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样年华间的幻想总是那么源源不灭,一场惺惺相惜的偶遇,然后一段轰轰烈烈的相爱。翘着一副孩子才有的纯情面容,望着漂移无迹的迹的白云,我傻傻的想,是不是一次又一次的擦肩而过就像这白云一样一去不回了呢。
小竹双瞳翦水的对我微笑,好奇的问我:“你到底在等待怎么样的一次相遇啊?”“所谓相遇呢,当然要是偶然的啦,那些刻意的追逐多无趣啊。”我口气淡淡,可是笑意已然浮于嘴角,偏过头对小竹说,“最好就像张爱玲写的那样,与千万人之中,在时间的无涯荒野中,没有早一步,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唯有轻轻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没想到小竹一下笑出声来,把我从自己制造的无限浪漫中扯了回来:“你觉得这个年纪的男生会有喜欢张爱玲的吗?呵呵。就算有啊,也肯定是个青蛙,超级大青蛙,黝黑的肤色,架着一副镜片很大的眼睛,又矮又小或者就是满脸横肉,这样的能入你这个大小姐的法眼吗?”小竹说的其实一点错都没有,十六七岁的男孩哪里会有心思缜密,却又十足男子气概的呢?而我却偏偏固执的想要奇迹,想要于千万人之间只望他的那一眼深情。
小竹忽然紧张的推我,“你发什么呆啊?”“恩。恩?”还没有从思绪中抽身,我忽然感到身后有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扭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男生,比我高出一个脑袋,眉目清晰,却微蹙眉宇,我愣愣的看着他,一动不动,而他似乎也被我望的不知所措,一下子笑了起来,他笑得样子很漂亮,不是艳丽,而是一种无与伦比的味道。终于,他忍不住了,开口道:“你踩到我了。”这一句话给予我的惊讶绝对不亚于有人忽然告诉我今天是世界末日。我慌张的退开,才意识到刚才脚下奇怪的不平感竟然来源于他的脚,脸刷的一下烧成了绯色。
他淡然的点头示意,然后潇洒的把背影抛给了我,我手足无措的向他离开的方向喊:“对不起啊!”他没有回头,只是挥了挥手。一颗跳的慌乱的心终于在他离开后捡回了一点理智。才发现小竹在一边笑得花枝乱颤,前俯后仰的样子完全找不到一点淑女风范,她右手搭着我的肩,说:“你如果看见刚才你自己的样子,绝对笑的爬不起来……”话说一半,她又笑得喘不过气了。我是不忍回望刚才自己的尴尬样,如果这也是相遇的一种,我真的不希望它发生在我身上,这与我想象中的那种深情半点边都沾不上,根本就是差太多了。
可我与罗非却就这样认识了。因为他是我们班转来的新生。
罗非不是小竹所说的那样青蛙式的男生,阳光总是偏心的聚焦在他身上。小竹说,罗非是我于千万人之间只踩他那一脚的深情换来的朋友。我苦笑,可是最最坏的,这真的是一个事实。可我却有一分欣喜,因为我的生命里多出了一份清新的适宜,罗非的适时出现,照亮了我心中的那座城,我想他是很好的那种朋友吧,也许……我不敢多想,或者说是也不能。
很多次,我都向罗非抱怨:“那是我最最失败的一次相遇。”罗非笑的模样让我想起那时的小竹,完全不顾一脸懊丧的我,说,“那是我见过的最有意思的相遇了。”我狠狠打了一下罗非的肩膀。不料,刚刚打在他坚硬的肩骨上,丝丝的疼痛瞬间跋山涉水流到了心里,那根最脆弱的神经经不住刺激,竟然伤感了起来,在我脑海里那些千千万万的相遇究竟会不会变成真实呢,那些丝丝的少女情怀成了我最后说服自己的救命稻草。缓过神,看到罗非笑意盈盈的脸,眼眸里顷淌出些许的温柔令我浑身一震,从来没有见过哪个男生对我如此的眼神,两颊又变的火辣辣起来。罗非用手指顶了一下我的脑袋,“又是那种表情,你只有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时候才是快乐的吗?”罗非起身。然后很酷的对我说:“我要把你带出你的幻想国。”嘴角余留着狡黠的笑容,他又一次把背影扔给了我。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看着他的背影,我仿佛跌入了无底的深渊。
繁忙的高二功成身退后,左手执剑的高三得意的在我们面前展开它的怀抱,越来越繁忙的日子,再容不得我在那些小情小意间彷徨,徘徊。可是罗非的笑容成了我生命的一部分。我知道我心里的天平早已倒向了那个被我一脚踩来的男生。
每次体育课,我总是拼尽全力跑在罗非的前面,看的出,罗非很疑惑,也很无奈,只好笑笑的让我。每次月考结束,我都第一个去看罗非的排名,他总是优秀的列在班级的前列,而我时好时坏的发挥总是不能让自己满意。罗非一脸假装的担心,“呀,落涵,你的名字在哪儿啊,我怎么找不到呢,我在我自己名字周围找了很多遍了啊!”然后,他挑衅的看看我。“哼,我才不会被你看扁呢!”我有一点气,我不喜欢罗非那样骄傲的语气与神情,可我真的害怕,害怕罗非把我看得很低,于是下定决心努力学习,甚至连讨厌至极的化学也不落下,看书,做练习,想方设法把那些可恶的方程式变成自家人。实在不懂的东西我也坚持不问罗非,而是问别人。当我从他身边走过,向他身后的四眼请教题目的时候,四眼奇怪的望望我,说:“你去问罗非啊,他可是我们班化学最好的啊!”我一个劲的摇头,笑着说:“你讲的比罗非好多了。”“啊,是嘛?呵呵。”四眼托了一下眼睛,有点得意的开始讲解。说实话四眼讲的真不怎么样,完全没有条理,我看到罗非好几次转过身来想说什么,却没开口又转了回去。实在不好意思请四眼兄弟讲第五遍了,我只好佯装听懂,向他道谢,而四眼兄弟真是感觉良好,顾自沉醉在刚才的成就感之中,久久不能回过神。
我泄气的回到位子上,望着那道依旧陌生的题目发呆。罗非走过来,不容分说把刚才那题的出题意图与思路简要说明,然后从思考方法入手,给我细细讲了一遍,刹那,豁然开朗,我感激的谢他,他却一脸不悦的走开。
罗非。我想叫他,喉咙却不合作的罢工。我知道我喜欢上他了。我在他面前已经比尘土都低了,如果再被他看扁,我何时才能开出花来呢。
活动课的时候,大家兴致勃勃的去打乒乓,那可是我的强项啊。高三的生活里能够有那么一段自由放松的空间,我们谁愿意将它再掩埋在无边无垠的题海之中。用小竹的话说,活动课还在教室自修的人要么就是嗜读狂人,要么就是超级怪兽,不敢出去吓人。小竹向来口无遮拦,我们只是笑过听过。再不活动活动筋骨,我真是要憋死在那么沉闷的空气里了。
大家轮流握拍强攻,输了就换下一个。罗非一直占据球桌的霸主地位,不曾换人,而这边一个一个轮流,竟然轮到了我,我摇头推脱,不想上场,小竹奇怪的问我:“怎么了。”我摇摇头说:“没事啊。”实在没办法只好拿起球拍,象征性的与罗非打了几个来回,然后顺理成章的败下阵来。我看到罗非奇怪的眼神,他放下球拍,说累了,让我们继续打,换了人,我的兴致又上来了,拼了个你死我活。
放学时,我感到小竹的不安。我知道她想问什么,却没有说话。走了许久,小竹耐不住沉默,问我:“你和罗非怎么了,那么奇怪。”“奇怪吗?我不觉得啊。”我辩解。“你没看见刚才罗非看到你和别人打球打的那么开心的样子,简直要吃人了。”小竹夸张的描述,我默默走开,小竹拉住我:“你难道看不出吗?罗非对你不是一般的朋友那么简单的。”“不是一般朋友那是什么啊?”小竹看着我一副明知故问的样子,说,“算了,你们的事,你们自己看着办,我操什么闲心啊。”说完,头也不回的向前快步走去。
可事实是他什么都没有说过啊。我自己猜啊猜的有什么意思,万一是一厢情愿,万一……哎……顺其自然吧。
忍不住的原来不只小竹,她在发表了她袖手旁观的决定后,罗非来找我了。他的眉目一如初见时的清晰,只是闪烁的眼眸寂寞的令人有一种想拥抱的感觉。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犹豫许久,他问我:“你很讨厌我吗?”我一惊,连忙否认,“没有啊,我怎么可能讨厌你呢!”“那为什么跑步时那么用劲的要跑在我前面,为什么考试后那么关注我的成绩,为什么遇到困难不愿意找我,为什么……为什么……连和我打球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他的话语拨开黑暗,直直撞到我心口,难道我给了你那样的错觉吗?“我不讨厌你,真的,我用尽全力跑在你的面前是不想看到你的背影,那样苍茫,那样遥远;考试后,第一个去看你的成绩是不想差你太多;不肯问你题目,是我心里的一点点倔强,因为不想被你轻视;而打球,我只是不想和你站在对立的一面。……刚说完,罗非轻轻的揽我入怀。
我听到他胸口蓬勃的心跳声,一点点传进我的心脏,那样鲜活。
“傻丫头,你知道你奇怪的举动多让我担心。我是多么……多么……”
我竖起耳朵,拼命想听清楚他最后要说的话。罗非的却忽然笑起来,微微颤抖的肩膀,倾盆的温暖瞬间吞噬了我。然后他放开我,用手指轻轻顶了一下我的额头,准备离开。
“罗非。”我忍不住了,“你刚刚要说什么?”
罗非得意的抬眼望我,面朝着我倒退着离开,“我不会再让你看我的背影了。”
他挥着手,离我越来越远,就在我要转身回家时,我听到了从远处一点一点撕碎距离而来的声音:“我是多么……多么……喜欢你啊。”
呆呆的愣着,就如初见一般,看着罗非模糊的容颜越来越远。那句话的余味却缠绕在我周围,久久不散。我也是啊,罗非,从第一眼看到你起。那是我有生以来最失败的相遇,却是我绝对不会后悔的相遇。
默默站着,眼泪痒痒的爬过我的脸颊,悄然而落。是谁说的,愿望隔得太久,竟恍如隔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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