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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甚好》阅读

编辑: 路逍遥 关键词: 初中记叙文阅读 来源: 记忆方法网
此地甚好 19356月18日清晨,秋白起床后,换上了洗净的黑色对襟衫、白裤、黑袜、黑布鞋。梳洗毕,安然步出牢门,前往中山公园拍遗照。当天的《大公报》报道:全园为之寂静,鸟 此地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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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56月18日清晨,秋白起床后,换上了洗净的黑色对襟衫、白裤、黑袜、黑布鞋。梳洗毕,安然步出牢门,前往中山公园拍遗照。当天的《大公报》报道:“全园为之寂静,鸟雀停息呻吟。信步至亭前,已见菲菜四碟,美酒一瓮,彼独坐其上,自斟自饮。酒半,言道:“人之公余,为小快乐;夜间安眠,为大快乐;与世长辞,为真快乐。”饮毕,高唱《国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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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步至罗汉岭刑场,择一空地盘膝而坐,向行刑者示意道:此地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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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站在罗汉岭瞿秋白雕像前,凝视那张清瘦的脸,我问秋白:“此地”,果真“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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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白当的囚室在长汀博物馆内,这是我没有想到的。此地原是明清两代汀州府的试院,院中古柏两棵,苍翠凌云,古桂两株,时送清香。敌人把秋白囚禁在这里的一个偏僻角落,是为了看管方便。但历史的巧合却寓意深远,一个才情兼具的书生,与雅韵悠悠的古代试院结缘,免不了情思泉涌:“这世界对于我仍然是非常美丽的,那么好的花朵、果子,那么清秀的山和水,月亮的光也比从前更光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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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秋白而言,“此地”果真“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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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室约7平方米的地盘,一张矮木床,一张两斗桌。局促于逼仄的牢房,秋白却说是“大休息”;翻翻《阿Q正传》,吟诵些诗词,刻了六七十个印章——他是个篆刻高手,又咳着血断断续续写下数万字的《多余的话》——既然是“多余的话”,又“何必说”?--当生命兀然得以这般终结,须袒露闭锁在困苦和抑郁中的一切,“能够乱谈几句,心上也就痛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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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昏暗的油灯,这个自称“脆弱的二元人物”提起了笔,“我确实一个最怯懦的婆婆妈妈的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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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革命后思想还在动摇,还残留着士大夫缙绅思想,更为“多余”的是,他居然水对火热的革命生活感到厌倦之极,在革命的熔炉里一直在演戏,承认自己的政治生活就是一场滑稽剧……因犯了“路线错误”被撤销最高领导人职务,在革命阵营中成了“过街老鼠”,使本已处于自责中的他更觉得自己“过时”了:“现在我已经完全被解除了武装,被拉出了队伍,只剩下我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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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白,好你个“婆婆妈妈的书生”!留下这一堆“多余的话”,如明晃晃的解剖刀,将自己的灵魂剖开,赤裸裸地摆在世人面前:粗读,是把懦弱披露出来的坦荡;细读,是用悲情掩藏对信仰的迷茫,为后人撂下浮想联翩蓄笔;绝命书日后成了这个“叛徒”“晚节不忠”的铁证,这墓被摧毁,妻女受迫害,直至1980才结束清算,平反昭雪……秋白,“此地”果真“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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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是“婆婆妈妈”,这一提起笔来就停不下来;“”如果我还有可能支配我的躯壳,我愿意把它给医学校的解剖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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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可笑的”以为这副多肺病的“躯壳”还有谁需要。秋白,毕竟是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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汀江如锦,月色朦胧。秋白盘腿坐在汀州试院的囚室内,想看他的之华和独伊。在被关押的115天,他几乎每个晚上都梦见她们。“我留恋什么,我最亲爱的人,我曾经依傍着她度过了这十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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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室阴湿,秋白常穿那件黑色的对襟衫,还有黑线袜和黑布鞋,都是爱妻杨之华给他置办的—几十后,正是凭对襟衫的两粒黑扣子才辨认出瞿秋白的尸骨—秋白想起自己曾对之华的一句誓言:“我一定要把“秋白之华”、“秋之白华”、“白华之秋”刻成三枚图章,以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永不分离。”斯时斯地,了却夙愿,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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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瞿独伊,我可爱的女儿,远在莫斯科国际儿童院,好几没见到她,也不知怎么样了?入狱后,瞿秋白将自己准备要写的文章列了一个目录,其中有一个题目就叫做《独伊》。独伊不是瞿秋白的亲生女儿,却被他视如己出,独伊习惯称秋白“好爸爸”。他会怎样写自己的小女儿呢?独伊永远无法知道,但她永远记住好爸爸“婆婆妈妈”的话:“我还留恋什么?这美丽世界的欣欣向荣的儿童,我的女儿,以及一切幸福的孩子们。我替他们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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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日晚,参谋长宋希濂出于师生情面对秋白再作一次劝降,遂邀秋白一起饮酒。席间,宋拿出蒋介石的处决密令给秋白看,并称如能自首,当再电请南京收回成命。秋白同往日一样沉静,答曰:“人爱自己的历史,比鸟爱自己的翅膀更厉害,请勿撕破我的历史。”至此,宋知此事已不可挽回。但秋白提了两个要求,一是不能跪着死,二是不要打自己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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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滑稽剧是要闭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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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秋白起床,梳洗,坐在桌前,点烟。喝茶,吟诗,毕竟是书生,习惯性的提起笔:“眼底云烟过尽时,我正逍遥处,次非此口,乃狱中言志耳。”搁笔,36岁的秋白,黯然步出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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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罗汉岭瞿秋白雕像前,耳旁萦绕着秋白走向刑场的歌声,心头涌起《多余的话》开篇诗句:“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揣想,秋白走出那间低矮囚室时,是如何畅舒一口气,感叹这方灵魂净池,这方山川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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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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