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2003年2月。我在网上写下这样的文字:一场游戏的结束,预示着一种新的生活。其实也是另一场游戏的开始。烟花渐散,淡出鬼魅的夜。我试图回忆。本以为会是一种轻松的微笑。而今却不禁闭上了眼睛,听到心脏剧烈灼烧的声音。
经过。相爱。伤害。离开。当黑夜悉数你的伤口时,会有怎样的感觉。
安
B
我把Windows打开,关上。打开,关上。光标一闪一闪。我不清楚它的左右移动,到底会给我和周围的人带来什么。而此刻,在我的手中,它注定冷冷清清。
修彬。隔壁的男人。在杂志社自由地工作。穿方格衬衣,拖地的肥裤子,白色跑鞋。天生忧郁的脸却总是绽满笑。干净的皮肤,眉毛松弛。在电梯或楼道里碰面时,轻轻地点头。
前几日,在网上遇到他。亮明身份后,便要我为他的“边缘e族”撰稿。
我:为什么是我?
修:你大多数时间不出门,但却表情倦怠,还有你的眼神,始终在不安之中。
我:怎样?
修:说明你是个有故事的人。
我:你在观察我!
修:不。是你在吸引我。
我:可我不经常上网,根本不了解什么边缘e族的。
修:但你跟他们一样。你们都寂寞。
我:……
修:我知道。你答应了。
我从小惧怕与人接触。而现在,这男人敏锐的思想和印象中他轻松的微笑让我很不自在。匆忙关机间,不小心碰倒了水杯。一下扑到床上,竟深深地叹气。
一个小时后,对门有开锁的声音。我静静地听。
C
面对空当的屏幕,我将冒着冷气的Bacardi Rum一饮而尽。感觉到胃部灼烧般的疼痛。我的身体开始抽动。
想写梅子。至今已记不确切她那时的样子。我们之间总是隔着一层烟雾。飘飘渺渺。似幻似真。
梅子总是穿苏格兰飞人。肥肥大大。米黄色的条绒裤子。坚持穿到洗得发白。还有夸张的韩版鞋。背单肩的阿迪包。红色的。里面一定有一架不停翻新的相机和一包520.那是一种很清淡的女士香烟。
梅子烟抽得很凶。每逢节假日,陈旧空当的宿舍楼里。鬼魅。沉寂。我跟梅子的床紧挨着。两个人什么也不说,听着walk-man放出Bach的《D小调第三弦乐组》。偶尔,我看她抽烟的姿势。她手有些胖,用三只手指捏着烟身,一下下往嘴里送。吸烟的时候会眯起眼睛。而后混杂薄荷味清香的烟体从鼻腔中流出。眉头渐渐舒展。
素白的520在她手中仿佛需要安慰的女子。此时的梅子,也显得格外的寂寞。叫人心疼。有时,她会深深地吸一口,吐个烟圈。淡淡的银环在空中起伏。扩大。淡去。她歪头朝我一笑,眼睛很明亮。然后回过头去,继续吸烟。
我的walk-man有些旧了。换曲时的空白,总能听到清晰的机械声。还有,梅子匀称的呼吸。这一切,我感觉安心。
渐渐的,我在心中就会希望有这样一个男人。吸烟。眼睛明亮。靠近时,会有混杂着薄荷清香的味道传来。他的呼吸让我安心。寂寞。让人紧张。
这只是因为一个女子?!
D
一天后。我突然从昏睡中弹起,上网找修彬。告诉他稿子的内容。因为他向我承诺了千子百元的稿酬。
修:《梅子》的情节是真的吗?
我:你介意吗?有谁介意呢?
修:女主角梅子挺好,但最后的结局是不是太戏剧化了。不太真。
我:你有过经历吗?
……
这样的讨论天天都有。这期间,我跟修彬陆续见面。
他会用午休时间给我送匹萨。或是将热腾腾的豆浆挂在我的门把上。有时是一枝香水百合。
真的。我真的不介意这个房间里突然多了几块匹萨,一碗豆浆,一枝百合,甚至是一个大男人。也许就像修彬说的:我很寂寞。
E
我的文章写梅子,却没告诉她。是出于一种奇怪的心理。我与她共室,却极少在一起。从大学到工作,五年的时间。梅子一直就像她鼻腔中溜出的烟雾。
下班后,她会独自去偏僻的地方泡吧。大口吃咖喱鸡饭。或是游走在中山路。江西路的精品街。曾听她说过一家叫“天爱” 的店。听说里面的玻璃器皿。听说里面的服装。听说里面的打扣CD、鱼、蜡烛。
我:那是一家怎样的店?
梅:让人疼痛。
我:?
梅:它要你发现,生活有多么脆弱。自己是多么残破。
我:为什么叫“ 天爱”?
梅:是老板的名字。我以前的朋友。她拿出那家店的照片。
她会照很多奇怪的照片。路人的表情。白领的脚步。中学生光洁的额头。情侣的背影。漂亮的店面。愤青的脸……。她说,抓住时间的刹那会让你感觉满足。
寂寞的人大都喜欢摄影。摄影的人大都习惯寂寞。他们都容易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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