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3年,发生在维也纳的伟大战役,不仅是奥斯曼帝国衰落的开始,更是欧洲人反攻东方的序曲。这场由偶然因素引发的战争,在当时就成为了世界局势的关键一战。奥斯曼与基督教欧洲,就像是在楼梯上侧肩而过的两人。前者进入下行通道,而后者则不可阻挡的向前攀升。
内忧外患的帝国
1683年,奥地利的哈布斯堡帝国与东方的奥斯曼帝国,实际上都处于内忧外患之中。
执政时间长达45年的神圣罗马皇帝利奥波德一世,是一位在宗教和政治立场上颇为强硬的皇帝。在其漫长的皇帝生涯中,饱受宗教争端的折磨。三十年战争的灾难,导致德意志及周边地区的新教徒们,在立场上与帝国宫廷进一步激进化。特别是在匈牙利境内的新教徒地区,以艾姆雷?索科里为首的一支新教徒起义军,不惜请求奥斯曼帝国的帮助来对抗神圣罗马帝国。
传统对手法国,则利用三十年战争中的休养生息和外交操作,一跃成为西欧地区的最强国家。他们一面使用重商主义来发展经济与海军,一面利用绝对君主控制下的财富,培养着当时最现代化的军队。当法兰西的常备军数量已经冠绝欧陆之时,维也纳的皇帝依然只能依靠雇佣军和封建联盟来维系理论上的庞大武装。法国人还依然坚持着同奥斯曼帝国的战略同盟,希望利用后者来牵制哈布斯堡的注意力。
维也纳之战时的奥斯曼帝国版图
此时的奥斯曼帝国,同样已经度过了自己的巅峰岁月。曾经依靠三大洲资源与获取的欧洲技术,不断攻打西欧各地的穆斯林霸权,早已荣光不再。相反,在漫长的大土耳其战争中,他们已经陷入了和威尼斯共和国的长期鏖战。借着法国人的怂恿与匈牙利新教徒的邀请,奥斯曼人将索科里封为"上匈牙利"的国王。这个举动将奥地利和其东邻的神圣罗马帝国领土割裂开来,并有了在神罗军队进入匈牙利时对神圣罗马帝国宣战的借口。
1681年,神圣罗马帝国军进入匈牙利中部,当地的新教徒们马上给苏丹穆罕默德四世送去了求援信。苏丹希望以大胜来缓解各种国内外矛盾,因而顾不得与威尼斯的战争,转而着手进军中欧。
奥斯曼人的大军
在当时,奥斯曼军队似乎又重拾了百余年前的勇武雄风。1669 年,他们使用学习来的西欧攻城技术,拿下了威尼斯人在海外最重要的殖民地克里特岛。帝国至此完全掌控了东地中海的海上霸权。1676年,凭借国力的优势, 他们又迫使波兰国王索别斯基放弃黑海北岸的波多利亚和乌克兰。从而将触角伸向哥萨克人叛乱的核心地带。甚至在前一个世纪中,被全球化通胀所摧毁的中央财 政,也逐步得到了恢复。府库中的财政余额,让苏丹有了继续用兵的底气。
由于苏丹将目标设定在维也纳,而不是匈牙利边区,他一次性的集结了170000人的军队。其 中既有规模不断膨胀的近卫军,也有各地的地方军团和封建武装。当来自亚洲的安纳托利亚军队,与欧洲的鲁梅利亚军团挥师后,一路北上匈牙利边境。来自属国特 兰西瓦尼亚、摩达维亚和瓦拉几亚这三个公国的仆从军,在沿途加入进来。一直为苏丹服务的克里米亚鞑靼人,也派出了自己的骑兵部队。最后,当匈牙利新教徒军 队加入进来,远征军规模已经达到了250000人之多,各类大小火炮多大150门。
由于来源复杂,奥斯曼军队几乎囊获了当时欧洲的所有战术体系。装备英国火枪的近卫军步兵,拥有出色的射击技巧。当少量使用东欧重戟的肉搏步兵挡不住敌军时,他们会毫不犹豫的拔出荷兰制造的优质佩剑去进行火拼。同样被扩编的近卫军骑兵则装备着非常传统的西亚具装配置,以猛烈的冲锋与优秀的个人马上技巧,笑看不重视个人骑术的欧洲对手。
他 们在欧洲边区的征召部队,大都是优秀山地轻步兵,同样使用威力可观的火枪。甚至有匈牙利和瓦拉几亚这样,完整的欧式军队辅助。残存的西帕希封建骑兵,也用 上了欧式手枪。并在日常训练中,维持着先祖传承下来的优异骑术。至于依然使用弓箭的克里米亚轻骑兵和亚美尼亚弓箭手,同样是熟悉战争技巧的老手。甚至还有 部分从埃及征召的马穆鲁克骑兵,混迹其中。当然,为了攻城略地并消耗欧洲人的精锐部队,土耳其也不会忘记从各地的流氓和山贼中征集规模庞大的阿扎普炮灰。
苏丹本人在半程行军中,都保持着御驾亲征的姿态。但在经过多瑙河边的重镇贝尔格莱德时,他停下来进行进行休息和狩猎。此后,全军的最高统帅就由大维齐尔卡拉?穆斯塔法负责。他被当时的人评价为:智勇双全,英勇善战又野心勃勃!
危机中的神圣罗马帝国
奥斯曼中央宫廷的统筹能力,不仅让他们可以聚集起规模庞大的军队,也能保证作战目标的保密。
欧洲人起初不觉得苏丹会为了偏远的匈牙利地区,大动干戈。在确定奥斯曼军队已经开拔后,又摸不准这支大军的动向。他们撤回了进入匈牙利的军队,却不清楚对手会不会是要北上进攻波兰。出于恐惧感,神圣罗马皇帝利奥波德一世与波兰-立陶宛联邦国王索别斯基联合,组成了一个应对君士坦丁堡方面的攻守同盟。但同样缺乏足够常备军的两者,都需要时间去组织足够规模的力量。
当作为奥斯曼全军先锋的40000鞑靼军队,越过匈牙利边境后,与指挥帝国军队的洛林公爵查理遭遇。鞑靼人在数个方向机动,做出了排上倒海的架势。不明情况的帝国军选择了后撤。但一系列后卫与敌军的短暂交火,被以讹传讹为决定性的溃败。利奥波德一世及大部分朝臣,不得不撤出维也纳。到敌军进抵维也纳城下时,守军只有斯塔伦贝格伯爵指挥的7000直属雇佣军与15000人的志愿者。洛林公爵则率领骑兵在城市附近机动,不放弃继续抵抗的机会。
在当时,由于奥地利皇帝还没有建立常备军部队,所以他屈指可数的军队也是招募的雇佣兵。在具有浓厚佣兵传统的德意志地区,只要皇帝下令,就不愁招募不到足够数量的部队。经常出现募集兵员,远超军饷总额的情况。这些佣兵还经常成建制的被荷兰、法国或瑞典等引领军事改革的强国雇佣,紧跟战争的发展潮流。但缺点就是,在突发情况下,无法迅速被召集起来。因此,维也纳的守军必须在皇帝的大军赶到前,守住帝国的核心城市。
另一方面,索别斯基也在波兰和立陶宛全境招募军队。作为两个国家共主的他,同样只有很少的常备军部队。何况波兰在当时依然采取类似中世纪法国的封建采邑制度,大小贵族的动员需要比近代化雇佣军更长的时间。因而他的有生力量,也不可能在近期就赶到战场。尤其是地域更为遥远的立陶宛地区,动员地方力量的速度会更为迟缓。
艰苦的围攻战
1683年7月,接手维也纳的防务的斯塔伦贝格伯爵,马上下令拆除了维也纳城墙外的所有违章建筑。原本繁华的城乡结合部,瞬间成为一片白地。此举堪称及时,因为在拆光民居的第二天,土耳其人就杀到了城下。如果晚拆一步,这些民居将成为土耳其工兵极好的掩蔽工事。
奥斯曼人围城经验丰富,两日之内就在维也纳城外建起了大大小小的帐篷和营地。大量苦力挖掘了漫长的战壕,彻底断绝了城内和城外的联系。穆斯塔法带来的150门大炮,在各军炮手的操作下,开始连续不断的轰击维也纳城墙。但巴尔干山地的崎岖地形,限制了奥斯曼巨型攻城炮的运输。在缺乏水路便利的条件下,奥斯曼人超级大炮远远落在了主力部队后面。
欧洲自16世纪开始不断推行与升级的棱堡防御体系,也让炮兵的射击效果大打折扣。这套防御体系曾经帮助他们在各地对抗奥斯曼人的围攻,如今更是帝国保全自己的根本所在。奥斯曼人的炮兵理念基本还停留在16世纪前期的水准,很难对经过历次重修的维也纳造成重创。
于是,奥斯曼人开始采取坑道爆破的手段来攻击城墙。他 们采纳了当时欧洲流行的平行堑壕战术,用炮兵掩护工兵挖掘一条靠近墙角的战壕。然后再用军队进驻刚刚挖好的新堑壕,掩护挥汗如雨的工兵们再次开挖。当推进 到足够近的距离后,来自塞尔维亚的工兵们,将发挥平日在矿内作业的特长。挖掘地道,埋放炸药,然后引爆整段城墙的根基。守城士兵也会挖掘针锋相对的地道, 用炸药等手段来摧毁坑道或阵地。十多年前,土耳其人在克里特岛的战争中,就与威尼斯守军联手引爆了2700多次。
现在,维也纳的守军一面用300门各式火炮还击,一面想办法应对敌军的攻城地道。他们不断挖掘针对敌军工兵的反攻城地道,还将巨大的树桩插进土中建成了新的临时障碍。一名留在城里的面包师,通过自己面包炉的颤声发觉了奥斯曼人的一条地道,帮助守军及时将其破坏。为了纪念他的功绩,一种以土耳其新月形状的面包被大量烤制出来。这就是我们今天所熟知的羊角面包的起源。
经过一个多月的焦灼,奥斯曼工兵终于在维也纳城墙上炸出了可供50人并排通过的巨大缺口。大 量来自赤贫阶层的宗教炮灰,开始发起不要命的冲锋。新月旗一度被插上了维也纳城头。但守军随即发起了猛烈反扑,火枪手们装上早期的插入式刺刀,伴随长枪手 一起堵住缺口。将铺天盖地的异教徒,硬生生的捅了出去。接着,城里的工兵在缺口的后面筑起了临时的后退城墙,并在上面架上了野战炮。
由于忌惮守军的强大火力,大维齐尔穆斯塔法也一直拒绝出动全军进行强攻。他不想自己的生力军在几乎没有射击死角的城下被成片射倒。他也不愿意让城里的战利品被杀红眼的士兵抢夺。他更希望用这笔钱进行下一步的征服行动。
到这一年的9月4日,维也纳守军已经因伤亡、缺粮和流行病爆发而精疲力尽。围攻者趁机再次炸出一道缺口。为数不多的守军再次将冲锋的炮灰军赶了出去。但所有人都明白,城市所剩的时间不多了。四天后,奥斯曼人先头部队已经控制了部分成为废墟的城墙,维也纳的陷落已经指日可待。
但也是在这天,一枚信号火箭突然划过了陷入死寂的维也纳上空。利奥波德皇帝旗帜下的援军,终于赶到了!
排山倒海的反攻
在奥斯曼大军被死死钉在维也纳城下时,来自德意志和东欧各地的援军也开始了集结。47000名来自洛林、法兰克尼亚、巴伐利亚和萨克森的德意志军队被召集起来。明白唇亡齿寒道理的诸侯们,都派出了自己麾下的军队出战。索别斯基则在立陶宛人来不及完成动员的情况下,率领27000波兰军队南下。他们将以不足8万的数量,挑战奥斯曼人的几十万大军。
在联军不断向南聚集的同时,奥斯曼人派出大量鞑靼骑兵在外围进行警戒掩护。然 而这些游牧骑兵不仅需要负责侦查,还需要为自己和友军搜集足够的粮秣补给。奥斯曼人过大的军队规模,严重超过了战区附近的后勤承载能力。不断分散的轻骑兵 在遇到一股股杀气腾腾的援军时,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当联军开始在多瑙河上架桥时,鞑靼骑兵更是拒绝为宗主卖命。瓦拉几亚与摩尔达维亚的仆从军被派去阻击。 但这些军事水平一样停留在15-16世纪的基督教仆从,被拥有17世纪后期水准的联军,全部击溃。
9月11日,基督教联军发动全面进攻。洛林公爵查理指挥的帝国与雇佣骑兵担任左翼先锋。帝国直属部队、巴伐利亚人、萨克森人的军队,从左到右,依次以前后三线排开。索别斯基的波兰军队则埋伏在右翼位置,成为全军的总预备队。
穆斯塔法依然有近150000人的兵力可以调用。他一面调集大军调头列阵,一面下令更多地方部队对维也纳城进行强攻。工兵们一次准备了10个爆破点,准备彻底摧毁维也纳一半的城墙设施。但在士气大振的守军干扰下,这些进攻全都化为泡影。
联军左翼首先在洛林公爵的指挥下,发起突击。维 也纳周围支离破碎的地形,将战斗割裂为一个个山脊上士兵们的捉对厮杀。奥斯曼地方部队在熟悉的山地环境下,拼死阻击进攻的帝国军士兵。他们利用各种地形, 发挥着自己优异的射击技术。但面对帝国步兵的排枪射击,这些地方民兵很快就被打的抬不起头。单兵携带的刀剑,最终不敌连队冲锋所使用的刺刀和长枪。奥斯曼 人的第一道防线被强行击溃。
接着,联军的野战炮兵发挥威力,击溃了刚刚集结起来的奥斯曼地方炮灰部队。但之后的进攻中,他们遇到了土耳其近卫军的顽抗。后者在精准射击之余,经常成队的冲下山坡,杀入德意志人的阵线之中。他们险些击溃一些基督教步兵团,却被及时赶上来的预备队用刺刀又逼了回去。
更激烈的战斗则发生在帝国胸甲骑兵与奥斯曼的西帕希骑兵之间。前 者经历了三十年战争的洗礼,已经成为了可以进行连队墙式冲锋的精锐。他们的对手虽然装备了新式的手枪,却还在使用中世纪式的战术与之对抗。恶劣的经济形 式,让很多西帕希失去了祖传的盔甲和土地,沦为了彻头彻尾的轻骑兵。面对洛林公爵的骑兵,不仅战术落后,连装备和马匹都大大不如。后来成为欧陆名将的欧根也参加了这场战斗。年仅19岁的他,率领自己的骑兵中队,将奥斯曼人骑兵打出了战场。
战斗一直持续到9月12日中午,奥斯曼人依然在维也纳城下死战不退。穆 斯塔法明白,如果战斗失败,他也将被苏丹下令处死。因此,他不断调集部队去同联军争夺城市西北方向的数个山头。慌乱中,一些西侧外围据点失守的消息也被暂 时搁置。十多万奥斯曼军队已经被维也纳北面的德意志联军和守城部队,吸引了全部注意力。以至于索别斯基的波兰军队在外围作战中,打的比较轻松。
下午4点,已经建立稳固阵地的波兰人开始发起决定性攻击。数千名最精锐的翼骑兵从联军右翼的森林里冲出,狠狠的杀入了正在同德意志步兵激战的奥斯曼近卫军侧翼。在联军步兵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中,奥斯曼人被一举打懵。联军步兵随即也发起了全线冲锋,从西北与正北两个方向上,压迫奥斯曼军队的最精华力量。遭到三路夹击的后者,大都只有刀剑来应付惨烈的肉搏,不得不退回自己身后的车营据守。
下午6点,联军一边对奥斯曼人的营地,发起了当时最大规模的骑兵冲锋。3000名波兰翼骑兵打头阵,大量东欧轻骑兵紧随其后,数千德意志骑兵殿后。总计18000名骑兵,浩浩荡荡的冲向土耳其人最后的阵地。然而穆斯塔法在下午的溃败后,已经决心撤退。他带着少数随从及大量财产,溜之大吉。营地内残存的守军,也在精疲力竭后,全线崩溃。依然在在与城内守军对峙的奥斯曼人,也在稍后开始溃逃。一名萨克森将军对索别斯基风趣的说道:我年纪大了,今天晚上就要在维也纳的好房子里睡一觉。
命运的拐点
三小时后,第一支联军的龙骑兵部队进入了维也纳。指挥官路德维希难掩激动之情,随口说出了古罗马名将凯撒的名言:我来,我看,上帝征服一切!
索别斯基激动的给王后写了一封信:所有的大炮,所有的营帐,还有数不清的财富都归我们所有了……
遭到决定性惨败的奥斯曼军队,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建制。他 们三五成群的沿着多瑙河逃窜,很多人被沿途的村民痛打落水狗。继续追击的联军骑兵,也一路抓获了5000俘虏。先走一步的穆斯塔法,则头也不回的跑到了贝 尔格莱德。他前一次离开这里时,麾下有近25万人的大军。但在维也纳的两个月里,他让帝国一共损失了近150000人。为了推卸责任,他先后将参战的数十 名将领处死。但苏丹的处决令也随后送达,一代权臣的脑袋因此被送到帝国旧都埃迪尔内,以儆效尤。
1683年的维也纳战役,无疑是欧洲文明和奥斯曼帝国的命运拐点。两 百多年来,奥斯曼人在欧洲大陆上少有败绩。他们一面不断吸收欧洲的技术成果,一面用不断武装起来的东方军队去入侵欧洲。哪怕是在军事科技已经被拉开差距的 17世纪后期,依然不改文明破坏者的本色。但随着这场战役的失败,他们对欧洲腹地发起大规模进攻的能力,戛然而止。原本被深埋在复兴光环下的内外困局,一 下子暴露无遗。
至于奥地利的哈布斯堡帝国,则在维也纳的艰苦战役中,浴火重生。他们开始更大力度的反击,并且直接参与到威尼斯人与土耳其人的战争。二十年内,奥斯曼人的占领的匈牙利边区与前进基地贝尔格莱德,都将成为神圣罗马帝国的战利品。这些胜利反过来也帮助哈布斯堡家族,在欧洲外交舞台上,扮演更为重要的角色。
但更为关键的是,欧洲人对于奥斯曼军队的神话与恐惧,从1683年起开始消退。越来越强大的西欧,尽管还不能在君士坦丁堡的朝廷上获得同等待遇,却已经可以在国际舞台上藐视奥斯曼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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