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抗美援朝战争中,众多精通外语的巾帼英雄驰骋疆场,她们和男战友一道,有的深入前线坑道进行对敌广播喊话,开展瓦解敌军的工作;有的在战场上收容、讯问放下武器的敌军被俘官兵;还有的在中国人民志愿军战俘营参加对“联合国军”战俘的管理。
她们不畏艰险,不怕困难,屡屡在枪林弹雨中完成了艰巨的任务,她们的贡献至今依然对中国与世界的民间交往起着积极的推进作用。笔者的老战友刘禄曾就是她们中的一员。
让战俘感受尊重
刘禄曾是1947年考入上海东吴大学法学院学习国际法专业。抗美援朝战争爆发后,临近毕业的刘禄曾,毅然报名参加志愿军,被分配在志愿军第九兵团政治部敌军工作部担任英文翻译。
在志愿军第九兵团俘管团收容所,刘禄曾同战俘逐一谈话,核实情况,作细致的思想工作。而刘禄曾对战俘詹姆斯·柏特纳的思想改造工作,至今仍为很多同志奉为经典。
经刘禄曾了解,柏特纳是美国海军陆战第一师的新兵,入伍前在一家餐馆洗碗。消除了对方的疑虑后,刘禄曾问起柏特纳来朝鲜的理由。
柏特纳的回答很实在:“我喜欢旅游,但是没有钱买车,因偷了别人的车,要判刑坐牢。政府当局和军方都说,入伍去朝鲜,可以免除坐牢。还说朝鲜的女人很漂亮,军队里免费供酒,薪酬也高。我听了很乐意,就答应了。”
刘禄曾进一步问道:“你们国家和朝鲜相距万里,你们这些当兵的对我们这些对手都了解些什么?”
“军方说来朝鲜是阻止你们侵略,不出几个月就能轻松获胜。随军牧师说上帝与我们同在,在朝鲜战场上是平安的。”
“那现在呢?”
“哪知道你们这么厉害!我头一回上战场就当了俘虏。”柏特纳答道。
这样的交谈,刘禄曾并不是一味说教,而是想各种方法,在实践中体现我军的俘虏政策。
当俘管团收容所准备将包括柏特纳在内的一批战俘向后方战俘营转送时,柏特纳突然发起高烧。刘禄曾立即请来军医,在诊断为感冒后,及时给柏特纳吃药治疗,让他的病情迅速好转。由于患病初愈的柏特纳身体虚弱,长途行走困难,刘禄曾又报告领导批准他乘车。
在转移途中,志愿军一位小战士曾用手指刮柏特纳的鼻子,想逗他提提精神。刘禄曾看到后当即制止这位战友,并告诉同志们“刮鼻子”有可能让对方产生误解,还给他们讲了很多注意事项,使管理人员和战俘们相处得更加融洽。
刘禄曾的工作使柏特纳深受感动。他在战俘营里表现得越来越好,经常在战俘办的墙报和刊物上投稿,明确提出“当志愿军的俘虏是一件庆幸的事”。
上甘岭上的“夜莺”
上甘岭战役中,“联合国军”共投入6万余人的部队,出动飞机3000余架次、大炮300余门、坦克170余辆,对我志愿军驻守的不足4平方公里的阵地发起猛攻。
作为一名英文翻译、敌工干部,刘禄曾在志愿军二十四军七十师上甘岭前沿阵地399.8高地的坑道里,每天冒着生命危险,不间断地开展对美军的广播喊话工作。在白天,不能使用扩音设备,刘禄曾只是拿着一个长柄喇叭,透过坑道的洞眼,向着距离不足100米的美军用
英语喊道:“不要在美国侵略朝鲜的非正义战争中送死!”“中国人民志愿军保证战俘的生命安全!”“我们要和平,不要战争!”
她的声音洪亮、圆润,在战场上也让敌人听得一清二楚。
到了晚上,广播小分队使用手摇发电机通过安装在山顶上的大喇叭继续进行对敌广播。夜深人静的时候,向敌军播放美国歌曲。刘禄曾充当音乐节目主持人,谈吐优雅,用词幽默,被一些美国士兵称为“夜莺”。
驻守在上甘岭阵地的我志愿军部队不畏强敌,英勇反击,最终取得了辉煌胜利。刘禄曾在朝鲜战场上出色的工作成绩,尤其是在上甘岭战役中的顽强表现,受到领导和战友们的一致表扬。战斗结束后,很多敌军俘虏竟提出想要见一见每天都要收听的播音员小姐。
26年后的再会
刘禄曾从朝鲜回国后,到南京国际旅行社担任美大部经理。1979年4月下旬,她随86岁高龄的吴贻芳博士应邀到美国进行了为期两个多月的访问。在纽约的晚餐会上,一位男士走到刘禄曾跟前。
“请问,你是从中国来的吧!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姓刘,是20多年前中国人民志愿军的一位翻译官。”这位美国男士很有礼貌地说。
“你是詹姆斯。”刘禄曾也记起来了。26年前的往事涌上了心头。两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当年在朝鲜战场上,在志愿军战俘营里,你和你的志愿军战友们对我这个美军战俘很和气、很友善。圣诞节时,你还发给我们每人一枚圣诞礼物——红底上写着白色‘和平’字样的小别针,我至今还保存在家里。”柏特纳激动地对刘禄曾说。
在得知现在已经是一家知名餐厅的老板时,刘禄曾高兴地说:“没有想到我们会在纽约相会。人与人之间本来就应该这样友好交往的。”黄继阳;程绍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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