溥仪六岁退位以后,还在紫禁城里当他的关门皇帝,稳稳当当地又当了13年。1924年11月,北京政变一下就把他抛出了紫禁城,逃进了日本驻中国的公使馆。
关于北京政变,日本今井清一著的《大正德谟克拉西》中有这样的叙述:
在冯(玉祥)的北京政变背后,是有日本军人在暗跃。第二次直奉战争一开始,作为住友的嘱托寺西秀武预备大佐,就策划了冯的倒戈而成为奉派的天下,为了收买冯的一派,便由张(作霖)出一百万日元,通过三井银行奉天分行行长转吉冈显作中国驻屯军司令官,再转段祺瑞,由段交给冯玉祥,成功地发动了北京政变。这也是北京的芳泽谦吉公使和林弥三吉武官,支援了宇垣陆军大臣和上原元帅的工作。宇垣在日记中写道:“新局面的开展(冯的政变),真像是一种天佑,如同社会上存在着许多幸运儿一样,这真是棒极了呀!”
井上清在他写的《宇垣一成》一书中指出,冯玉祥的倒戈,实际上是日本陆军特务将校做的工作,北京的日本公使馆附武官林弥三吉少将就是特务之一。
溥仪被逐出紫禁城是在1924年11月5日,临时住在他生父的醇亲王邸,当时称北府。溥仪在北府的树滋堂里呆了三天,内外不通,与世隔绝。到8号的下午3点多钟,鹿钟麟和张璧(警察总监)来会见溥仪。
首先是鹿钟麟征求溥仪对于政府修改的对清室的优待条件的意见,溥仪表示感谢,没有意见;又问对于取消皇帝尊号有何感想,溥仪感到能做一个中华民国自由公民,还是很高兴的,并希望将来能到国外留学深造。
接着,张璧提出了两个问题,一是所谓的“传国玉玺”,说皇帝有一块历代相传的金镶玉玺,这不过是民间的传说,是根本不存在的事情。张璧还不大相信,大家给他解释,说是清朝历代皇帝都有自己的玉玺,都存在交泰殿,他便不再追问了。再一项是有关皇帝的私产。说实话,溥仪他自己也不知道有多少私产,他说这事情得问内务府大臣绍英。正是绍英陪着鹿钟麟和张璧来北府的,他一听溥仪说,叫他交代一下有关皇帝的私产,他就犯了难了。他说:“皇室的私产在盐业银行的存款,马上就可以交出来,至于有多少房、地产,多少年来也没清查过,按时交租金的,只是极少数,还能查得出来。”
“那房、地产就没有什么契约或者是合同了吗?”张璧追问道。
“有、有……”绍英说了两声有,下面就嗫嚅起来了。
“有,有那么两库房,自打我当内务府总管的时候就有,就没动过,现在没有一两个月的时间,是清理不出来的。”
这个内务府的腐化无能,正是这个小朝廷的缩影。张璧也感到这真是个无从下手的问题,只能留待以后研究。
第二天,绍英来到北府还带来了好消息,就是昨天向鹿钟麟提出来的要求,大部分都同意了,北府的门禁也开了。王公宗室等人,经溥仪同意的就可以前来,但是年轻人不行,外国人更是不行。溥仪也可以派人到宫里去取东西,取一些零用的钱,这些当然是在张璧的监视之下进行的。溥仪还特别嘱咐为他取东西的人,要把他的爱犬“佛格”带来。
门禁开了以后,一些宗室、师傅还有遗老们,就纷至沓来北府的大书房,大家各自想办法来营救,首先是溥仪的人身安全问题,再有个人自由的问题等等。自从溥仪出了紫禁城那天起,最没有办法一筹莫展的就是他的父亲——王爷。
5日那天晚上,郑孝胥偷偷地带着日本人来,打算让溥仪以看病为名混出北府,虽然遭到了多数人的反对,但是他还不死心。这一次他的计划是公开地请求日本公使馆派军队来,直接保护溥仪出北府,仍然是遭到了反对,理由是日本军队到北府来,万一和国民军冲突起来怎么办,溥仪的人身安全,以及王爷的全家和整个北府谁能保护得了。
郑孝胥在清朝光绪年间,就在中国驻日本东京大使馆里担任书记官,后来又在大阪、神户当领事多年,回国以后又在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当章京,在外任上当过广东按察使,湖南布政使,都是正三品的官。辛亥革命以后以遗老自居,不做民国的官,连民国的年号也不用。他认识溥仪只有一年多,是1923年的夏天从上海来到北京。溥仪说:他从盘古开天辟地一直谈到未来的大清中兴……声泪俱下,让我大为倾倒。
罗振玉是在光绪末年,曾去日本考察教育。他在日本住了九年,罗回到天津之后,和日本驻屯军司令部、日本驻津领事馆都有来往。
当冯玉祥的国民军接管了北京城内守卫的时候,罗振玉就预感到紫禁城是朝不保夕了,就去了天津,要求日本驻屯军司令部出面“保护”。日本司令部告诉他,北京的竹本大佐会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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