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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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题。（
17
分）
教你生病
毕淑敏
儿子比我高了。
一天，我看他打蔫，就习惯地摸摸他的头。他猛地一偏脑袋，表示不喜欢被爱抚，但我已在这一瞬间的触摸中，知道他在发烧。
“你病了。”我说。
“噢，这感觉就是病了？我还以为我是睡觉少了呢。妈妈，我该吃点什么药？”他问。孩子一向很少患病，居然连得病的滋味都忘了。我刚想到家里专储药品的柜里找体温表，突然怔住。因为我当过许多的医生，孩子有病，一般都是自己在家就治了。他几乎没有去过医院。
“你都这么大了，你得学会生病。”我说。
“生病还得学吗？我这不是已经病了吗？”他大吃一惊。
“我的意思是你必须学会生病以后怎么办。”
“我早就知道生病以后该怎么办。找你。”他成竹在胸。
“假如我不在呢？”
“那我就打电话找你。”
“假如……你终于找不到我呢？”
“那我就……就找我爸。”
也许这样逼问一个生病的孩子是一种残忍。但我知道总有一天他必须独立面对疾病。既然我是母亲，就应该及早教会他生病。
“假如你最终也找不到你爸呢？”
“那我就……我就忍着。”儿子说。
“有些病是不能忍的，早一分钟是一分钟。得了病以后最应该做的事是上医院。”
“妈妈，你的意思是让我今天独自去医院看病？”他说。虽然在病中，孩子依然聪明。
“正是。”我咬着牙说，生怕自己会改变主意。
“那好吧……”他扶着脑门说，不知是虚弱还是思考。
“你到外面去打的，然后到××医院。先挂号，记住，要买一个本……”我说。
“什么本？”他不解。
“就是病历本。然后到内科，先到分号台，护士让你到几号诊室你就到几号，坐在门口等。查体温的时候不要把人家的体温表打碎。叫你化验时就到化验室去，要先划价，后交费。等化验结果的时候，要竖起耳朵，不要叫到了你的名字没听清……”我喋喋不休地指教着。
“妈妈，你不要说了。”儿子沙哑着嗓子说。我的心立刻软了。是啊，孩子毕竟是孩子，而且是病中的孩子。我拉起他滚烫的手说：“妈妈这就领你上医院。”
他挣开来，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要去找一支笔，把你说的这个过程记下来，我好照着办。”
儿子摇摇晃晃地走了。从他刚出门的那一分钟起，我就开始后悔。我想我一定是世上最狠心的母亲，在孩子有病的时候，不但不帮助他，还给他雪上加霜。我就是想锻炼他，也该领着他一道去，一路上指指点点，让他先有个印象，以后再按图索骥。虽说很可能留不下记忆的痕迹，但来日方长，又何必在意这病中的分分秒秒。
时间艰涩地流动着，像沙漏坠入我忐忑不安的心房
。两个小时过去了，儿子还没有回来。我虽然知道医院是一个缓慢的地方，心还是疼痛地收缩成一团。虽然我几乎可以毫无疑义地判定儿子患的只是普通的感冒，如果寻找什么适宜做看病锻炼的病种，这是最好的选择，但我还是深深地谴责自己。假如事情重来一遍，我再也不会教他独自去看病。万一他以后遇到独自生病的时候，一切再说吧。我只要这一刻他在我身边！
终于，走廊上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只是较平日有些拖沓。我开了门，他倚在门上。
“我已经学会了看病。打了退烧针，现在我已经好多了。这真是件挺麻烦的事。不过，也没有什么。”儿子骄傲地宣布，又补充说，“你让我记的那张纸条，有的地方顺序不对。”
我看着他，勇气又渐渐回到心里。我知道自己将要不断地磨炼他，在这个过程中，也磨炼自己。
孩子，不要埋怨我在你生病时的冷漠。总有一天，你要离我远去，独自面对包括生病在内的许多苦难。我预先能帮助你的，就是向你口授一张路线图。它也许不那么准确，但聊胜于无。
21
、文章开头介绍“儿子比我高了”有什么作用？（3
分）
22
、选出文中对儿子的一处描写，分析其作用。（3
分）
描写：
作用：
23
、对文中画波浪线句子作一点赏析。（3
分）
时间艰涩地流动着，像沙漏坠入我忐忑不安的心房。
24
、“我知道自己将要不断地磨炼他，在这个过程中，也磨炼自己。”这句话中“磨炼他”和“磨炼自己”分别是什么含义？（4
分）
25
、文中画横线句子是母亲设想的另一种磨炼儿子的方法，与文中母亲实际采用的方法比，你觉得哪一种更好？说说你的理由。（4
分）
参考答案：
21
、（3
分）①暗示儿子长大了；②为下文我让儿子独自看病作铺垫。
22
、（3
分）示例：①描写：他猛地一偏脑袋，表示不喜欢被爱抚。作用：形象地表明儿子意识到自己大了，不愿意接受妈妈的爱抚。②描写：“妈妈，你不要说了。”儿子沙哑着嗓子说。 作用：形象地表现儿子明白妈妈的意图后，尽管发着烧，依然果断决定自己一人去看病。（描写1
分，作用2
分）
23
、（3
分）运用比喻手法，形象生动地表现了“我”在儿子独自去看病后，感到时间难熬、忐忑不安的心理活动。（言之有理即可）
24
、（4
分）“磨炼他”指培养儿子自立自强、面对苦难的能力（2
分）；“磨炼自己”指做母亲要舍得让孩子经受磨难（2
分）
25
、（4
分）开放题，可以任选一种，言之有理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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