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永和九年(353)三月初三,正值除去所谓不祥的 “禊节” (在水边举行的祭祀)。这天,王羲之邀集谢安、孙绰、希昙、支遁等41位士族名流到兰亭过禊节,饮酒赋诗。共得佳作三十余篇,合编为一集,王羲之用鼠须笔、蚕茧线为该集书写了序言。这就是著名的《兰亭序》。全贴共28行、324字。这贴是王羲之信手写来,字体潇洒流畅,气象万千,其中二十多个“之”,千变万化,无一雷同,成为中国行书的绝代佳作,后人称之为“天下第一行书”。相传,王羲之后来又写了几遍,但都不及第一遍好。他曾感叹说:“此神助耳,何吾能力致。”因此,他自己也十分珍惜,把它作为传家之宝。王羲之死后,《兰亭序》一直由其子孙收藏。
东晋以后,《兰亭序》为王羲之七世孙僧智永所有。智永,陈、隋间僧人,名法极,姓王,善书法,尤工草书。他是王羲之第五子王徽之的后代。不知什么原因,他在山阴(今浙江绍兴)永欣寺僧剃度出家做了和尚,人称“永禅法师”。永欣寺的前身本为王献之的旧宅,相传是王献之隐居练字之所。智永将《兰亭序》收藏在永欣寺方丈屋的梁上,世人难得见到。相传,智永禅师曾经居住在阁智永上临书30年,所退废笔头满五大竹 簏,埋之成冢,称之为“退笔冢”。由于智永勤学苦练,便成为声名卓著的书法家,以至求墨宝者络绎不绝,踏破门槛,不得不用铁皮裹上,这就是“铁门槛”典故的由来。唐初政治家、书法家虞世南(558—638年)以及智永的弟子辨才都是智永书法的得意门生。智永临终前又交付给其弟子辩才收藏,并千叮咛、万嘱咐,务必好好保管,不要丢失。辨才和尚得序后如获至宝,在梁上凿了个暗槛,把它珍藏起来。
后来,唐太宗在购求王羲之的遗作时,知道了《兰亭序》的下落。太宗下了一道圣旨,召辩才和尚到长安,故意拿假的兰亭序给辩才看,辩才却装糊涂告诉太宗说:“右军写这篇序共三百二十四字。只恨王家收藏的真迹,已在乱中失落,今日再也看不到了。”太宗没办法,只好留下辩才,秘密派人搜查,结果只得到智永写的真草《千字文》,不久辩才假托有病,又回到永欣寺。
太宗三番五次派人追问,辩才始终守口如瓶,硬说不知道。但辩才矢口否认《兰亭序》在他手中,只是说师父在世时他见过此物,师父去世后不知失落在什么地方了。为此,唐太宗太宗不得宝帖,寝食无味,苦思冥想,却不知如何才能得到。有一天,唐太宗对左右大臣说:“在所有书法大家中,朕最偏爱王右军,而在右军的所有真迹中朕又最偏爱《兰亭序》,为了得到达本帖子,朕真是日思夜想啊。现在,辩才和尚年事已高,他留着此帖又有何用?朕想乘他还在世上,派一位有智有谋的人替朕想方设法将它取来,也好了却朕的一个夙愿。”
这时,心腹大臣房玄龄早已洞悉太宗心思。他建议说:梁元帝萧绎(508~554年)的曾孙萧翼,现任监察御史。此人智慧超人,可遣他出使越州(治所在今浙江绍兴),智取《兰亭序》。太宗大喜,当下宣诣召见萧翼,萧翼似有备而来,不慌不忙地回奏道:“陛下!我如果作为公使去取兰亭帖是行不通的,臣以为应微服私行才行。请陛下还得给臣预备下二王的一般帖子三、四本,让我私自行动吧。”唐太宗依计,点头称是。于是,萧翼带了几件王羲之的真迹,就改头换面地骑马出发了,行至湖南湘潭时,又改坐商人的船,一路南下。
到了越州后,萧翼脱下官服,改穿极其宽大的黄色长袍,模样象一位清贫潦到的山东书生。
萧翼选择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进寺,缓步而行,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观看寺中的壁画。当他见到辩才时,故意停步不前。辩才见这位气宇不凡的游客,便上前施礼问道:“何处施主光临寒寺?”萧翼彬彬有礼上前拜道:“弟子是北方人,卖完蚕种顺道游历圣寺,在此有幸遇上高僧大师,快哉!快哉!”当晚辩才请萧翼进房用茶,两人下棋抚琴,谈天论地,评文述史,探讨书法,两人情投意合,颇有相见恨晚之感。辩才见萧翼不同常人,便心生疑窦,酒后赋诗,以探虚实。萧翼为了打消辩才的疑虑,当场也和了诗。两人索性通晓不眠,长夜尽欢。临别时,辩才依依不舍,请萧翼方便时再次光临寒寺。
隔了几天,萧翼带来美酒看望辩才,如此一而再,再而三,诗酒会友,不觉已是半月有余。接着,萧翼常来寺内与辩才一起下棋、赋诗、弹琴,友谊日益深厚,几乎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辩才羡慕萧翼满腹经纶,疑团也就渐渐消失了。久而久之,萧翼为了让辩才拿出《兰亭序》,故意把话题转到书法上。有一次,萧翼拿出梁元帝书写的《识贡图》书帖请辩才指教,辩才赞叹不已。从这以后辩才对萧翼更是无话不说。闲谈时,萧翼对辩才说:“弟子自幼喜欢临帖,现在还珍藏着几件王羲之父子的真迹。”辩才听说是王羲之父子的真迹,连忙请萧翼带来看看。第二天辩才看过萧翼带来的二王的字帖后说:“真迹倒是真迹,可惜不是佳品。贫道有一王羲之的真迹,颇不平常。”萧翼追问是何帖, 辩才毫不犹豫说是《兰亭帖》。萧翼见辩才上了钩,故意装出若无其事地说:“数经战乱,王羲之的兰亭帖怎么还会在世呢?一定是赝品。”辩才怕萧翼不相信,连忙将藏在屋梁槛内的《兰亭帖》拿下来给萧翼观看。萧翼面对真迹,故意吹毛求疵地说是仿制品。于是,两人各抒己见,不能达成共识。自此以后,辩才放松了戒心,不再把《兰亭序》藏于梁上,而是把它和萧翼带来的御府二王真迹都放在几案上,每天临学数遍。
由于萧翼常常出入该寺,寺中的其他僧人也都不把萧翼视为外人,不加任何猜疑。有一天,辩才外出。萧翼单独来到辩才的住处,他请小和尚打开门,谎称自己将书帖遗忘在床上了。小和尚见是经常出没在大师房的萧翼,没加思索就开了门。萧翼将兰亭帖和和御府二王杂帖放进衣袋内,转身就扬长而去。
萧翼出了寺门,来到永安驿,告诉驿长自己是本朝御史,有皇上的御旨,请驿长急告都督。都督齐善行接到传信,急忙前来拜见萧翼。齐都督看过御旨,急忙派人召辩才来见萧御史。辩才一见原来御史就是萧翼,惊奇不已。萧翼彬彬有礼对辩才讲明自己奉皇上旨意,前来取兰亭帖。现兰亭帖已到手,准备告别回京复命,并特来与大师道别。辩才听后,似雷击顶,当场昏倒在地。待他醒过来时,已无可奈何——萧翼已驱车回京城去了。
萧翼智取墨宝回到京城长安,唐太宗欣喜若狂,大摆宴席招待萧翼及群臣。宴席上唐太宗当众宣布:房玄龄荐人有功,赏锦彩千尺。萧翼加官五品,晋升为员外郎,并赏住房及金银宝器。对辩才犯欺君之罪,唐太宗起初很生气。后来想想《兰亭序》既然已经到手,谋财又害命,未免太不仁道了,于是赐辩才无罪,另加绸缎三千匹,稻谷三千石。辩才易物为钱,建造了一座精美的三层宝塔放置在永欣寺内。可是辩才因兰亭帖一事欺君受吓,身患重病,一年后便去世了。
关于萧翼的结局,有两种说法,一是,萧翼把兰亭集序带回长安后,太宗予以重赏。二是萧翼因骗的《兰亭序》而内疚,出家做了辨才的徒弟。《贞观之治》用的是第二种说法,但史学界认为第一种说法更可信一些。
唐太宗得到了《兰亭序》以后,将其视为神品,一边喜庆赏赐,一边命令当时的书法名家汤澈、赵模、冯承素、诸葛贞、等人临摹数本,分赐给皇太子、各亲王及亲近的大臣。后来,唐朝的大书法家褚遂良和欧阳询,也都有临本。唐太宗生前对《兰亭序》爱不释手,曾多次题跋,并且经常放在坐侧,朝夕览观。临终时唐太宗对儿子(即后来的高宗)说“我死后,你只要把《兰亭序》随葬,就是尽孝了。”于是唐高宗依照遗嘱,将《兰亭序》用玉匣贮藏梓宫,葬入昭陵。从此,“天下第一行书”就永远埋在黄土里,人间再也看不到了。
如果《兰亭序》确是在昭陵抑或是枕在武则天的脑袋下边,还有重现于世的那一天。这两处陵墓现今还没有挖掘。可是,昭陵曾经遭受过温韬的盗挖,并传说《兰亭序》重新流入了民间。这在欧阳修的《新五代史》中有所提及:温韬于陵墓中发现“钟、王墨迹,纸墨如新”,于是“韬悉取之,随传人间”。那么,《兰亭序》是否真的被温韬盗发,流入人间。如真的流入人间,茫茫人世,又到底为何人所据有?这就进一步加深了《兰亭序》下落之谜。乾陵周围的老百姓说,《兰亭序》为武则天所得。那么,武则天是否真的带进自己的坟墓抑或传给后世?史书对此都没有记载。也许,这仅仅是民间的传说而已,不足以信。可是《兰亭序》真迹下落何处?这真的成了不解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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