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的天,少有的晴朗,阳光却似乎,拂不去笼在心底的一缕阴影。 坐在咖啡屋,杯里的维也纳,似乎分外地苦。喝了一口,竟有点不适,忍不住加了一勺糖,依然,涩涩的。
思思坐在对面,沉默着。从走进来,她一直就没将脸上的墨镜摘下。我也没问,因为我知道为什么。印象中,她每次在电话里泣不成声时,都是一个理由:那个曾经说,一辈子都会疼她的男人,又动手了。
思思结婚时,还只是个不谙世故的小女孩,思思嫁的那个男人,也更象个孩子。两个人的恋爱,倒有点象儿时玩的过家家的游戏。记得那是两年前的一个星期天,清晨睡梦里被她的电话吵醒,兴奋的口吻里掩饰不住的骄傲,有个男人正热烈地追她呢?没多久,便收到了她的婚柬,大红大红的封面,烫金的字,高举的酒杯,宣告着一段从女孩到女人的过程的完成。那个晚上,那个男人,掩不住的笑意,思思小鸟依人般地倚在他的怀里的甜蜜状,让我曾经深深地感受过,那种幸福的真实。
“这次,是为什么?”我打破了沉寂。
“为洗碗。他妈妈非要说我没洗干净,我和她争了几句,他就动手甩了我一记耳光。袖姐,我不想和她过了。这次我和他离定了。”
我不语,转过头看着窗外。“不想过了”,这样的话,她已经不止说过一次。每次那个男人打过他,她只会第一时间通知我,说一些发誓要离他而去的气话,等到平静过后,又带着身心的伤痕回家去,因为家里还有一个两岁的孩子等着她。
“袖姐,我要走了,孩子要吃饭了。”思思匆忙起身,离去。
忽然一种说不出的烦躁爬上心头,不知是因为思思的软弱,还是那个男人的委琐。婚姻,爱,是两个人的事,原本是难分谁是谁非的。但我真的反感动手的男人,一如我反感大哭大闹的女人一样。我不知道那个男人挥拳而下时,是否真的忘了自己曾经做过的承诺?我也反感思思无休止的迁就,当那根拳头雨点般地砸在身上时,心为何还始终滞留在原地?
也许思思每次只是要我陪她安静地坐一会,要听我说些慰藉的话,抑或是要我听她说些千篇一律的牢骚。只是,人总是要学会长大,学会面对。我们年少时,眼睛里看到的是蓝天白云,阳光清新,耳朵边听到的是要善良,要有爱心。当我们渐长后,才知道,世界原来有很多种颜色,需要我们擦亮自己的眼睛,洗炼自己的心。依然要善良,要有爱心,只是要因人而异。当我们不可以苛求身边的每一个人善待自己时,我们至少要学会自己善待自己,如何抓住每个可以让自己活得开心美丽的机会。
当心为生活奔波,为一种想象中的目标奋斗得疲惫不堪时,家是最安全的港湾。幸福的人,是懂得如何经营爱情经营婚姻的人。当缘份牵引着两个不相干的男女,相识,相爱到相守,幸福之花,也悄然绽放。只是,它有多美丽,也有多娇嫩。需要两颗真心的相融,渗出的爱汁,一如细雨润无声地呵护,才可以四季不败。
幸福的家庭总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尘世间有太多的面孔,每一幅背面过后,都会有一段自己的故事。那晚间亮着的万家灯火,每一盏下,都会有一种自己的感受。只是幸福的真谛,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有很多不幸,也许真的是性格使然。思思年轻时不懂得爱情,轻易地坠入情网后,又不懂得经营婚姻。善良促使她安于现状,喜欢做梦又令她不能安于现状。更兼那个男人工作的不稳定,连最起码的物质需求也不能给予她。所以她只能永远游离在现实与梦幻中。
有时候选择一个人,就是选择了一种生活方式。当这种生活方式,当家,不能给自己带来任何幸福的感觉,所余的只是负担,为何不能给自己换一种活法呢?
如果说年轻时,我们还不懂得感情,只是可爱的思思,你什么时候才可以长大?可以远离这个不能给你幸福的男人,为自己,也为自己的孩子,找一盏,真正属于自己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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