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红(1911-1942),中国近古代女作家,“民国四大才女”之一,被誉为“30年代文学洛神”。
上面的那张照片,是1937年1月,萧红从日本归来后,即前往鲁迅幕拜见。
鲁迅先生的笑声是清朗的,是从心里的欢乐。若有人说了什么好笑的话,鲁迅先生笑的连烟卷都拿不住了,常常是笑的咳嗽起来。
鲁迅先生走路很轻捷,尤其余人记得明白的,是他刚抓起帽子交往头上一扣,同时左腿就伸出去了,好像不顾所有地走去。
鲁迅先生不大留神人的衣裳,他说:“谁穿什么衣裳我看不见得……”
鲁迅先生生的病,恰好了一点,他坐在躺椅上,抽着烟,那天我衣着离奇的大红的上衣,很宽的袖子。
鲁迅先生说:“这气象闷热起来,这就是梅雨天。”他把他装在象牙烟嘴上的香烟,又用手装得紧一点,往下又说了别的。
许先生忙着家务,跑来跑去,也不对我的衣裳加以鉴赏。
于是我说:“周先生,我的衣裳漂亮不英俊?”
鲁迅先生从上往下看了一眼:“不大美丽。”
过了一会又接着说:“你的裙子配的颜色错误,并不是红上衣不好看,各种色彩都是难看的,红上衣要配红裙子,不然就是黑裙子,咖啡色的就不行了;这两种颜色放在一起很浑浊……你没看到本国人在街上走的吗?绝没有下边穿一件绿裙子,上边穿一件紫上衣,也没有穿一件红裙子而后穿一件白上衣的……”
鲁迅先生就在躺椅上看着我:“你这裙子是咖啡色的,还带格子,颜色浑浊得很,所以把红色衣裳也弄得不漂亮了。”
“……人瘦不要穿黑衣裳,人胖不要穿白衣裳;脚长的女人一定要穿黑鞋子,脚短就必定要穿白鞋子;方格子的衣裳胖人不能穿,但比横格子的还好;横格子的胖人穿上,就把胖子更往两边裂着,更横宽了,胖子要穿竖条子的,竖的把人显得长,横的把人显的宽……”
那天鲁迅先生很有兴趣,把我一双短统靴子也略略批驳一下,说我的短靴是军人穿的,由于靴子的前后都有一条线织的拉手,这拉手据鲁迅先生说是放在裤子下边的……
我说:“周先生,为什么那靴子我穿了多久了而不告知我,怎么现在才想起来呢?当初我不是不穿了吗?我穿的这不是另外的鞋吗?”
“你不穿我才说的,你穿的时候,我一说你该不穿了。”
那天下昼要赴一个筵会去,我要许先生给我找一点布条或绸条束一束头发。许先生拿了来米色的绿色的还有桃红色的。经我跟许先生独特选定的是米色的。为着取美,把那桃红色的,许先生举起来放在我的头发上,并且许先生很开心肠说着:
“好看吧!多漂亮!”
我也十分自得,很规则又顽皮地在等着鲁迅先生往这边看我们。
鲁迅先生这一看,脸是严正的,他的眼帘往下一放向着咱们这边看着:
“不要那样装潢她……”
许先生有点窘了。
我也宁静下来。
鲁迅先生在北平教书时,从不发性格,但经常好用这种眼光看人,许先生常跟我讲。她在女师大读书时,周先生在课堂上,一赌气就用眼睛往下一掠,看着他们,这种眼力是鲁迅先生在记范爱农先生的文字曾自己陈述过,而谁曾接触过这种目光的人就会觉得一个时期的全智者的催逼。
我开端问:“周先生怎么也知道女人穿衣裳的这些事件呢?”
“看过书的,对于美学的。”
“什么时候看的……”
“大略是在日本读书的时候……”
“买的书吗?”
“不一定是买的,兴许是从什么处所抓到就看的……”
“看了有趣味吗?!”
“随意看看……”
“周先生看这书做什么?”
“……”没有答复,好象很难以答。
许先生在旁说:“周先生什么书都看的。”
在鲁迅先生家里作客人,刚开始是从法租界来到虹口,搭电车也要差未几一个钟头的功夫,所以那时候来的次数比拟少。记得有一次谈到深夜了,一过十二点电车就没有的,但那天不知讲了些什么,讲到一个段落就看看旁边小长桌上的圆钟,十一点半了,十一点四十五分了,电车没有了。
“反正已十二点,电车也没有,那么再坐一会。”许先生如斯劝着。
鲁迅先生好象听了所讲的什么引起了空想,安置地举着象牙烟嘴在寻思着。
一点钟当前,送我(还有别的友人)出来的是许先生,外边下着的蒙蒙的小雨,弄堂里灯光全然灭掉了,鲁迅先生吩咐许先生一定让坐小汽车回去,并且一定嘱咐许先生付钱。
以后也住到北四川路来,就每夜饭后必到大陆新村来了,刮风的天,下雨的天,简直没有间断的时候。
鲁迅先生很喜欢北方饭,还喜欢吃油炸的东西爱好吃硬的货色,就是后来生病的时候,也不大吃牛奶。鸡汤端到旁边用调羹舀了一二下就算了事。
有一天约好我去包饺子吃,那还是住在法租界,所以带了外国酸菜和用绞肉机绞成的牛肉,就和许先生站在客厅后边的方桌边包起来。海婴公子围着闹的起劲,一会按成圆饼的面拿去了,他说做了一只船来,送在我们的面前,我们不看他,回身他又做了一只小鸡。许先生和我都不去看他,对他极力防止加以夸奖,若一讴歌起来,怕他更做的起劲。
客厅后边没到傍晚就先黑了,背上感到些微微的寒凉,晓得衣裳不够了,但为着忙,没有加衣裳去。等把饺子包完了看看那数量并不多,这才知道许先生我们谈话谈得太多,误了工作。许先生怎样分开家的,怎么到天津读书的,在女师大读书时怎样做了家庭先生。她去考家庭老师的那一段描述,无比有趣,只取一名,可是考了好多少十名,她之可能入选算是难的了。指望对膏火有点补贴,冬天来了,北平又冷,那家离学校又远,
每月除了车子钱之外,若伤风感冒还得本人拿出买阿司匹林的钱来,每月薪金十元要从西城跑到东城……
饺子煮好,一上楼梯,就听到楼上暧昧的鲁迅先生的笑声冲下楼梯来,本来有几个朋友在楼上也正谈得热烈。那一天吃得是很好的。
以后我们又做过韭菜合子,又做过荷叶饼,我一提议鲁迅先生必定同意,而我做的又不好,可是鲁迅仍是在桌上举着筷子问许先生:“我再吃几个吗?”
因为鲁迅先生胃不大好,每饭后必吃“脾自美”药丸一二粒。
有一天下战书鲁迅先生正在校订着瞿秋白的《海上述林》,我一走进卧室去,从那圆转椅上鲁迅先生转过来了,向着我,还微微站起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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