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北宋诗人的《踏莎行》
小径红稀,芳郊绿遍,高台树色阴阴见。东风不解禁杨花,蒙蒙乱扑行人面。
翠叶藏莺,朱帘隔燕,炉香静逐游丝转。一场愁梦酒醒时,斜阳却照深深院。
赏析
此词刻画暮春风景,上片写郊外景,下片写院内景,最后以“斜阳却照深深院”作结,吐露出淡淡的哀愁。
起首三句描绘一幅存在典范特点的芳郊春暮图:小路两旁,花儿已经稀少,只间或看到星星点点的几瓣残红;放眼一望只见绿色已经铺天盖地;高台邻近,树木茂盛成荫,一片幽邃。“红稀”、“绿遍”、“树色阴阴”,标记着春天已经消失,暮春气味很浓。三句所写虽系面前静景,但“稀”、“遍”、“见”这多少个词却显示了事物发展的过程和动态。从“小径”、“芳郊”、“高台”的次序看,也有移步换形之感。“春风不解禁杨花,蒙蒙乱扑行人面。”所写的杨花扑面,也是暮春典型景色。但词人描写这一景象时,却注入了本人的主观情感,写成春风不理解束缚杨花,以至让它漫天飘动,乱扑行人之面。这一方面暗示已经无计留春,只好放任杨花飘舞送春归去;另一方面又凸起了杨花的自由自在跟活泼的性命力。这里虽写暮春景色,却无衰颓情调,富有生趣。“蒙蒙”、“乱扑”,极富动态感。“行人”二字,点醒以上所写,都是词人郊行所见。
过片“翠叶藏莺,珠帘隔燕”两句,分写室外与室内,一承上,一启下,转接天然。上句说葱绿的树叶已经长得很茂密,藏得住黄莺的身影,与上片“树色阴阴”相应;下句说燕子为朱帘所隔,不得进入室内,引出下面对室内气象的描述。着“藏”、“隔”二字,活泼地写出了初夏嘉树繁阴之景与永昼闲静之状。
“炉香静逐游丝转”写如斯闲静的室内,香炉里的香烟,袅袅回升,和飘扬的游丝纠结、围绕,逐步融会一起,分不清孰为香烟,孰为游丝了。“逐”、“转”二字,名义上是写动态,实际上却反托出全部室内的安静。“逐”上着一“静”字,境界顿出。
结拍“一场愁梦酒醒时,斜阳却照深深院。”跳开一笔,写到日暮酒醒梦觉之时,本来词人午间小饮,酒困入睡,等到一觉悟来,已是日暮时候,西斜的夕阳正照着这深深的朱门院落。这里点明“愁梦”,阐明梦幻与春愁有关。梦醒后斜阳仍照深院,遂生初夏日长难以消遣之意。
暮春薄暮,酒醒梦回,只见斜阳深院而不见伊人。惘然之情,通过风物描写模糊地暴露出来。全词除“一场愁梦酒醒时”句外,都是写景。委婉过细,景中寓情,到达不露痕迹的水平。这首词温顺细腻,缠绵蕴藉,很少用直写的方式。
前人评此词写景流丽。沈际飞在《草堂余正集》中说:“结‘深深’妙,着不得实字。”沈谦在《填词杂说》中进一步指出结句“更自神到”,道出了词写景的特色,即重其精力,不重其形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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