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朝鲜战争过去50多年、我们这些亲历者已经老了,不少人都已辞世时,我还常常在想:当年我们究竟靠什么打败了具有很大优势的美军?这其中可能有很多条原因,但最基本一条是我们志愿军干部战士的精神面貌、精神力量。 没有这一条是打不赢这场战争的。
1950年10月21日,我作为师政治部主任随部队跨过鸭绿江进入朝鲜。就在我们入朝四五天以后,志司命我们军由泰州附近开进至东北方向的云山,先阻击住敌人的进攻,然后围歼这里的敌人,即韩军第1师的两个团。
云山是个类似于我国县辖下的小镇,有三滩川等河流经过。军部要求我们师居中担任主攻,另两个师从两翼逼近云山。其间,我们部队不断地与敌军发生碰撞,打退敌人的进攻。这些敌人大都是南朝鲜伪军。
一天,师政委石瑛把我叫去说:“现在部队的粮食供给很困难,有的部队快断粮了。我和汪洋师长考虑了一下,你抓一下粮食问题,不然会影响部队行动的。”
我当然也知道部队粮食困难的情况。在朝鲜,美机像蝗虫一样白天晚上地轰炸,这给部队的粮食供给造成很大困难。再加上朝鲜北部多山,道路状况很差,部队又经常转移,我们自己的车辆也难以拉运各种物资。没有别的办法,部队只能就地筹粮。
我组织研究了就地筹粮问题,从部队中抽调一些战士到各处去筹粮。那时,朝鲜北部的山区本来居民就少,又很穷。我们连猪都没见过,只偶尔见过几头耕地的黄牛。
但是朝鲜的老百姓还是支持我们的,家里没有别的,就把没脱粒的苞谷棒子卖给我们。部队就用小火煮苞谷,煮得硬邦邦的苞谷粒子开花了,烂了,就拿它当饭吃。我们就是在这样的条件下展开云山歼敌作战的。
11月1日下午,师指挥所里分外忙碌。军指挥部已经确定晚7时30分对云山之敌发起总攻击。汪洋师长和石瑛政委都去了观察所。他们发现当面之敌的行动有异常,不停地进进出出,好像在撤退。
当时,我们不知道这是美第1骑兵师第8团和南朝鲜军第1师第12团在换防,只当是敌人准备逃跑。师里报告了军里,建议提前发起攻击。吴信泉军长批准了,把攻击时间定在了下午5点钟。
为慎重起见,汪洋师长直接掌握担任主攻的部队,张峰副师长负责左翼迂回的部队,其他几位师领导也各有分工。我一看,也要求下部队。政委告诉我,是他留我在指挥所的,先不要下去。
激烈的战斗进行了没多久,前方就传来了消息:打的都是美国军队,不是南朝鲜军队,部队番号是第1骑兵师第8团,火力很强。我们在指挥所里一碰头,一面向上报告,一面要求坚决消灭敌人。这样,我志愿军和美军第1骑兵师——这两支正规军的碰撞就在朝鲜北部山区的小镇云山发生了。
这是一场对交战双方均为不期而遇的激烈战斗。我们按照解放战争时打国民党军队很有效的那套战法,主攻和迂回部队同时展开4个营:正面突击,侧翼迂回,夜战近战。
担任主攻的团沿三滩川西岸向云山城进攻,遇到的都是美军,火力很强,一度受阻。经过及时调整兵力火器,主攻团于晚上11点多钟打进了云山城。近战夜战也发挥了作用。在民房交错的街区,双方的战线有点乱,但是越乱对我们越有利。
就在主攻团一路攻坚的时候,指挥所命令担任预备队的团派出2营,沿两个攻击团的结合部插向云山。实际上,2营真正插进去的就是一个连——4连。就这么个百八十人的连队进了云山,像大闹天宫一样,首先捣毁了敌人的炮兵阵地,接着又顺着电话线摸进了美第8骑兵团3营营部,一阵手榴弹将其捣毁,又配合主攻团,将敌人的阵线搞乱。
美军的重型坦克像一座房子那样高,横冲直撞,疯狂射击。4连战士赵子林用一根爆破筒插在它的要害处,将其炸毁,堵住了后面十几辆军车的退路。
河西岸进攻云山的部队打得很好,河东岸担任迂回的团打得同样壮观。该团一开始遇上了韩国军的第15团,经激烈战斗突破敌阵地后,大胆穿插,在三滩川河边上缴获了美军的4架轻型飞机。
这4架飞机是拉着新闻记者专程从东京飞来为美军鼓劲打气的,第一天到了云山,第二天就成了我军的战利品。这也是志愿军部队在朝鲜战场唯一一次缴获4架敌机。
夜里2点多种,我军另一个团分多路插到了云山之敌南撤必经的公路一带,就见眼前一片白晃晃的大灯,敌人的坦克掩护长长的军车队仓皇地向南撤退。这时我们都是小部队,有的是一个连,有的是一个排或一个班,主动作战。在朝鲜那种崎岖的山路上,我们把前面的坦克一炸,后面的车辆就跑不动了。乘车的美军纷纷跳车溃逃。
这个团的9连在云山南5公里处截住了美军一个大车队。这个车队有坦克、榴弹炮、卡车,还有300多个敌人。9连在其他部队的配合下勇猛出击,三下两下就把敌人打瘫痪了。
美军的第1骑兵师其实不是骑兵,而是保留了开国建师时的称号。每个人的臂章上有一个马头。这是一个元勋师,高度机械化的“王牌”部队。在云山战斗中,其第8骑兵团被我军歼灭大半,另一个团即第5骑兵团也受到了沉重打击。
10多年以后,曾任侵朝美军总司令的李奇微在其回忆录里称:“第8骑兵团在云山总共损失一半以上的建制兵力和很大一部分装备。”按照美军的战时编制,一个团编有包括72辆坦克在内的5000多人,还不算加强分队。
在这场战斗中我们还缴获了数以百计的汽车,数以十计的榴弹炮、坦克。最令战士们高兴的是缴获了大量的食品,够全师部队吃一两个月的。
云山这场战斗在国际上引起了很大的震动。
美国总统杜鲁门的女儿在回忆录里说:“在朝鲜开始发生了惊人事件,第8骑兵团几乎溃不成军。”
李奇微也说:“中国人对云山西面第8骑兵团第3营的进攻达到了最令人震惊的突然性。”
抗美援朝中血战美军的“英雄兵器”
功勋卓着“喀秋莎”
抗美援朝战争期间,中国人民志愿军装备了大批“喀秋莎”火箭炮,取得了辉煌战绩。军事博物馆陈列的这门“喀秋莎”,就是其中的一门功勋炮。
在志愿军入朝参战的炮兵部队中,第21师是“喀秋莎”火箭炮兵师。该师装备了120门火箭炮。作战时,以团(或营)为单位齐放射击。最大的优越性就是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形成巨大的火力网,使敌集群目标来不及躲藏和转移即被歼灭。
1951年8月,敌人发动了“有限度的夏季攻势”,接着又发动了“秋季攻势”。火箭炮兵师奉命支援东、中、西线步兵作战,协同粉碎敌人的进攻。这次作战,是我军历史上火箭炮兵作战的第一仗。当时,敌人占有空军和炮兵优势,我炮兵部队根据战场情况和火箭炮兵部队作战特点,采用正确的战术和措施,取得了重大战果。
第一炮是该师第203团打响的。9月1日晚,火炮进入阵地,全团24门“喀秋莎”火箭炮神不知鬼不觉地突然同时齐放射击。瞬间,384枚火箭弹快速飞向美军阵地,把美第7师两个营全部覆盖在弹群之下,毙伤敌700余人,首战告捷,打出了“喀秋莎”火箭炮兵的威风。一些美军士兵竟然惊呼志愿军“使用了原子炮”。
前苏联БМ-13火箭炮,绰号“喀秋莎”。采用滑轨定向器,弹径132毫米,每辆炮车有一座8联装轨式火箭发射架,每炮共装16枚火箭弹,最大射程8500米,一次齐射仅需9.5-11秒,重新装填需5-10分钟。
“10星功臣”高射炮
抗美援朝战争期间,中国人民志愿军防空部队装备了一批苏联生产的M1939式37毫米和85毫米高射炮。
志愿军高炮独立第11营使用的就是37毫米高射炮。在1952年的“反绞杀”作战中,针对美国空军实施机动重点突击的轰炸特点,高炮部队采取“重点保卫、高度机动”的方针,除以一部兵力保卫桥梁、仓库区的重点目标外,其余部队实施广泛机动作战。高炮第11营在开城地区5个月的战斗中,机动灵活地同敌展开周旋,击落美军飞机35架,荣立集体二等功。该营2连3班战绩尤为突出,先后击落敌机10架,两次荣立三等功。陈列在军事博物馆的这门37毫米高射炮,在防盾板上喷绘有10颗红五星,就是他们辉煌战绩的见证。
志愿军高射炮兵的机动作战,给美军飞机造成巨大威胁。美国舰载航空兵因惧怕铁路沿线志愿军高射炮火的袭击,而拒绝前往轰炸,并称这一地区为“死亡之谷”。
在整个反“绞杀战”斗争中,志愿军高射炮部队共击落敌机260余架、击伤1070余架,对粉碎美国空军的“绞杀战”起了重要的作用。
志愿军高炮独立11营2连3班使用的M1939式37毫米高射炮。该炮是二战中苏军主要的轻型防空武器,最大射程8500米,有效射程3500米,最大射高6700米,有效射高3000米,实际射速80发/分。
“9星战机”米格-15
在军博兵器馆里,陈列着一架编号为079的银灰色战鹰,它就是着名战斗英雄王海驾驶过的米格-15歼击机。
1951年11月18日下午,志愿军空军雷达发现美机9批180余架次飞机,对清川、安州一带的铁路目标进行轰炸扫射。由志愿军空军和友军共同编成的机群,奉命起飞迎敌。
志愿军空军第9团第1大队大队长王海率6架战机飞抵战区后,发现左前方低空有数十架美空军F-84型战斗轰炸机,正对清川江大桥实施轰炸。
王海想到米格飞机的垂直机动性能要比美军飞机强,就率领6架战鹰迅速爬高,然后向美军飞机俯冲下来,尔后再快速爬高,再冲下来……美军飞机的队形被冲乱了。王海和战友们抓住时机,发起攻击。王海和焦景文各打掉2架美机。4号机孙生禄被8架美机围在了中间,却毫无惧色,咬住1架美机不放,硬是逼近至300米,把这架美机打得空中开花。
王海大队两轮入朝,与敌空战80余次,击落击伤敌机29架,荣立集体一等功。王海大队所有人员全部荣立战功,架架飞机都涂上了红五星。其中王海本人驾驶的战机击落击伤敌机9架,战鹰上的9颗红星就是王海战绩的标志。
王海驾驶的米格-15歼击机。于1947年12月30日试飞成功,是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喷气式战斗机之一。机长10.1米,翼展10.08米,机高3.7米,最大飞行速度1070千米/小时,升限15500米。装2门23毫米机炮和1门37毫米机炮。
“一级英雄”轻机枪
志愿军第45师135团第7连排长孙占元使用过一种转盘式轻机枪,俗称转盘机枪。在上甘岭战役中,孙占元用该枪多次打退敌军的进攻,还用这挺机枪掩护战友冲击,抢占了主峰。
1952年10月14日,在反击597.9高地2号阵地的战斗中,孙占元率全排担任突击作战任务。当日17时30分,孙占元带领突击排进入主峰2号阵地坑道,隐蔽待击。19时,他跃出坑道,率部发起猛烈冲击,但被敌军4个火力点拦阻。孙占元用这挺机枪掩护,令战士前往炸掉敌火力点,很快控制了局面。此后,敌军向孙占元率领的突击排发动疯狂反击,孙占元沉着指挥,把冲上来的敌军一次次打回去。
战斗中,孙占元腿部负伤,但他一声不吭,命易才学带两名战士去炸敌地堡,自己用机枪掩护。而他自己的腿被打断了,身边的泥土被鲜血染红。
山下,敌军又开始反击了。两腿被炸断的孙占元在弹药用尽后,爬到敌军尸体堆里,解下手榴弹投向敌群。并拉响了最后一颗手雷,与敌人同归于尽。
中国人民志愿军领导机关给孙占元追记特等功,追授中国人民志愿军一级英雄称号。
孙占元用过的轻机枪。1928年装备苏军,1944年重新定型。该型枪全枪长1270毫米,枪管长605毫米,全枪重9.1千克,47发实弹盘,初速840米/秒,战斗射速为每分钟80-90发,有效射程800米
“冷面杀手”步骑枪
军博抗美援朝战争馆里,陈列着一支战绩非凡的步枪。志愿军狙击手张桃芳用这支枪,在32天内用436发子弹打死打伤214名敌人,创造了志愿军冷枪杀敌的最高纪录。张桃芳成为神枪狙击手,被志愿军领导机关授予二级战斗英雄称号。
1952年9月,张桃芳赴朝参战。当时,前沿部队在“零敲牛皮糖”作战方针指导下,广泛开展冷枪冷炮杀敌运动。张桃芳刻苦学习射击本领和狙击技术,仔细钻研狙击手段和敌人的活动规律,在实战中不断总结经验。此后,在18天内,张桃芳用250发子弹消灭了71个敌人,随后在全团第一个突破冷枪杀敌100名大关。敌人为逃避我志愿军狙击手的打击,在阵地上搞假目标,用火炮施放烟幕弹。结果,敌人的迫击炮刚打出1发炮弹,炮手就被张桃芳击毙。
在张桃芳的带动和技术指导下,他所在的班冷枪杀敌760名。战绩如此辉煌,而张桃芳使用的并不是专用狙击步枪,只是一支普通的步枪--苏制莫辛·纳甘7.62毫米步骑枪。该枪射击精度高,有时被选作狙击步枪使用。
张桃芳使用的莫辛-纳甘1944年式7.62毫米步骑枪。枪全长1020毫米(带刺刀1325毫米),枪管长520毫米,4条右旋膛线,枪重3.9千克。5发弹仓供弹,表尺射程1000米,初速820米/秒,有效射程400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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