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金花照片
八大胡同位于北京前门外的大栅栏附近,清末民初因妓馆密集而成一大销金窟,并因其曾是赛金花和小凤仙等一系列传奇故事的发生地,至今仍常被人提及。由著名作家肖复兴撰写的《八大胡同捌章》一书,从多个角度呈现了八大胡同的历史风貌,在作者富于个性的文字和影像描绘中,强大的政治变革力与无名妓女寒微的生命力时时纠结在一起,读来颇令人感慨动容。
潦倒的赛金花八大胡同四大名妓的头牌
可以说,如今提起八大胡同,就不能不提赛金花。
其实,八大胡同里名妓并不仅仅赛金花一个,苏三、陈圆圆、小凤仙和赛金花都在八大胡同里住过,都是齐名的,号称八大胡同四大名妓。其中,赛金花是最重要的主角之一,说她是这四大名妓的头牌,也许并不为过。
这样来说赛金花,是因为没有一个名妓能够比得上她身世浮沉、命运跌宕,她和前清状元郎洪钧的关系,和八国联军中德军元帅瓦德西的传闻,都有着八大胡同里其他任何一位名妓没有的魅力。
于是,无论民间传说,还是文人创作,赛金花都是取之不尽的素材和蓝本。早在1899年,也就是庚子之前,尚没有传说中的赛金花与瓦德西之染时,就有清末名士樊增祥写的《前彩云曲》和《后彩云曲》(显然是模仿吴梅村写陈圆圆的《圆圆曲》)。之后又有曾朴的《孽海花》和张春帆的《九尾龟》。抗战时期,夏衍和熊佛西先后又都写作了同名话剧《赛金花》。建国以后,以赛金花为主角的各种著作,又有包括国内著名小说家张弦和海外作家赵淑侠所写的小说和传记等多种。
我们也就不会奇怪,在上个世纪的30年代,为什么江青非要和王莹争着主演夏衍的《赛金花》不可。以致到了文化大革命之中,王莹因此而遭到江青的迫害,入狱,最后死在狱中。
按照美籍华人学者王德威的解读:“我们还能够找出比赛金花更为奇诡的情色政治范例吗?义和团之乱中,盛传赛金花与德国元帅瓦德西伯爵有染,使她名噪一时。按照这一神话,她的这段露水姻缘使千百万中国百姓幸免于八国联军的劫掠。成为救赎中国的法宝。”
最早开始写赛金花传记的是刘半农
正是因为赛金花有着如此的魅力和多义性,坊间有着这样多种版本的流行,人们很希望知道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据说,最早蠢蠢欲动追根究底的人有很多,真正实践的第一人,则是北平中法大学的法文教授陈伯平先生。他的父亲陈壁在清末做过御史,和赛金花相识,给了他采访和写作的便利,当时他看到有北京的小报记者采写晚境中赛金花的消息,便想为赛金花写一本法文传记。这个消息被当时北京大学的教授兼诗人刘半农先生知道了,觉得赛金花传记怎么能够先让法国人知道,怎么也应该先让中国人知道才行,便找到他的学生商鸿逵,让他和自己一起抢在陈伯平先生之前,先写成赛金花中文版传记。刘半农先生认为,在晚清史上,赛金花是和慈禧太后相对的重要人物,他说“赛金花和叶赫那拉可谓一朝一野相对立”。这是刘半农先生的高明之处。
刘半农先生对商鸿逵定下原则:这本传记一定要避开演义,采取赛金花口述、他和商鸿逵笔录的形式,强化它的真实性和可靠性。于是,刘半农一方面与当时琉璃厂海王的“星云堂”书店谈妥,由“星云堂”负责出书,先支付500元的前期投入,主要用作支付请赛金花吃饭的饭钱和赠送赛金花的采访费用(那时赛金花的生活已经潦倒);另一方面,刘半农找到郑颖孙先生,请他出面约请赛金花接受他们的采访,因为郑颖孙先生是当时的古琴专家,以前和赛金花认识。
最后说好了,每周两个半天,怕赛金花睡懒觉,早晨醒得晚,都定在下午,汽车接送,每晚备有晚餐,采访地点在郑颖孙先生家,他家在东城隆福寺西口附近。一共谈了八九个半天,采访算是完成了。不幸的是刘半农不久病逝,年轻的学生商鸿逵不知如何处理这样一部重要的传记,书迟迟没写出来,而欠下“星云堂”500元。当时学界思想保守,为一个妓女作传,似乎有辱斯文,商鸿逵只好请示胡适先生,胡适让他实话实说,按照现在的话,就是“口述实录”。于是,商鸿逵按照刘半农生前定下的提纲,写了出来,书名叫做《赛金花本事》。当时,书只卖出了两千本。谁也没有想到,这之后半个多世纪的时光里,这本《赛金花本事》一版再版,海内海外开花,已经不知道卖出多少了。
攥着破棉被角死在寒风里
后来,在苏州和上海,赛金花重操旧业,虽年龄渐老,毕竟昔日名声还在,老字号异地开张,生意依然还不错。不过,来的客人,大多并不是为了欣赏她日益消退的花容月貌,或抚摸她那皱纹渐起的肉体,而更多的是消费和摩挲她的历史传奇了。
但是,赛金花34岁和40岁先后两次嫁人,并没有给她带来好运。1922年,她的第二任丈夫去世,她带着从民国初期就一直跟着她的保姆顾妈,搬到了北京一条叫做居仁里的小胡同的一所小院。那是靠近天桥的贫民窟。
不过,瑞士作家赵淑侠采访晚年的冰心时,冰心曾说自己见过垂暮之年的赛金花,那时的赛金花,“漂亮看不出了,皮肤倒还白净,举止也算得上大方文雅;意外的是,赛金花居然跟来访的美国记者用英文交谈了几句。”
1936年11月4日凌晨四点左右,赛金花落寞凄凉而亡。寒风让她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紧紧地攥住了一床破棉被的被角,来抵御逼在窗外的朔风的如刀呼啸。
第二天清早,来这里巡查的一个叫普玉的片警,听见了顾妈的哭声,走进小院,看到了这样凄惨的情景,他颇有新闻头脑,不是立刻打电话报告自己的上司,而是先通知了报社。接电话的是当时《立言报》的编辑吴宗祜,《立言报》立刻停机改版,以最快的速度发出了独家新闻。很快,全北京城都知道了赛金花悲惨死亡的消息。那一年,赛金花年仅62岁。
《立言报》一出,京城的名流才又忽然想起赛金花来,纷纷捐款捐物,让赛金花得以不错地被安葬。据说,棺材是由吴宗祜出面,先到梁家园鹤年堂棺材铺赊的,掌柜的一听死者是赛金花,破例半价优惠。张次溪(民俗史学家)倡议把她葬于陶然亭,得到大家赞同。题写墓碑的,有人说是齐白石先生,其实不确。当时,许多名流竞相要求题写这块墓碑,如清末的翰林张海若、沈元潜,书法家邵章、张伯英等,但都未成功,最后书写碑石的是潘毓桂。大概因为他是个臭名昭著的大汉奸,人们不愿意提起他,便张冠李戴安在了齐白石的头上吧?
现在,在惠州还能够看到王朝云的墓,在杭州还能够看到苏小小的墓,在常熟还能够看到柳如是的墓,但是,在北京,已经看不到赛金花的墓了。
无论是非功过被怎样地评说,王朝云、苏小小、柳如是都无法赶上赛金花吧?作为地位最卑微的一名妓女,她却创造了名媛闺秀乃至重臣勇将甚至皇上太后都没有创造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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