸展着,在清晨的阳光下显得是那么的俏丽、淡雅。还有它那沁人心脾的幽香,让人忍不住停下车闭上眼睛深吸上一口,体会它甜蜜的香味。
其实周恺寒不仅仅是因为丁香花儿香而来,还因为广场角落处有家小小的报亭,报亭里有位美丽的姑娘。他只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高高瘦瘦的姑娘,每天假装不经意地路过,总能看到她,安静地坐在报亭里,干净、清爽、白皙的脸上没有一丝化妆品的痕迹,经常穿着一件碎花图案的连衣裙,头发长长直直地垂在两旁,清雅的像个仙子。
周恺寒每次都想进去买张报纸,搭讪几句,可他不敢。并不是他腼腆,而是他怕,怕失败没了机会。周恺寒自认长相不赖,公司里主动向他示好的女孩不少,可这些女孩都入不得他的眼,他觉得这些女孩太轻浮,不适合他。只有这个他偶尔发现的姑娘,才能让他怦然心动。
原来,暗恋的滋味是苦涩的。心总是徘徊在是否表白之间,他怕自己走近她说出喜欢之类的话,吓坏她,又怕他的犹豫与她失之交臂。
所以周恺寒每次经过她门前时,都会放慢车速,希望女孩能突然抬头,看见他灼热的目光。可希望就像是东升西落的太阳起起落落,终于机会还是来了。
那是一个清新的早晨,太阳刚刚冒出头来,天空如水洗一般的湛蓝,周恺寒骑着车跨过广场,丁香花儿香一阵阵袭来,他忽然有些晕厥,一瞬间的失神,发生了车祸,一辆飞驰而过的摩托把他刮倒,然后扬长而去。
当他在吵杂的人声中睁开眼睛,眼中出现了她的身影,她眼睛里跳动着担心,一瞬间,他呆住了。忘记了自己躺在马路上,忘记了喧哗的人群,忘记了一切一切,眼中只有她。那种感觉像是认识了一万年,又分开的一万年,如今重逢的激动。
墨梓很早就注意到了这个骑单车的男孩,特别是他停下着咪着眼闻着丁香花儿香时,那种专注的神情,让她着迷。每每看他经过门前,真希望他能停下来,走到她面前,买上一张报纸,闲聊上几句,故事才能发展。可他只会晃悠悠地骑过去,从而消失在她视线的尽头。
没想到他会在她门前出了车祸,伤虽然不重,她还是紧张地把他扶进了自己的小屋,忙活着买药布消炎水,轻轻地涂在他受伤的地方。他呲牙咧嘴得喊疼,她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一个大男人,这么怕疼?”
他越发大声地呻吟着,声音却是欢快而明亮的。然后指着被包成粽子一样的手臂一本正经地说:“我不是疼,是替这个手臂可惜,瞧他现在的样子,像是断了一样。”
墨梓的脸红了,扭头说了句:“还能开玩笑,估计没事,赶紧去上班吧!”
周恺寒这才大叫一声糟糕,看着时间正在一分一秒的流逝,他可要迟到了,于是他跨上车,单手把把,箭一样冲了出去。
墨梓张大嘴,被他一连串的动作惊呆了,嘴里的小心还没等喊出去,他又折了回来,脸上带着细细的汗,沙哑地说:“我叫周恺寒。”
“我……墨梓。”
周恺寒满意的点点头飞车而去,她在后面盯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替他流了一把汗。
俩人第一次约会,竟然不知说些什么才好了,墨梓的样子很紧张,端咖啡的手直哆嗦,周恺寒也好不到那去,全身紧张而僵硬,连笑容都僵僵得冻在脸上。
还好夜空下的广场安静而美丽,到处是丁香花儿的芳香。人们三三两两地散步在广场上,沸腾着,喧闹着,所以没有人注意坐在广场咖啡厅里的两个立正坐好的番茄。
“扑哧”一声,墨梓突然笑了。周恺寒楞了一秒钟,马上也裂开了嘴。其实爱情就是一张薄薄的窗户纸,一捅就破。
周恺寒犹豫着最终抓住了墨梓的手,她没有挣扎,只是害羞地下了头。这一刻周恺寒只愿时光停留,让这份美丽的相遇持之以恒。
可时间是最大公无私的,它不会为任何人停留一秒。
都说恋爱中的男女,犹如泡在蜜罐之中,甜蜜之情如春水荡漾。
周恺寒和墨梓此时的感觉就像泡在蜜罐之中,爱情在俩人心中飞速发展,他们设想了很多未来,周恺寒说:“我要娶你。”
墨梓心里欢喜,却嘟着嘴,说:“花那?戒指那?什么都没有就来求婚,哼!不答应。”
周恺寒什么也没说拉住了她,然后轻轻地把她拥入怀中,然后吻下去……
时间过的真快,转眼一年就过去了。他们的爱情有增无减,每天周恺寒骑着车经过她门前,时间充足就聊上一两句,时间紧,相互一笑,他就上班去了。
那一天阴雨,他出门的时候有些晚了,快速地骑到她的门口,只见她偎依在一个男人的怀里,娇笑着。
他的头嗡的一下炸开了,车把一歪险些撞在花坛上。他停下来稳定了一下情绪,才去上班,这一天他神不守舍,连连出错,被老总骂了个狗血淋头。
从此他再也没去广场,再也没去看丁香花,再也没去那间报亭,再也没遇见那个魂牵梦萦的姑娘。
多年以后,他结婚生子,步入中年,一日儿子非要去看丁香花,他带着儿子去了,久违的记忆冲破了时间的障碍,一涌而出。他忍不住走进那间报亭,里面坐着的男人,他终身难忘。
周恺寒买了一份报纸,然后假装不经意地问:“我记得原先这里卖报的是个姑娘了。”
“哦?”男人抬了一下眼说:“她不在了……”
“哦?去哪了?”
男人加重语气再说了一遍:“她不在了。”
周恺寒突然明白这句不在了意味着什么,他突然愤怒地一把抓住男人的衣领吼道:“你……怎么不好好待她,怎么可以让她死去?”
男人一愣道:“她得了一种罕见的白血病,治不好的。噢!我知道了,你是周恺寒吧?我妹妹临死还念念不忘的人,是你吧!我还以为你会早些来,来看她最后一面,可你没有……”
周恺寒浑身一震,像是挨了一拳,后退了一大步,泪刹那间淹没了他的双眼,原来有些人一转身就是一辈子,留下的只有属于香花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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