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夫人是息侯的夫人,姓妫,陈国人。她嫁到息国的时候路经蔡国,蔡侯娶的也是陈国女子,就请她吃饭。这顿饭吃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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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侯是个有幽默感的人,经常说一些听众不解他独自狂笑不止的笑话。这一回,他说:“我老婆也是陈国人,比你大两岁,你就是我的小姨子嘛。”看起来,姐夫跟小姨子之间的暧昧传说从那么久远的年代就有了。说说也就算了,蔡侯还是一个有实证精神的国君,他用一些动作表达了姐夫和小姨子间应有的亲昵。
息夫人是个诚实的人,而且记忆力极佳。她的描述让自己的新郎探索洞房奥秘的兴趣大减。息国小得可怜,打不过蔡国,但这口气一定要出。息侯在QQ上给楚文王留言:速来攻我,我将求援于蔡,你趁机伐之。
楚国新在南方崛起,正需要通过征伐立威。三下五除二,蔡侯就成了阶下之囚。这计策我的一些中学同学曾经用过。他们想借校外力量打击某些校内异己,但又要摆脱干系,于是就陪着异己一起挨顿打,只不过由于表演拙劣,经常穿帮。蔡侯也在琢磨,我帮忙打场群架,怎么正主儿没事儿,我倒给弄进局子里了?他想来想去,觉得这事儿跟息夫人有关。
“息国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楚文王听说蔡侯被劳动改造成了一名诗人,大觉奇怪。“你嘟囔什么呢成天?”
蔡侯把息夫人的美貌讲给楚文王听。“佳人难再得,难再得,难再得。”蔡侯还自创出了混响效果。楚文王被蔡侯的麦克风弄得心痒。“真有那么好看吗?”“请把‘吗’字去掉。”蔡侯严肃地说。 历史
楚文王驾临息国,见到了息夫人,目瞪口呆。“请把‘吗’字去掉。”他喃喃自语。息侯还没参透此语玄机,已然国破家亡。息夫人被带到了楚国,成了楚文王的夫人。那真是个好年代,有实力就能自由恋爱,想跟谁恋爱就跟谁恋爱。美国人克林顿恋个爱还要受弹劾,我中华上国闻所未闻。
息夫人给楚文王生了两个儿子,其中一个就是后来的楚成王。生儿子归生儿子,除了这个本职工作,息夫人仿佛变成了哑巴,一句话也不说。楚文王很难过:你的心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却从来没有感动过。息夫人低声道:我一个女人,嫁了两个丈夫,不能为此一死也就罢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呢?息夫人的女权意识尚未萌动,对于楚文王经常通过QQ搞一夜情的神秘行为也不了解。她有自己的道德标准,并为逾越了这标准感到羞耻。
楚文王很痛恨让息夫人嫁了两个丈夫的人。他想,这事儿到底是谁干的呢?蔡侯的倒霉形象出现在了楚文王的脑海中。这个禽兽害得息夫人生而无欢,不杀不足以平民愤,杀了也不足以平民愤。楚文王带着愤怒的楚国人民把公敌蔡侯捉拿归案。这倒霉孩子活像一个鼻眼灵动的道具,他的命运与息夫人神秘地联系在了一起。
息夫人的故事为后世的诗人们提供了绝好的抒情材料。王维十九岁的时候写过一首《息夫人》。“莫以今时宠,能忘旧日恩。看花满眼泪,不共楚王言。”这里边也有个故事。唐玄宗的哥哥宁王李宪也是自由恋爱的先驱,身边宠妓数十人,都是天香国色德艺双馨。宁王深知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自大加一点儿念个臭,人生也有涯,美人也无涯,他立志一生上下前后左右求索之。宁王的豪宅边儿上有一个烧饼铺,卖烧饼的老王的媳妇长相不俗,“纤白明媚”,宁王看在眼里拔不出来,就用重金从老王手里买将回来。宁王并非只好色,也多情,把老王的媳妇照顾得很好。过了一年多,宁王就问了:“你还惦记烧饼老王不?”老王媳妇不言语。沉默啊沉默。宁王派人把老王叫来,让他们夫妻相见。老王媳妇盯着老王看,眼泪不觉滚滚而下。我见识不多,以为这就是被侮辱与被损害者的反抗了。当时宁王府上宾客多多,皆一时名士。宁王说:“你们大家都别闲着,每人写首诗来看看。”王维就写了上面那首《息夫人》,而且写得最快。宁王有文化,当然知道息夫人是怎么回事,他挥挥手,让烧饼老王把老媳妇领了回去。 历史
王维对息夫人大概是同情的。老王媳妇比息夫人要执着得多。老王卖了她,她还对之满怀眷恋,不太好理解。
杜牧也写过《息夫人》,“细腰宫里露桃新,脉脉无言几度春。至竟息亡缘底事?可怜金谷坠楼人。”用石崇和绿珠故事,似乎在批评息夫人不能死节。石崇是西晋高官巨富,绿珠是其宠妓,美艳,善吹笛。石崇失势,孙秀派人向他要求绿珠,石崇把自己的妻妾数十人都叫出来,一字排开:“请随意。”那使者很有原则:“真让我眼花缭乱。孙大人只要绿珠,不知是哪一位?”石崇大怒:“绿珠吾所爱,不可得也。”使者劝石崇审时度势,石崇摇头。使者走了又回来,石崇仍然不改主意。孙秀派兵来抓石崇的时候,石崇正跟绿珠在金谷园的高楼上饮宴。“我今为尔得罪。”石崇说。绿珠眼泪掉下来:“当效死于官前。”自投楼下而死。
到了清朝,一位叫邓汉仪的诗人步杜牧诗原韵写下了《题息夫人庙》:楚宫慵扫黛眉新,只自无言对暮春。千古艰难惟一死,伤心岂独息夫人。邓汉仪到底是在为息夫人的行为寻找心理依据还是借此暗讽做了清朝顺民的明朝士子,不得而知。
息夫人也好,老王媳妇也罢,再加上烈女绿珠,尽管生死抉择不同,但都属于脑袋一根筋的物种,尤以绿珠为最。死了的也就算了,息夫人给楚文王两个儿子都生了,还在那里难过什么呢?放不下包袱,怎么能轻装前进,画最新最美的图画呢?
绿珠死了没几年,就有一位美丽智慧兼具的新型妇女出现了。她叫羊献容,是晋惠帝司马衷(就是那位问大臣饥民没米吃为何不食肉糜的皇帝)的继任皇后。身逢八王之乱,羊皇后被废立多次,有一回还差点儿让河间王司马颐所杀。嫁过来没几年,晋惠帝就死了。羊皇后琢磨不能让司马衷的弟弟当皇帝,那样自己就成不了太后了。她想立前太子为帝,但是没能成功。紧接着,汉国刘曜攻入洛阳,西晋灭亡。羊皇后被刘曜选中,成了刘曜的皇后。刘是匈奴人,骁勇异常,应该比较看不起西晋这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皇帝。“我跟你那位司马家的郎君比怎么样呢?”他问羊皇后。
“没法儿比,”羊皇后说,“不是一个档次。您是开国的圣主,他是亡了国的倒霉鬼,贵为帝王,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保不住。说实话,被废的那些日子里,我都没心思再活下去了,哪里想到会有今天啊?我也是大家出身,一直以为这个世界上的男人都一样,自从跟了您,才知道什么是大丈夫。读你千遍也不厌倦。”
羊皇后给刘曜也生了两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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