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的中越战争中,双方投入的兵力与损失是多少,众说不一。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当初是从英文版weiji入手的,然后根据其供的索引顺藤摸瓜。
中国投入的兵力大家没有什么争议,配备了两百辆59,62和63式坦克的二十万大军:
On February 17, a PRC force of about 200,000 supported by 200 Type 59, Type 62, and Type 63 tanks from the PRC People’s Liberation Army (PLA) entered northern Vietnam.[22]
有争议的是越南出动的兵力。越南声称只有七万正规军,和数目不详的民兵。中国则说越南出动的正规军是这个数目的两倍:
The Vietnamese government claimed they left only a force of about 70,000 including several army regular divisions in its northern area. However, the Chinese claimed to have encountered more than twice this number. During the war, Vietnamese forces also used American military equipment abandoned during the Vietnam War.
苏联崩溃后,俄罗斯《红星报》采访了原苏联武装部队驻越南总参谋部顾问团成员。据介绍,当时越南要求苏联立即履行苏越友好合作条约的义务,苏联决定向越南 总参谋部派遣军事指挥顾问团协助作战。苏军总参谋长奥加尔科夫元帅挑选刚被授予大将军衔的国防部第一副总监奥巴图罗夫担任总军事顾问。
2月19日晨顾问团乘飞机抵达河内,各顾问分别派到越军总参谋部各对口局进入状况。奥本人则乘火车赴谅山前线就地了解战况。沿途只见从谅山逃下来的难民如潮水般涌向河内,道路堵塞,无法前行,只得换乘吉普车。
在前线指挥所奥了解到战线极不确定,越军的防守战术呈现手工作坊式的特点,完全是游击战性质。相当一部分越南部队已被敌人包围,整个防线近于崩溃。他认为必须即刻采取措施巩固河内针对谅山方向的防守,为此需要从柬埔寨撤回一部分部队在河内以北建立新的防线。
奥巴图罗夫找到黎笋,向他讲解了前线的严峻局势并建议立刻调回一个军;用刚从苏联运到的武器紧急组建一个BM-21火箭炮师,补充增援到谅山方向。黎笋批准了上述建议。从柬埔寨撤回的一个军分乘火车和安-12军用运输机星夜驰援河内。
这些部队随后有没有被投入战场呢?答案应该是肯定的,因为解放军在战后展示的战利品,其中就有BM-21火箭炮,俗称“冰雹”火箭炮。所以,保守估计,与 解放军厮杀的越南正规军,可能是十一万人左右。从理论上讲,其武器装备和单兵经验胜过解放军,因为他们几乎个个是越南的王牌师。
至于中国军队的损失情况,魏京生偷到了一份情报,卖给了西方媒体:九千人牺牲,一万多人负伤。他因此被老邓送进了大牢。后来史文银在其著作中 不慎泄密 - 他的数据是6954人牺牲,14800人负伤,另有238人被俘。这两个数字与越南人的估计相吻合,他们认为自己打死打伤了两万多解放军。
To this day, both sides of the conflict describe themselves as the victor. The number of casualties is disputed, with some Western sources putting PLA casualties at more than 20,000 throughout the war. Chinese democracy activist Wei Jingsheng told western media in 1980 the Chinese troops had suffered 9,000 deaths and more than 10,000 wounded during the war,[26] but recent leak shows that the PLA had 6,954 killed and 14,800 wounded,[4] and 238 Prisoners of War [27] in the course of the war.
至于他们自己的伤亡数据,越南政府守口如瓶。中国宣称打死越南正规军100,100人,打伤一万多人,俘虏2210人。至于消灭了多少民兵,中国政府没有相关统计。不过,越南的一个省委党报曾透露,战争期间约有二十万“平民”被打死。
There are no independently verifiable details of Vietnamese casualties; like their counterparts in the Chinese government, the Vietnamese government has never announced any information on its actual military casualties. The Nhan Dan newspaper[24] the Central Organ of the Communist Party of Vietnam claimed that Vietnam suffered more than 200,000 civilian deaths during the Chinese invasion[24] and earlier on May 17, 1979, reported statistics on heavy losses of industry and agriculture properties.[24]
Vietnamese armed personnel:
Regular forces (from Chinese sources): 100,100 killed in total, Wounded: more than 10,000. 2210 Prisoners of War.[4][28] Province Militia and divisions of the Public Security Army: unknown, the causality estimated: 70,000[29]
这个数目有点骇人听闻,当然也不是不可能的(美国的估计是七万武装人员被击毙)。越南政府公报了一份长长的财产损失清单
越南刊载一份统计表,题为《截至一九七九年三月底一些目前可以看见的损失的初步统计表》
(一)被毁灭的市:总数四个中被毁灭四个,占百分之一百。
二)被摧毁的乡:总数三百二十个中被摧毁了三百二十个,占百分之一百。
(三)城市里被摧毁的民房面积:六十万平方米。
(四) 城市里失去住房的人数:十五万。
(五)农村中被摧毁的住房:四万五千座。
(六)农村中失去住房的人数:二十万。
(七)被摧毁的中、小学校:总数九百零四所中的七百三十五所遭摧毁,占百分之八十一。
(八)没有学校读书的学生人数:十八万。
(九)被破坏的幼儿园:总数六百九十一所全部被破坏。
(十)失去学习场所的儿童人数:一万四千。
(十一)失去学校的教师人数:五千五百七十。
(十二)被破坏的医院和卫生站:总数四百三十所中的四百二十八所被摧毁,占百分之九十九点五。其中;省级医院总数四所全部被破坏,占百分之一百;县级医院总数二十六所中的二十四所被摧毁,占百分之九十二;乡卫生站总数四百所全部被破坏,占百分之一百。
(十三)被破坏的林场:总数四十二个中的三十八个被破坏,占百分之九十。
(十四)被破坏的农场和农业站:四十一个。
(十五)被杀死或被抢走的牛:总数二十六万头中的十五万七千头被杀死或抢走,占百分之六十。
(十六)被杀死或抢走的猪:总数三十万五千头中的二十四万四千头被杀死或抢走,占百分之八十。
一七)被中国喷火兵烧毁的稻田。。。。。。。。。。
解密:1979年中越战争-探索历史的真相
27年前,中国和越南之间爆发了边境战争,也就是中方所称的对越自卫反击战。这场战争的起因究竟是什么,战争进程及胜负如何,战争对交战国以及东南亚地区的政治和军事造成了怎样的影响?香港军事专家杨达对德国之声记者谈了一些鲜为人知的情况。
1979年的世界还是个冷战的世界,当时的苏联和美国两大超级大国对立,形成东西方阵营。中国自命为第三世界弱小国家的代言人,但在国际政治中的影响力还远不足以与苏美两个超级大国匹敌。相反,由于中苏交恶,苏联又拼命拉拢中南半岛小国越南,从战略上对中国形成了一种合围的态势。
70年代的乒乓外交为中美恢复正常邦交拉开了序幕。中美相互靠拢无疑令苏联和越南感到担忧和恐惧。越战结束后,越南在苏联的支持下开始在中南半岛扩张势力,推翻柬普寨波尔布特领导的红色高棉政权,试图建立印度支那联邦。这当然为中国所不能容忍,并且由于意识形态的原因,北京政府当时是支持红色高棉政权的。中国领导人认为,是到了该制止苏联的“亚洲古巴”、教训教训这个越南“小霸王”的时候了。
战争的直接导火索是越南越来越疯狂的排华活动,以及双方的领土争端。香港浸会大学欧洲文献中心主任、军事问题专家杨达回忆起当时的情况:
“1975年越南统一后开始排华,这是中国担心的一个问题。刚开始时越南在刚刚统一的南方将比较富有的华人排走,后来连北方的华侨也被排走,中越关系开始恶化。此外,在南中国海上中越之间也有领土纠纷,涉及到西沙群岛和南沙群岛,这也是中越敌对的原因。”
据颇具影响的澳大利亚“时代报”在当时的一份调查报告中指出,大批华侨被迫逃离越南。该报在对为数众多的难民进行采访后得出结论,河内要对争端负主要责任。越南北部的难民潮早在1977年就开始了,1978年达到高潮。在排华浪潮中,华裔政府官员被解职、独立开业的商人被迫停业,华人学校被关闭。在所谓的战略要地,华人要接受“忠诚测试”,直至被驱逐。而在南部,大约3万家华人商店被迫关闭。在政府的授意下,富有的华人被迫缴纳多达数百万美元的出境税,并被赶上破旧的渔船驶向怒海。
此外,越军在中越边境不断骚扰。因此,中国在阐述战争理由时将这场战争定义为“自卫反击战”。但是,看一看当时出版的“新德意志报”就会了解到当时的国际舆论对这场战争的反应:联合国人权委员会指责中国入侵越南,为数众多的西方国家也持同样观点,亚洲国家如印度、日本和蒙古等也要求中国从越南撤军,苏联则更不用说。当然,中国在打这场战争时对苏联并非全无顾忌,但军事问题专家杨达认为,中国之所以敢对越南动手,而不怕中苏边境出现战事,部分原因是由于苏联把注意力转向阿富汗问题。
1979年2月17日,中国解放军动用20万人的兵力,在772英里长的战线上对越南发动了进攻。在两个星期的战斗中,虽然中国军队伤亡惨重,但向越南一方推进约40公里。2月20日,西线大军攻克老街,经朗多、封上,3月4日攻克沙巴,东线大军同日攻克谅山,越北各重镇为解放军控制。而谅山以南皆为平原地带,适合中国装甲部队作战,越军再也无险可守。但中国军队没有将初期战果保持下去,与其说是出于限制冲突扩大的政治考虑,不如说是装备不足所致。
杨达对两军装备情况进行了对比:“那时候解放军刚刚从文化大革命的破坏中走出来,解放军的作战能力不强,在攻打谅山、老街等其它边境城市的时候付出的代价很大。比如说解放军的坦克很容易就被越军打垮了,坦克质量很差,有的炮弹不会爆炸,有的炮兵部队在战争头一天所发的炮弹的数量比过去20年所发的都要多。而越军方面1975年越战刚刚结束,作战经验丰富,手中握着缴获美军的装备、苏联援助的大量军火、以及过去中国的支援。所以如果在打下谅山之后进一步行动,对解放军是很不利的。”
从武器装备上来说,越军士兵当时普遍装备AK冲锋枪,而中国士兵还在使用56式半自动步枪。空军方面,苏联援助的米格21和米格23歼击机已是越军制式装备,而同时期中国还在使用歼6,即米格19。
杨达也谈到了中国军队暴露的问题:"技术上来说,1979年时中国军队作战的方法还跟50年代差不多。中方没有出动空军,因为那时候的飞机,特别是歼击机没有全天候作战能力,白天可以作战,其它时候作战能力不强。现代化的战争是不可能这样的,所以解放军不可能在越南有什么做为。
对中国人来说,1979年中越战争其惨烈程度直逼朝鲜战争。昆明军区在对对越自卫反击战进行总结时提到:“1979年2月17日至3月16日,我军牺牲6900余人,伤14800余人。2月17、18日两天,伤亡达4000人,后勤部门措手不及,无力全部救治,伤员死亡很多。”许多中国人至今都还记得电影“高山下的花环”中描述的浴血场景,电影所宣传的革命英雄主义精神的背后是无数士兵生命的代价。时至今日,昔日媒体称颂的影响已无人再提起。1984年的老山战役中,中国军队牺牲939人,支前民工64人,山头被炮火削平几公尺,地表阵地一片焦土。
西方媒体在关于中越战争的报道中指出,中国解放军仍然依赖队形密集的步兵,用“人海战术”冲击敌人的阵地,这种战术在越南付出了巨大代价。中国军队曾尝试发动联合兵种进攻,但均未成功。高级参谋人员年龄老化,不愿放弃传统的防御战,虽然个人骁勇善战,但对进行一场现代战争毫无准备。中国军队从未真正建立起进攻的理论,虽然能够实现有限的目标,但在重武器装备和用兵理论方面同越南人相比大为逊色。
举个简单、但却令人无言以对的例子:中国军队的军服没有军衔识别符号,指挥官都是从本单位挑选出来的,士兵籍此来辨认自己的指挥官。作战中指挥官阵亡后,作战单位也随之解体,士兵不承认新来的陌生人是他们的长官,由此产生的混乱状态也是中国军队遭受伤亡的原因之一。
接下来的十年时间里,中越边境打打停停,停停打打,冲突不断,没有哪一方成为战争真正的赢家。但是在这段时间里,中国各大军区轮流派兵参战,中越边境成了练兵场。
杨达在谈到战争对中国军队的影响时说:"战争对中国军队最重要的影响是,强调了军事现代化的重要。战争给解放军一个很重要的经验,就是军队要正规化,不能像过去打游击那样,过去的经验一定要放弃。”
历史进入80年代,中国开始改革开放。越南自1986年起也开始他们的改革开放。到80年代后期,中越双方认识到,军事对抗没有意义。杨达介绍说,1990年前后中越边境还有放冷枪的,但此后就回到和平、几乎没有控制的开放的边境。两国国内政治经济的改变使战争成了落后的代名词。这场战争除了给交战双方造成损失外,对东南亚地区政治也产生很大影响。
杨达分析道:“这场战争对东南亚是很重要的。1978年越南推翻柬普寨波尔布特政权后,东南亚成为两个阵营,一个是反越阵营,一个是亲越阵营。中国当时是支持反越阵营的,在中国的支持下,东盟一直支持波尔布特政权的所谓合法地位,包括在联合国的席位。所以从1979年一直差不多到90年代中期,红色高棉虽然没有控制领土,但仍占据联合国席位,所以说东南亚也有它的冷战。”
中越之战也对亚太地缘政治产生影响。美国80年代与中国关系越来越好,在新疆建立监听系统,中美军事合作越来越多。而苏联则与越南越走越密,80年代苏联在金兰湾拥有海军和空军基地。中越战争也反映了美苏两大阵营的冷战。
难忘1979---对越自卫还击作战纪实(1)
编者按:25年前发生在祖国南疆的那场战争,我在记忆中是儿时刚懂事时看到的一张张粉红色的战报。伴随着战报中一个个胜利的消息,民族自豪感和爱国的热情也在那时渐渐萌芽。25年过去了,对于那场酷烈的战争,人们或许己经淡忘,亦或是毫无感觉,但我们始终不能也不应忘记的是那些为了祖国的荣誉和人民的安定,而将生命和鲜血留在异国他乡的勇士们!为了忘却的记忆,谨以此文作为纪念!
(一)奋起还击
公元1978年12月7日,正在北京召开的中央军委会议,做出了一项重大的战略决策。由于这次会议的详细内容至今尚未解密,人们只能根据后来事态的发展去推测和想像。但可以肯定的是:正是从这一天起,中国人民解放军对越自卫还击作战开始进入了最后的倒计时!8日,中央军委正式下达命令,以广州军区、昆明军区部队,歼灭其第一线边防部队,摧毁其军事设施,还击越南当局奉行的侵略政策,保卫我国边疆地区的和平安定。据此,人民解放军各参战部队开始快速向战区机动集结;边境地区,一列列整齐的军车昼夜开进;领海海域,南海舰队的舰艇频繁出动;前线机场,空军各种类型作战飞机不停起落……美国的太空间谍卫星迅速捕捉到这一信息,世界各大新闻媒体闻风而动,铺天而来的宣传报道,聚焦着一个共同的主题——战争一触即发!
长期以来,中国政府对越南当局采取的是“同志加兄弟”式的睦邻友好政策。在20世纪50年代的越南人民抗法战争中,中国曾是唯一对越南进行援助的国家,不仅向越南提供了大量的军事装备和军需物资,还派出军事顾问团帮助越南军队建设和协助组织指挥作战。在随后的十年抗美战争中,中国政府和人民更是不遗余力,从经济和军事上给予越南无私的援助。据统计,从1950~1978年,我国共向其提供了200亿美元的援助款项(其中无偿援助占93.3%,无息贷款占6.7%)、6.35亿美元的自由外汇,以及总量达94.3亿余吨的无偿军援。不仅如此,应越南政府要求,中国人民解放军先后派出了30余万高炮、铁道、工程和通信部队官兵,秘密出兵亚热丛林,直接担负起抗美援越的作战和保障任务。
但是,越南当局背信弃义,恩将仇报。早在抗美战争尚在进行的1972年4月,越共中央保卫局长即在一次秘密报告中煽动说:“中国人是很阴险的,我们要提高警惕。”1975年越南北方和南方实现统一、黎笋集团反华、侵华的罪行更加紧锣密鼓。原越共中央委员、党中央机关报《人民报》总编辑黄松,在同瑞典记者埃里克·皮埃尔的谈话中一语道破天机:“在战时,使中国和苏联尽力帮助北越,这对越南来说是最重要的。现在越南不再执行这一政策了。无论如何,来自北方的政治和文化压力必须消除。苏联强烈地希望削弱中国在世界这个部分的影响,这一点正好同越南的利益相吻合。”在这种指导思想下,黎笋集团不惜出让金兰湾,彻底倒向苏联;在国内有计划地大规模排华行动,并不断侵占中国领土,枪击中国边民。至1978年12月底,共有20余万华桥被驱逐出境,越方制造的边境流血事件也上升至1108起,中国边疆安全受到了越来越严重的威胁。
尽管如此,中国政府秉承一贯的和平外交政策,对越南当局的挑衅一忍再忍,一让再让,不仅多次提出通过谈判解决争端、改善两国关系,而且在边境事件中,严令我方边防部队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不打第一枪。但这一切都被越方视为软弱可欺。最后,越方己经发展到了“谈判不成,劝靠不听”的地步。迫不得已,中国政府不得不换用一种侵略者听得懂的语言来和越南当局对话。1979年1月底,中国国务院副总理、中央军委副主席兼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参谋长邓小平访问美国。在华盛顿,邓小平掷地有声:对于越南没有必要的教训,恐怕任何其它方式都不会收到效果。美国总统卡特谨慎地提到了美国在越南的“教训”。邓小平自信地回答:那要看是哪家的军队!据法新社2月7日河内报道,越南当局对于邓小平最近连续发出的“威胁”保持沉着,表示“决不惊慌”。
1979年2月17日拂晓,从中国南疆几个前线机场的指挥台上,一连串的绿色信号弹腾空而起,刹时间,一批批战机齐声怒吼,如强弓利箭,直插云霄。南海海域,人民解放军南海舰队一支支由驱逐舰、护卫舰、导弹快艇、鱼雷快艇、高速炮艇和猎潜艇组成的混合编队,巡逻游弋在北部湾、西沙群岛和海南岛西南海域。根所党中央、中央军委的战略意图,此次对越还击作战将是一场“有限目的,有限时间,有限地区,有限规模”的边境局部战争。因此,我人民空军和海军不做主动出击,而是以实际行动对越南空海军实施威摄,配合边防部队的还击作战;“三北”战区按兵不动,密切监视苏联当局可能采取的对越配合行动。考虑到苏军完成军事动员大约需要2周时间,我军的还击作战将以此为限,力求“有理、有利、有节”。
与此同时,人民解放军广西、云南前线部队进入阵地完毕。火炮脱掉炮衣,标定射击诸元;工兵准备好爆破器材;坦克装满油弹;通信兵全神贯注地守听,做好架线的一切准备;步兵进入冲击出发阵地,有的已进入越军阵地的“鼻子底下”;侦察兵正在攀山越岭……。广西前线指挥部坑道的作战室里,广州军区司令员许世友端坐在作战部署地图旁,紧盯着怀表的指针。突然,许世友抬起头来,放大嗓门庄重地宣布:“时间到,还击开始!”顷刻间,万炮齐发!火光像朝霞一样映红了天际……
难忘1979---对越自卫还击作战纪实(2)
(二)钳击高平
火力准备延续30分钟。越军前沿阵地、指挥所、炮兵阵地、步兵集结地和通信设施,均遭到猛烈压制和破坏,到处是火光熊熊,浓烟滚滚。随后,人民解放军工兵开始在越军的雷场中开辟通路,步兵则在坦克引导下向敌群发起冲击。由于我军集中了强大的炮兵部队。开战仅3小时,即突破越军第一线防御阵地,向敌师一线纵深防御发展进攻。许世友的作战设想是,广西战区陆军编组为4个作战集团,机动集团由军区前指直接指挥,东集团负责歼灭同登地区之敌,北、南2个集团合力围歼高平地区之越346师和地方团队。
高平,是越南北部高平省的省会,四面环山,地形复杂,系越北地区军事重镇,也是通往越南首都河内的一个重要门户。越军依据“一线坚守,一线取胜”的作战指导思想,以346师负责高平地区防御。其246团位于高平西北之朔江,677团和炮兵188团位于高平东北之茶灵,851团位于高平以北为师预备队。
人民解放军北集团第41军,以123师368团从正面牵制茶灵之敌,集中122师向朔江发起攻击。在此防御的越军246团又称“新潮团”,组建于1947年,曾长期担任越共中央首脑机关的警卫任务,是越军的一个主力步兵团。该团凭据朔江天险,在公路两侧五六百米的高山上,从山底到山顶共构筑了五层火力,配置了冲锋枪、高射机枪、枪榴弹以及各种炮兵阵地。而从我国广西边境小镇平孟开过来的公路,蜿蜓穿行于最远不过200米、最近仅8米的两山之间。越军狂妄地吹嘘:朔江天险是攻不破的钢铁防线,中国军队要通过这里,起码要打3个月,要用1万具尸体从平孟铺到朔江!然而,越军做梦也没有想到,我122师以2个营在坦克支援下,在平孟正面摆开强攻的架势,师主力却从山高、坡陡、路窄的孟麻实施突破,一举出现在朔江守敌侧后。越军朔江防线土崩瓦解。
我122师迅速展开围歼作战。越南北部的地形特点,是峻岭连绵,天然溶洞众多。仅在朔江东北的长白山地区,不到1平方千米的地方就有大小岩洞30余个,而且草遮藤护,非常隐蔽。越军依仗熟悉的地形,潜伏在洞穴和草丛中疯狂射击,我军几次强攻都未奏效。怎么办?365团2营4连通过军事民主会,找到了攻打长白山的对策。18日黄昏,4连一部在长白山东侧佯攻,掩护主力从后山悬崖实施偷袭。越军的冷枪不时打来,负责探路的3班勇士一边手抓野藤向上爬,一边还要冷静地判断情况,以免暴露目标。到了半山腰,一段陡达70多度的光滑石壁挡住了去路,战士们手抠石缝的棱角,身子紧贴崖壁,艰难地向上攀登……3小时后,3班终于把300多米的悬崖绝壁踩在了脚下。班长谢振华立即命令:打曳光弹,给连队发出偷袭成功的信号!然后指挥全班搜查山顶,占领制高点。不久,连主力也登上山顶,并对第二天的战斗行动作了具体部署。
19日凌晨,长白山下的我军部队从侧翼向上猛攻,4连主力则从山顶对敌形成两面夹击之势。越军顿时乱成一锅粥,三三俩俩逃窜,有的像老鼠一样钻进山洞里。对于敌人的这一招,4连指战员早有准备。他们由上而下避开敌人的正面火力,对每一条石缝和每一个石洞进行搜索攻击。在挖“地老鼠”的战斗中,4连指导员吴世忠身先士卒,一面提醒战士们注意保存自己、消灭敌人,一面严密搜索。突然,“哒哒哒”,敌人一阵扫射,被子弹击飞的石头崩伤了吴世忠的脸。他侧身看到有个石洞,便一转身,边前进边射击,两个越军一个被当场击毙,一个被打伤在地。在指导员的带领下,战士们个个像小老虎,弯着腰在树林草丛中穿进穿出,在崖壁石缝中爬上爬下。战士苏同胜发现石缝中有敌人正向山下射击,一个箭步冲上去,把两颗手榴弹扔进洞里,3个越军被炸得血肉横飞……就是用这种战法,我122师全歼246团及其配属部队。
41军121师承担着北集团的战役穿任务。为了打开突破口,该师以362团向莫隆展开进攻。负责夺取菲咬山垭口的是3营7连,战前曾专门选择类似地形进行了训练。战斗打响时,他们趁夜暗摸到敌阵前,突然发起攻击。冲在最前面的3排长姜利民,用集束手榴弹炸毁了2个敌堡,但越军还在扫射。他镇定地判断了一下,对副指导员李永成说:“这是掩蔽部里的敌人打的。”随后要了一具40火箭筒,悄悄运动过去,可掩蔽部口太低,火箭洞打不到。姜利民迅速返回,带了个喷火兵上去。只见喷火枪口冲出一条火龙,猛扑洞口,敌兵一声惨叫,机枪火力点成了哑巴。接着,姜利民又炸毁了1个暗堡。当他再次冲上去实施爆破时,却被一颗子弹击中,光荣牺牲!这位362团前政委的独生子,一句话也没有留下,但他那被鲜血染红的手臂,依然指向部队穿插的方向。“为姜排长报仇!”我7连官兵怒吼着冲向敌人,漫山遍野的敌堡一个接一个爆炸……4小时后,越军通农县独立营被我全歼。
此时,我121师主力已从突破口投入战斗,向敌纵深插去。横亘在我穿插部队面前的地段是崇山峻岭、怒涛滚滚,坡崖荆棘丛生。17日11时,我前卫363团1营1连进到班爱,遭遇敌1个连。我军迅速抢占有利地形,先敌开火,将其击溃。随后,部队行至通农,被一道道峡谷挡住了去路。带领尖刀营的副师长李培江,曾是解放战争时期著名的战斗英雄,年逾57岁。他大手一挥:“我跟走!”带领年轻的指战员们,探谷攀崖,勇往直前。当晚22时,部队通过宗梅吊桥,发现前面公路边的山头有越军正在挖工事!李培江判断:敌并未发现我军,只要胆大心细,组织严密,就可以绕过敌人,避开不必要的战斗。于是,他亲自指挥7连3排卡住敌人的下山通道,全团官兵沿山腰小路,从越军鼻子底下悄无声息地插了过去。
一路披荆斩棘,跋山涉水,我121师主力向预定穿插地域疾进。越军无法与我军正面交锋,便以“避头打尾,避主力打后勤、避整体打零星”的游击战术,对我进行袭扰和阻滞。18日晚,我361团骡马和后勤梯队进至宗梅,因吊桥不便行动而受阻,与团指失去联系。带队的团副政委亲自前出勘察路线。这时,埋伏在四面险坡上的越军特工部队突然开火,361团副政委当场牺牲,部队被压制在谷底,情况十分危急!夜暗中,我炮连指导员徐家钦身而出,大喊道:“都向我靠拢!”19个单位的部队迅速被收拢起来,向敌实施反击;通信连副指导员张亦凡带领几名战士,跨马冲出火网,去向上级报告情况;炮兵股参谋和连长刘善华调集迫击炮组成环形阵地,向敌轰击;勤务排长林汉锦指挥步兵回击敌人;军马所医生林敬做好救护准备……20日清晨,我军共击退数3次进攻,以歼敌67名的战果结束了这次特殊的战斗。
当41军从正面对敌形成压力之际,我南集团42军从东溪突破,与北集团一起对高平之敌形成了钳形攻击的态势。东溪,是越军高平省石安县县城,越北4号公路经此沿边境线延伸,向西北40千米可达高平,向东南80千米可达谅山,是越军向前机动的必经之路。战前,广州军区副司令员吴忠到南集团加强指挥,组织各级指挥员反复研究了主要突击方向的选择问题:在南集团的进攻正面,一条道路在复和,公路较宽,地形稍开阔,便于我机械化部队机动,但也是越军的防御重点;另一条道路在布局,越军防御薄弱,但道路险峻,溪流纵横,是条令教范中坦克的禁区。最后,南集团决定:集中200辆坦克装甲车辆,搭载步兵部队,组成强大的突击集团,首先突破布局,撕开东溪突破口,然后沿4号公路北上,直捣高平!该作战设想得到了军区的批准。受领任务时,许世友亲自向吴忠强调:战役发起3个小时,必须把坦克给我开进东溪城!
17日战斗打响。42军第一梯队126师兵分两种,向东溪推进。担任主要突击任务的右路纵队,以坦克搭载步兵,沿着仅有的一条乡间土路疾速前进。当部队挺进至兰山口时,越军在狭窄地段路宽不到3米的拐弯处,设置了大石块、树干等障碍物,并配以大量的40火箭筒、反坦克火器及轻重机枪,构成了严密的侧射和倒射火力网。危急时刻,乘坐101号坦克的1连指导员林梦珠,迅速估算了山口的宽度和坦克的性能,果断地命令驾驶员张东法:“加足马力,挤过去!”一次,两次,三次……我101号坦克以雷霆万钧之力,终于从石壁间撞出了一条通道!同时,坦克搭载的步兵也解开系在腰间的保险绳,下车协同坦克作战。9时40分,当我第一批坦克部队进入东溪时,越南守军还以为是己方的坦克,连连招手致意,直到看清了坦克上的红五星,才知道是中国军队来到了东溪,顿作鸟兽散。这时距战役发起仅2小时45分钟!
东溪即克,第二梯队124师以坦克为先导,步兵乘坐汽车,迅速投入战斗。越军如梦初醒,为阻挡我装甲集团的快速突击,17日下午炸开班翁山区水库,洪水倾泻而下,形成了长800余米、宽400余米、水深1米的水障区。我124师除100多辆坦克和履带车辆外,搭载步兵的汽车和炮兵、特种车辆均被堵在水障区的后面。吴忠亲临现场指挥,望着山下拥挤的车辆和搭载的步兵,断然命令:过河部队不许停留,迅速与126师会合;被阻步兵下车,徒步通过水障区,向东溪疾速推进;运动保障队和附近的部队,由军区工兵副主任李林统一指挥,抢修道路;向军区前指报告,请求工兵部队支援。军区闻讯,紧急集6个工兵团增援,并指示被阻炮兵绕道复和进入4号公路,追赶坦克和步兵。当晚,124师进入东溪,南集团随即以2个步兵营、1个坦克营,编组成快速纵队,向高平挺进;另以一部兵力向南面七溪越军199团攻击,掩护主力侧翼安全。
嫩金山口,全长4千米,两侧均为陡峭石山,中间一条弄梅隧道,长10余米,构成了通往高平的咽喉要地。18日拂晓,我124师372团1营,首先以82毫米迫击炮向敌射击,掩护3连拿下两侧石山,占据了瞰制隧道的制高点。随后,借着迷漫的山雾和树丛的掩护,副营长陈殿标带领7班攀上隧道右侧高地,2连副连长甘永先带领3排主力迂回左侧高地,炸毁了敌机枪火力点。7时45分,总攻开始。5班长黄强展飞速地爬上陡坡,接近隧道顶端。暗堡里的越军猛烈射击,黄强展虎跃几步,端起冲锋枪,甩出手榴弹,将敌消灭在暗堡里。这时,攻击隧道下端暗堡的6班进攻受阻。连长梁七根大声命令:“把火箭筒调上来!”射手卓德喜和董同飞步上来,机智地隐蔽好自己,在离敌堡30米的距离连发现两弹,准确命令中目标。我坦克6连的59式坦克也随即开炮,摧毁敌堡,撞开了隧道中的石墙。2连2排超越坦克发起冲击,一举占领弄梅隧道。
经营多年的咽喉要道失守,越军急忙调整部署,一方面对我南集团层层拦阻,并炸毁盘山公路陡峭处路段,设置障碍。我124师372团只好全部徒步行军,运动保障队跟在后面修筑道路。另一方面,越军从纵深调来越851团2营、3营9连、特工第20营和1个“冰雹”反坦克火箭连,于高平以南7千米的博山地区构筑反坦克伏击圈。19日,我坦克6连到达博山,负责指挥的指导员任恩柱下达命令:“各车注意区分火力,沉着战斗……话音未落,一枚火箭弹击中602战车,任恩柱壮烈牺牲!越军一击得手,四面八方一齐开火。代理连指挥的3排长张诚忠提醒各车记住指导员的嘱咐:区分火力,节约弹药,一定要弹无虚发!随着坦克的怒吼。我军也有一辆坦克中弹,战士们纷纷跳下车来,依托中弹的坦克奋力还击。战斗一直持续到夜幕降临,战场上的枪炮声才逐渐稀落下来。上级命令6连,会同先期赶到的步兵4连部分官兵,固守待援。
入夜,四周山岭上的越军大呼小叫,开枪射击。我指战员御下坦克上的4挺机枪,分成8个战斗小组,构成了环形防御阵地。配属4连的营部步谈机手郑中富,右臂负伤,就躺在一辆坦克底下,帮助坦克兵压重机枪子弹;4连9班长韦学锋左手有伤,举不起冲锋枪,就从坦克手那里要来一把手枪,协助张诚忠指挥作战……20日凌晨,我大部队坦克和步兵到达,向博山主峰发起攻击。指战员们有如林中猛虎,攀登绝壁,猛冲猛打,抵近敌堡后用冲锋枪扫,用手榴弹炸。在一道悬崖上的山洞和暗堡,越军用机枪、冲锋枪向我军疯狂扫射。3连长黄茂发把袖子一捋:“无后坐力炮,瞄准了打!”只2发炮弹就将敌堡炸飞了天,越军争相逃命。黄茂发一声:“火力追击!”顿时又有几十名敌兵被打倒在地。战士们乘胜一鼓作气冲上主峰。7班副余木林迎面碰上2名越军,他眼明手快,一把夺过对方手中的机枪,猛烈扫射,主峰上的越军四散而逃……
21日,我南集团于行进间对高平城发起攻击,当晚即控制了城南和城东几乎所有的要点。23日,我北集团121师己进至扣屯地区,准备阻击太原方向东援之敌,我南集团遂在机动集团54军162师的配合下,于25日发动总攻。面对我军强大兵锋,越军“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除留下小股部队实施掩护外,其主力“化整为零,化军为民,钻山进洞”。许世当即下令:展开拉网式的全面清剿作战!我各集团迅速以营为单位,加强随伴炮兵,“小群多路,积极寻歼”,对敌可能潜伏的山洞和森林,分区划片,包干清剿。当敌进洞时,就用直瞄火力打、喷火器烧、炸药和手榴弹炸、烟熏,逐个摧毁;当敌藏入草丛时,就用火攻,将其逼出,再围而歼之;而对于敌可能出来袭扰我汽车运输的路口或山口,则修筑堡垒,封锁通道,并放火烧掉路边蒿草,以便我彻底歼灭之。最终,我军游击战术更高一筹。越军346师及高平地方团队主力损失殆尽,师长黄便山大校与所部失去联系,不知所踪.
难忘1979---对越自卫还击作战纪实(3)
(三)攻克同登
同登,距我友谊关4千米,扼中越之间主要通道,公路向西北至高平,东南通谅山,西南达太原,铁路可到河内,自古以来即是越北的军事重镇,素有谅山“要塞门户”之称。按照许世友的说法:“夺取同登的意义,不仅是有利于夺取谅山,而且是协同南北2个集团歼灭高平之敌的重要行动。这里打得好,打得猛,可以钳制越军的战役、战略预备队,使之不敢去援助346师,以便我南北集团更有把握地歼灭高平越军。”
2月17日凌晨,我东集团200余门火炮猛烈轰击;43军127师攻击禄平,保障战役左翼;55军3个师一字排开,猛攻同登地区之越军第3师12团。越军第3师又称“金星师”,1965年9月组建于南方,即“南方的一颗金星”,象征胜利之意。12团则是它的主力步兵团、享有“人民解放武装力量英雄”荣誉称号。战前,这个团狂妄地喊出了那句臭名照著的名言:“打到友谊关吃早饭,打到南宁去过春节!”
炮火延伸后,55军以163师担负主攻,487团沿友谊关--同登公路两侧实施正面突击,488团的穿插地段沿有15米的雷场没有开辟,而破障分队的各种爆破器材已基本用完。眼看整个部队的行动就要受到影响,3营7连7班长朱泽威高喊道:“同志们,跟我来,踩过去!”话音未落,战士罗光华端着爆破筒第一个冲进雷区,“轰”的一声,小罗踩响了地雷,身负重伤。朱泽威跟着冲入雷区,也负伤倒下。火光闪闪,弹片横飞,望着后面冲来的部队,战斗小组长吴石林和战士陈庭进深感肩负的责任重大。他俩毫无惧色,迎着硝烟,向着雷区的最后地段,一左一右交替跑冲刺。伴随着不断被引爆的声音,战士们用火红的青春和沸腾的鲜血,为后续部队铺平了条通往胜利道路……11时30分,我488团攻克探垄和那派,进而攻占303高地,切断了同登之敌南逃的道路。
越军为夺回归路,沿同登--谅山公路疯狂反扑。我炮兵则在巴罗、那和等地建立阻击点,当敌进入我设定拦阻地段后,130毫米火箭弹一次齐射,弹群全部覆盖目标。越军不甘受挫,从谅山调集1个加强营兵力,向我488团3营探垄高地猛扑过来。我2排阵地被敌人突破,2排长谭仁泽立即向全排同志高喊:“坚决消灭敌人,封锁突破口!”5班长李德飞第一个冲上去,中弹牺牲;机枪手杨秀凡见状,把压满子弹的两条弹链挂在脖子上,端着机枪向敌猛烈扫射。6班长张春才打倒了突入的2名越军,突然被敌侧面火力击中,3名越军乘机扑上去,将他从背后死死抱住。张春才同敌展开殊死搏斗。眼看又有几名越军爬上来,他向战友高喊:“向我投弹!”战士岳红安距张春才10多米远,见冲出堑壕抢救班长已来不及,机智地把手榴弹投向张春才身边的越军,然后全班一齐开火,全歼突入之敌。至18日,3营共打退敌31次反扑,歼敌720余名,战斗过的堑壕里血流成河,尸堆如山。
386高地位于同登西北侧,控制着我489团前出的要道---弄怀山口。16日晚,负责为兄弟部队打开突破口的487团1营,以1连1个班潜伏至国境线100米处隐蔽。17日战斗打响,该班即行爆破,3分钟开辟出一条通道。1连利用拂晓前视度不良的有利条件迅速通过,从高地南侧迂回上山;2连和3连也从北面对敌形成围攻态势。越军措不及防,一部被歼,残敌钻进暗堡和山洞,继续与我顽抗。搜剿战斗中,越军从一暗洞中伸出机枪准备射击,8班长胡永信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去,用双手将机枪从射击孔里硬拽了出来。敌射手吓得转身就跑,胡永信甩出一颗手榴弹,将其炸死。9时51分,我侦察兵发现386高地西侧有越军迫击炮向我射击,敌还从339高地的坑道中推出2门85毫米加农炮,击毁我坦克3辆。我炮兵立即遂行急促射,压制敌炮,随后改用短延期引信进行破坏射击,发射炮弹17发,将敌炮歼灭。
与此同时,487团2营配属军坦克团7连,从同登东北突入敌防御纵深。途中,7连遇到一辆敌指挥车,李德贵连长命令:“机枪开火!”车上包括1名军官在内的5名越军当场毙命。坦克隆隆而过,敌车变成了一堆破铁。这时,落日已掩没在了群山之中,李德贵镇定地指挥全连4辆坦克冲在最前面。周围炮声不断,借着炮火的阵阵闪光,他发现前方有敌1个炮兵指挥所,立即命令:“加快速度,跟他们拼刺刀!”坦克怒吼着,犹如神兵天降。顿时,一间营房轰然倒地,一台汽车被压扁,四周响起了越军尖厉的呼叫声。一名敌军官从另一间房子里逃出来,拼命奔到一辆摩托车旁,刚迈上去一只脚,就被我坦克射来的子弹打了个人仰马翻。随后,李德贵又指挥驾驶员许森,关闭坦克车灯,冲上了一段陡达40度,长近1千米的山坡。一个混合炮阵地出现在了他们脚下。“压下去!”我坦克犹如猛虎下山,飞一般地冲下坡去,把敌2门高炮、2挺机枪和4台车辆压成了一堆废铁,一长段炮兵工事也被压成平地。
由于天黑,越军摸不清真实情况,周围的敌阵陷于一片混乱之中,各种火器一古脑儿向这个炮阵地打来,弹片震得坦克钢板“当当”真响。李德贵立即指挥坦克转移到山下公路,利用敌火力暴露的机会,紧紧瞄准火力较密集的目标射击。敌火力点一个接一个地被击毁。我坦克7连开始返回,迎面驶来一长串越军汽车。李德贵大喊一声:“撞!”许森脚踩油门,坦克立即飞一样地轧了过去。敌汽车来不及掉头逃路,一辆辆被撞得翻进沟里,或是轮子朝天,或是油箱破裂。我坦克手正打得起劲,4名身穿便衣的越军弓着腰分两路接近过来。我坦克上的机枪立即射击,将其全部击毙。随后,又有几名扛着火箭筒的越军钻进了路旁的竹林,驾起火箭筒准备向我射击。我坦克迅速机动,掉转车身,火炮和机枪一齐开火,打得竹林燃烧起来,敌人也被击毙在火光之中。
激战数日,我55军扫清同登外围,切断了同登伸向谅山、高平、太原的全部交通要道。越军12团撤退无路,待援无望,残部龟缩于“法国炮台”、探某和339高地负隅顽抗。“法国炮台”系40年代法国殖民政府历时3年修筑而成的坚固堡垒,位于同登以南,长约300米,宽约100米,内分三层,露出地面的两层高5-6米,四面各有一个带密封铁门的出口。据俘虏供称:炮台内部有水、电和通风设备,甚至还有1个礼堂,总共可容纳3000-5000人。除顶部有10个透气窗和1个了望台可供射击外,周围还有约300个射孔。炮台四周则有环形堑壕和4个坚固火力点,通过交通壕和4个进出口相连接。19日晚,我489团3营行进间对炮台发起攻击,立即遭到炮台和南面探某、西南339高地的联合火力夹击,前进受阻。20日再次攻击失利。越军得意洋洋,向我军挑衅:“当年日军打了45天都没有打下来,中国军队是无能为力了!”
我163师迅速召开连以上干部会议,总结教训。首先是对敌情了解不够,误以为炮台只是一个独立火力点,没有重视;其次是攻击部队协同不好,形不成整体威力。许世友专门听取了会议报告,当即指出:要加强作战侦察,严密组织,坚决攻击,用攻坚的手段夺取胜利。凑巧的是,我军攻打“法国炮台”受阻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广西凭祥发电厂职工何国安的耳中。这位年届50岁的老民兵,早年随父逃难同登,曾被法军抓去修炮台,对情况非常熟悉。他主动与当地驻军联系,表示愿给部队带路。我163师马上调整部署:把攻击点从南面改到北面;以489团3营7连为基础,抽调8连1个排和487团2连1个排,编组为攻击部队;加强85毫米加农炮1个排,82毫米无后坐力炮1个排,重机枪1排,高射机枪7挺,提供火力支援;为分散敌人兵力和火力,以487团2营对探某之敌实施牵制性攻击。
21日拂晓,我攻击部队利用夜暗掩护,秘密进至炮台西侧进攻出发阵地。7时50分,开始实施30分钟的火力准备,步兵火器也交织成绵密的火网,罩住敌射孔。趁着炮弹炸起的硝烟,隐蔽在北侧山脚待机的7连2、4班首先发起冲击。越军做梦也没想到我军来得如此之快,匆忙从密密麻麻的射孔里打出子弹,龟缩于洞内之敌也纷纷钻出来。子弹“哧哧哧”划空而过,打得石头冒火,泥土飞扬。火箭筒射手蒋荣伟瞅准敌换弹匣之机,一发火箭弹把敌火力点摧毁,这是他摧毁的第7个火力点,真是弹无虚发!我指战员迅猛冲击,交替掩护,连续攻下两道堑壕。越军一挺高射机枪在洞口还没停稳,2班长彭新发端起冲锋枪,一梭子弹打了过去,把敌射手撂倒在地。我军随即对炮台东北角和西北角洞口实施爆破,将敌压缩至西南洞口。
同时,我1排和2排主力也占领炮台一部,堵塞了北侧射孔和洞口。在直瞄火炮支援下,各战斗小组利用死角,向炮台顶部发起攻击。越军为夺回阵地,沿着堑豪从南北两侧迂回过来。彭新发先敌开火,击毙2名越军,剩下的吓破了胆,连滚带爬,向南洞口溃退。我军立即发起追击。越军投来1枚手榴弹正落在彭新发身边,小彭身负重伤倒下。这位坚强的共产党员,想用手支起身子继续冲锋,但已经不行了。副班长张丁有冲上来,刚想把班长背下去,却被侧翼越军的子弹击中胸部,壮烈牺牲。12时30分,3排加入战斗,由东向南搜索攻击,最终全部占领表面阵地。我指战员在何国安指引下,找到炮台顶部天窗,用越语喊道:“陆松空依(缴枪不杀)!重待宽奴徒兵(我们宽待俘虏)!”越军拒不投降,不断向外投弹射击。迫不得已,我军将茅草浇上汽油抛入洞内,再用火焰喷射器喷射。熊熊烈火引爆了地堡内的弹药库,随着山崩地裂的一声巨响,同登越军的防御体系土崩瓦解。
难忘1979---对越自卫还击作战纪实(4)
(四)谅山之战
攻克同登后,我军全歼越第3师12团,敲开了通往谅山省会的大门。此时,我广西前线北、南集团正在对高平之敌形成合围,根据中央军委指示,许世友命令东集团,以55军配属机动集团54军之162师,歼灭谅山地区越军第3师主力,夺取谅山市,达成威震河内的战略意图;43军主力配属50军148师之2个团,攻占禄平,从东面协同55军作战。据此,我东集团各部迅速攻击前进,逼近谅山外围。谅山,是越南首都河内的门户,北临山岳,南接平原,市郊据点林立,扣马山,417高地、536高地、巴外山……扼守交通要道,是拱卫谅山市的主要屏障。越军第3师主力部队,沿城外山岳丛林地带一线摆开,妄图阻止我军的进击。我55军的作战设想是,以163师担负主攻,成两个梯队部署,主力向扣马山实施主要突击,另以一部向417高地攻击;得手后,再沿同登---谅山公路突进,歼灭谅山市区之敌。
27日清晨,战区大雾弥漫,细雨。我东集团炮兵进行了10分钟的炮火急袭。随后,163师李万余副师长亲率487团猛攻扣马山。由于烟大雾逍,步兵看不清目标,我军攻击303前沿高地受阻。坦克2连黎德才连长见况,驾驶战车直闯敌阵,看见一个目标便高喊:“注意我的弹着点!”随即打出一梭机枪子弹。按照他指示的目标,我步兵猛烈射击,发起冲锋。攻入敌纵深后,2营和3营再次于大雾之中迷失方位。我炮兵立即向扣马山主峰发射燃烧弹,又用连续炮击的办法,引导步兵向炮弹最密集的方向前进。随伴487团攻击的100毫米迫击炮连,是曾经于抗日战争中击毙日军“名将之花”阿部规秀中将的英雄炮兵连,攻打2号阳地时,二炮手刚把炮弹送上膛,就中弹牺牲。6班长罗永荣头负重伤,从地上爬起来,扑上去准备射击,又被一发敌弹击中。罗永荣深情地向北方眺望一眼,用尽生命的最后一息,把这发炮弹射向了敌火力点。
15时15分,487团调整部署。2营主力从东侧、3营沿西北侧、1营沿东北侧山腿,向扣马山峰发起总攻。各营成两个梯队,采用班、排疏散队形,交替掩护,多路攻击。师炮兵用7个炮兵营为步兵提供徐进弹幕射击。为了密切步炮协同,炮兵观察所紧随步兵前进,随时为炮兵提供射击坐标。3营8连突击排排长甄平,是某军政治部副主任的儿子,他率全排冲在前面,连续打掉了敌3个火力点,每冲一个突出部,就发射一发信号弹,向指挥所报告自己的位置。我炮兵则从半山腰开始,每200米射击一次,就像剃头似得一直打向山顶。越军陷入层层火网弹墙之中。当离敌山顶堑壕只有50米时,炮兵停止射击,步兵发起冲锋。越军躲在防炮洞里向我军乱扔手榴弹,甄平正要组织全排冲上山顶,暗堡里的敌人打来一梭子弹,夺去了他年青的生命。16时43分,我487团主力攻占扣马山主峰;1营2连攻占536高地。417高地则为我488团攻克。
163师左翼,164师491团承担着攻打巴外山的任务。巴外山,位于谅山市东北约5千米,由10余个大小不同的高地组成。在此防御的越军141团9营,以1个连警戒北侧440高地,营部和另1个连在主峰,82毫米迫击炮部署于主峰西侧。28日清晨,阴雨浓雾,我491团3营首先从巴外山东侧沿长形高地发起攻击,吸引了越军注意。同时,1营2连从北侧秘密接近,用小剪刀剪断地雷绊线,30分钟排雷70枚,于敌雷场中开辟了一条50米宽的通道。全连通过后,迅速从长形高地北侧陡坡攀上去,出其不意,一举攻占了高地顶端。而1营主力沿440高地向巴外山西南方向迂回。当3连行至西侧无名高地时,遭敌火力压制,3排9班长王玉堂机智灵活,用9枚手榴弹毁了敌4个暗堡,为连队扫清了障碍。3连随即以1排从西侧向主峰冲击,2排则从西南侧迂回,摧毁敌炮兵阵地,于15时胜利占领巴外山主峰。
3月1日上午,我东集团300余门火炮火力急袭30分钟,谅山市顷刻间变成了一片火海。55军163师仍然担负着主攻任务。489团主力向谅山大桥实施主要突击,一部兵力沿铁路西侧向谅山北市区攻击;488团沿279高地向谅山市奇穷河大桥攻击,协同489团歼灭铁路以东、谅山以北地区之敌;487团转为师预备队。越军为守住首都河内的最后屏障,依托阵地节节抵抗,纵深炮兵也不断对我实施炮击。我489团1营伤亡很大,进展迟缓。为了加快进攻速度,师首长决定:投入2个炮兵团,支援489团向大小石山发动攻击;另以1个炮兵营支援488团进攻279高地。15时30分,我489团1营推进到了大小石山脚下,但立即遭到越军高射炮、高射机枪和重机枪火力的猛烈射击。2营也遭到279高地和大小石山之敌的联合火力夹击。由于部队距敌太近,我炮兵无法遂行火力支援,步兵进攻再次受阻,与敌形成对峙。
黄昏前,师、团领导赶到一线阵地查情况。此时,488团也报告说,因遭敌火力阻击和侧射,多次攻击279高地无进展。师指考虑到天色已黑,再攻不利,即令两个团暂停进攻,组织力量查明敌情。许世友听到情况汇报,明确指出:打这种地形的敌人,不能用野战战法,而应用攻坚战法,严密组织发挥直瞄火炮的威力,直戳敌人的山洞,步兵分成小组,使用手榴弹和爆破筒,夺取敌人阵地。东集团连夜调整部署,要求488团坚决以攻坚战法攻占谅山北市区,489团歼灭大小石山之敌,控制奇穷河大桥。163师也迅速做出决定:488团首先夺取279高地,然后直插大桥头;加强489团85毫米加农炮1个连、高射机枪1个连、152毫迷加榴炮1个排,主力沿铁路西侧向大小石山攻击,另以一部兵力直插大桥头,断敌退路。并指示该团把坦克和直瞄火炮前推至距敌500—800米处,实施抵近射击,掩护步兵小群多路从侧翼接近,用打、炸、烧的方法将敌人消灭。
2日清晨,我炮兵群实施了10分钟的火力准备。随后,489团采取“穿插迂回,顽强攻坚,各个击破”的战法,2营主力沿铁路、公路直取谅山大桥;1营配属2营6连向小石山发起攻击,于9时45分占领了表面阵地。团指即令2连肃清残敌,6连向大石山东南侧迂回,1连由北向南攻击大石山,3连直插其防御要点三青洞。三青洞,原是谅山市西郊的一个疗养胜地,绿草如茵,山清水秀。在此驻扎的越军第2团团部和1个营,利用这里“深邃曲折,洞洞相通”的有利地形,硬是把三青洞修成了一座碉堡群。我指战员在猛烈炮火掩护下,将一个个炸药包、爆破筒塞进洞里,刹时间,烟火冲天,山鸣谷应,崩塌之声,不绝于耳。洞中越军死的死,伤的伤,有的憋得喘不过气来,惊呼着刚挤出石缝,就被我活捉。11时许,我489团攻占大石山。488团则攻占279高地,随即以2营搜剿残敌,3营直插谅山大桥,肃清了大桥以北地区之敌,在奇穷河北岸转入防御。
163师的两翼,164师和165师也已突破谅山市区。其中,164师491团3营直扑谅山省府大楼。城南高地上,越军以密集火力封锁了路口,炮弹爆炸声震耳欲聋。8连7班长谢中清带领全班,在敌火网中灵活跃进,仅用5分钟就冲入了省府大楼。办公室里弥漫着硝烟,省府官员们南逃时丢下的大印摔在屋角,文件、纸张随风飘零。紧接着,491团又攻占了谅山市公安局、国际旅行社、奇穷河大桥……。谅山市区已在我军控制之下。然而,越南黎笋集团为掩人耳目,仍然通过宣传工具向全世界宣布:中国军队没有占领谅山!原来,谅山市区分为南北两片,奇穷河以北是新市区,河南是老市区。按照中央军委原来的的意图,我军只要歼灭越3师主力,攻占省府大楼,并没打算过奇穷河。但越南当局如此叫嚣,中央军委当即致电许世友:“争取自卫还击的更大胜利!”与许世友的想法不谋而合。
许世友立即向东集团发出号召:“奋勇前进,打过奇穷河,向南再进5千米,实现军委首长的意图”。各参战单位迅速行动起来:勘察渡河点,准备渡河器材;炮兵向前推进,制定支援步兵和坦克的火力计划;夜间将部分坦克和直瞄火炮推到奇穷河北占领阵地;后勤开始补充弹药。4日6时50分,许世友一声令下,我东集团炮火轰鸣,攻击部队组成7支突击队,直插南市区和南岸敌占阵地。163师489力2营,于16时10分向奇穷河以南推进了5千米,占领了那班、弄昆、蒙伯一线;43军127师380团,于11时15分歼灭迷迈山守敌……河内时间1979年3月4日11时20分,谅山正式宣告“陷落”!黎笋集团惊恐万状,急令第1军区前指后撤,而这个指挥所早就逃跑了;同时发布总动员令,开始在河内市区要道挖掘工事;通知各国外交代表团,准备适当时机向城外安全地带转移,越南首都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难忘1979---对越自卫还击作战纪实(5)
(五)偷渡红河
云南前线,对越自卫还击作战的西线战区。红河由西北向东南流向,经河口流入越南的黄连山省,将战区地幅天然地割裂成东西两个部分。1979年1月12日,昆明军区司令员杨得志赶赴河口和马关考察敌情。这一天,距他调任昆明军区只有5天,却是他率中国人民解放军友好代表团访问越南之后的第12年。那还是1967年,时任济南军区司令员的杨得志,曾在越南详细考察了当时抗美斗争的军事形势,并与我援越部队指战员深切交谈。也许正是如此,事隔12年后,自卫还击作战即将打响之际,中央军委慎重抉择,临战换将,将昆明军区和武汉军区司令员对调,由杨得志接管对越作战西线部队的指挥权。杨得志定下决心:第13军偷渡红河,协同第14军沿红河两岸并肩突击,首先歼灭越军346师,再转用兵力歼灭316A师;第11军独立作战,沿金平-封土方向实施辅助突击,牵制敌316A师。
2月16日晚,红河沿岸夜幕低垂,连续3天的降雨,使得红河水位上涨,河面宽度已曾到80-200米,水流以1.2米/秒的流速,冲刷过河底的卵石、粗砂和暗礁,形成了一个个险恶的漩涡。20时30分前,我第13军所属全部进入红河东岸待渡地域完毕。由于我军成功隐蔽了战役企图,对岸越军黄连山省队192团2个营、省队独立第2营、老街独立营和3个公安屯,像往常一样龟缩于西岸230高地、248高地和新官诸高地。按照“立足强渡,力争偷渡”的指导思想,我第13军各师、团炮兵群,对敌沿岸一线各种目标标定了射击诸元,计划了火力,随时准备以强大火力压制敌有生力量;4个85毫米的加农炮营全部配置于我沿岸一线,随时准备以直瞄火力摧毁敌暗堡、工事和火力点;各步兵团也都组织了火力掩护分队,确保在偷渡不成、转入强渡的情况下,支援攻击部队战斗。
21时10分,5只橡皮舟悄然划入水中,我37师109团侦察排率先偷渡红河成功。军前指及时向各部作了通报。随后,在师、团渡河指挥所的严密指挥下,第13军各攻击部队利用橡皮舟、冲锋舟和折叠舟,相继从7个预选渡场开始渡河。首先上陆的第一梯队,迅速占领滩头阵地,控制要点,到17日4时,吉旦门桥渡场架设完毕,38师114团开始渡河;军、师舟桥分队和军区舟桥团也开始架设浮桥。这时,对岸越军逐渐发现我军的行动,一阵“辟辟叭叭”、“轰隆轰隆”的爆炸声,几个明碉暗堡形成的扇形交叉火力网,在红河水面掀起一个个水柱,泛起一排排浪花,有的汽艇中弹,有的救生衣被打穿,有的同志挂花牺牲,但我舟桥官兵以“人在浮桥在,人在浮桥通!”的英雄气概,冒着越军的枪林弹雨坚作业。到17时7时,我军已有4个步兵团另3个加强营、及7个步兵连和1个侦察队,共计1万2千余人,成功渡过红河,创造了大部队偷渡江河的成功范例。
我第13军各师迅速展开围歼敌防御前沿支撑点之敌的战斗。其中,承担攻打230高地任务的37师111团2营,沿河沟和陡坡秘密接敌。沿途荆棘密布,丛林没过头顶,4连刘建荣连长指挥尖刀排,用手扒,用脚踩,下坡时干脆用身体碾,为全连闯出一条道路。攻击开始后,越军狡猾地只从暗堡里打点射还击。刘建荣灵机一动,命令吹响冲锋号,敌果然中计,各个火力点一齐开火。刘建荣立即率领4连战士从左侧向高地猛扑过去。越军居高临下,接连投下手榴弹,他高喊一声“散开!”顺手枪过通讯员的冲锋枪,趁着手榴弹爆炸的一瞬间,跃身猛冲上去。距高地顶端100米,他腿部中弹,仍然坚持猛冲猛打;距高地顶端50米,他腹部中弹,顾不得包扎,奋力投出一枚接一枚手榴弹;距高地顶端只有20米了,他头部中弹,但仍然挺立在小山坡上指挥战士们冲锋,直到光荣牺牲。在连长的鼓舞下,4连指战员个个英勇善战,战士王权青端起刺刀,一刀刺死了一个敌人,转身又向另一个敌人刺去;战士戴维顺奋勇冲入敌群,连续打倒4个敌人……至7时45分,我2营攻占230高地,全歼越军192团2营营部和1个加强连,共毙敌167人,俘敌17人。
边防第13团于5时渡过红河,先对新官之敌形成包围,随即对其发起攻击。1营3连迅速扑向敌占踞的一排建筑物,遭到敌暗火力点的疯狂扫射。冲击的道路被封锁了!连长张宏伟观察了一下,这是炮兵射击的死角,当即命令:“爆破组实施爆破!”2排4班副班长李成文带着战士曹永文第一个冲了上去。越军子弹从耳边啸叫而过,李成文一会儿匍匐,一会儿跃进,迅速接近了敌堡,把爆破筒塞入射击孔,敌火力点顿时变成了一堆瓦砾。这时,第二幢房子的暗火力点又喷出火舌。挟着炸药包向前运动的曹永文中弹倒下。李成文奋不顾身跃过去,把战友抱起来,就在这一刻,李成文腿部中弹,他拾起曹永文留下的炸药包,向敌火力点爬过去。这个火力点设在一栋砖房里,墙壁非常光滑,射孔离地面也很高,李成文趴在地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竟然找不到可以支撑炸药包的地方,他挣扎着站起来,左手托着炸药包,紧紧抵在射孔正面的墙上……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疯狂吼叫的敌重机枪哑了,李成文就在飞腾的烈焰中壮烈牺牲!“为李成文报仇!”呼唤着烈士的名字,3连全体指战员冲向新官,越军惊惶了,倒下了,没有一个逃脱被歼灭的命运!
至此,我第13军全线突破从河口到支博河长达48千米的地段;边防第13团全歼新官和东桑地区之敌200余名;38师115团1营歼敌238高地136名;38师113团和112团一部围歼坝洒地区之敌,毙敌496名,俘敌44名,被中央军委誉为“自卫还击作战的第一个歼灭战”。而第13军两翼部队也已突破敌前沿防御,14军正向黄连山省省会老街攻击;11军则开始清剿残敌,并以一部兵力前出。越军慌忙调整署,命黄连山省队和老街市队一部,控制岳山、谷柳后山和谷珊西山诸要点,占领即设阵地,组织防御;增调第346师之121团和190炮团、第316A师之148团、以及莱州独立营,增强其防御体系。这样,我担任战役穿插的部队,39师116团于18日7时进到周登以南和岳山以西地区,敌凭险据守,控制了各要点通向纵深的道路,我进攻受阻。面对这种情况,杨得志指示第13军领导:集中兵力兵器,分割围歼谷柳、保胜、谷珊西山各要点之敌,迅速扩大战场,向敌纵深发动进攻。
10时30分,在炮兵和坦克配合下,我37师集中109团和110团,向谷柳后山之敌发起攻击。109团2营5连刘保健副连长,带3排一举攻占171高地,切断了敌退路;团主力和110团于16时30分前控制了谷柳后山,对谷柳和保胜之敌达成合围。越军突围多次未逞,转而重点反扑154高才191高地。防御154高地的109团3营8连,是一支刚组建的年轻连队。誓师大会上,8连响亮地喊道:“没有战史,我们自己书写!没有荣誉,我们自己创造!”越军黄连山省队192团3营,素以凶残奸诈著称。他们趁夜暗实施偷袭,当离山顶只有20米时,被我8连哨兵及时发现,于是敌人变偷袭为强攻,怪叫着从三面向我猛扑过来。云南籍新战士尚明辉大吼一声,接连没出三枚手榴弹,炸得敌人一片惨叫,接着他又端起冲锋枪一阵猛扫;藏族战士阿木拉,平时少言寡语,这时他用脚蹬住壕壁,抬高身体向敌人猛烈射击;有一个越军斗胆跳进战壕,炊事班战士卜兴华,抓住敌人衣领,大吼一声把敌人扔出壕外。19日1时,我8连击退敌9次反扑和毒气攻击。师主力发起总攻,6时胜利攻克谷柳和保胜,毙敌727名,俘敌32名,8连荣获集体一等功。
与此同时,139师向岳山和谷珊西山之敌发起攻击。387高地,是敌岳山防御体系的核心阵地,我116团2连副连长山达带领尖刀排,首先攻下了387高地前100米处的无名高地。随后,会同另1个排从左右两翼实施迂回。越军三面高地上各火力点的火力猛烈压来,密集的子弹削掉了灌木草丛,形势对我十分不利。山达沉着地指挥大家隐蔽前进。火箭筒手负伤了,他拣起火箭筒亲自向敌人射击;报话员负伤了,他背起步谈机边打边指挥;敌人用火箭筒向他射击,他一眼瞅见,机灵地往后一仰,火箭弹从他头上飞了过去;手榴弹打在他身上,他一脚踢出去老远……几番曲折迂回,山达带领战士们冲进战壕,眼看387高地即将被我攻占,敌高地附近的一些暗火力点却一齐开火。究竟敌火力点在哪里?4班长李永伍从战壕的猫耳洞抓回一个俘虏,山达立即在战壕里审讯。战前学的越语不够用,他就用手比划重机枪的样子,嘴里不住地说:“哒哒哒!”又用手比划60炮的样子,嘴里不住地说:“咚!咚!”俘虏点头表示明白,用手一一指出。山达迅速用步谈机引导我炮兵火力,将敌暗火力点逐个摧毁。战后,山达被中央军委授予“战斗英雄”称号。
387高地失落,越军岳山防御体系顿时瓦解。我第13军迅速向敌纵深发展进攻。各师连战连克,至21日,已彻底摧毁了越军的纵深防御体系,全歼敌192团和老街市队,重创345师121团和190炮团,共歼敌2千余名,逼近了越西北重镇柑糖。
(七)胜利回师
1979年3月5日,新华社奉中国政府之命,发表声明“中国边防部队自2月17日起,被迫自卫还击,现已达到预期目的。中国政府宣布,自1979年3月5日起,中国边防部队开始全部撤回中国境内”。至此,历时17天的对越自卫还击作战告一段落。此次撤军,是党中央、中央军委于还击作战发起前夕就已作出的既定方针,时机选择在我广西前线部队攻克谅山、云南前线部队攻克沙巴之际,充分显示了我军力量的强大,政治上的主动,达到了“有理、有利、有节”的最初设想。然而,在军事上还没有停火的情况下,撤军行动要防止敌人反击和袭击,又是一项十分艰巨的任务。为此,我前线各军3月4日前就接到了准备撤军的命令,以及我国政府将要发表声明的通报。各部进行了周密部署,规定了掩护部队、炮兵和后勤系统回撤的路线和时间,并指定主要干部加强后卫部队指挥,对撤退路线组织了严密防御和勤务调整。6日,50军148师和20军58师加入高平以西和重庆地区作战,加快清剿,尔后相互掩护撤回国内;谅山方向于12日全部撤完;云南方向于13日全部撤完;3月16日,我所有参战部队全部撤退完毕。
1979年对越自卫还击作战,我参战部队广大指战员,继续发扬我军的光荣传统和作战作风,勇敢战斗,不怕死,不怕累,取得了辉煌的战绩。广西方向,突入敌纵深20-40千米,攻占了高平和谅山2个省会城市,以及河广和茶灵等11座县城,基本歼灭敌2个师、3个团和9个营,大部歼灭敌2个团和6个独立营,部分歼灭敌14个团和1个装甲旅,共计40671人,缴获了大批的武器装备,摧毁了敌人一批军事设施。云南方向,突入敌纵深40千米,攻占老街和柑糖2个市,以及孟康、沙巴、坝洒、封土和保胜5个县城,前出郭参、铺楼、外波河、黄连山口和封土地区,共歼敌16480余人。我军伤亡情况,云南方向是7886人,其中亡2812人,失踪15人;广西方向未见公开披露的数字。战后评选,仅云南参战部队,就有9000个集体,60000多人荣立战功;70000多人受到嘉奖。
此后,中越边界大部分地段己赢得了一个相对安定的环境。越军虽仍在我边境地区挑衅进犯,但其行动己大为收敛,仅局限于部分地区,于是,才有了1981年的法卡山、扣林山之战,1984年的老山、者阴山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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