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史?刘?传原文
刘?,字信叔,德顺军人,沪川军节度使仲武第九子也。美仪状,善射,声如洪钟。尝从仲武征讨,牙门水斛满,以箭射之,拔箭水注,随以一矢窒之,人服其精。宣和间,用高俅荐,特授阁门祗候。
高宗即位,录仲武后,?得召见,奇之,特授阁门宣赞舍人,差知岷州,为陇右都护。与夏人战屡胜,夏人儿啼,辄怖之曰:"刘都护来!"张浚宣抚陕西,一见奇其才,以为泾原经略使兼知渭州。浚合五路师溃于富平,慕洧以庆阳叛,攻环州。浚命?救之,留别将守渭,自将救环。未几,金攻渭,?留李彦琪捍洧,亲率精锐还救渭,已无及,进退不可,乃走德顺军。彦琪遁归渭,降金。?贬秩知绵州兼沿边安抚。
绍兴三年复官,为宣抚司统制。金人攻拔和尚原,乃分守陕、蜀之地。会使者自蜀归,以?名闻。召还,除带御器械,寻为江东路副总管。六年,权提举宿卫亲军。帝驻平江,解潜、王彦两军交斗,俱罢,命?兼将之。?因请以前护副军及马军,通为前、后、左、右、中军与游奕,凡六军,每军千人,为十二将。前护副军,即彦八字军也。于是?始能成军,扈从赴金陵。七年,帅合肥;八年,戍京口。九年,擢果州团练使、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主管侍卫马军司。
十年,金人归三京,充东京副留守,节制军马。所部八字军才三万七千人,将发,益殿司三千人,皆携其孥,将驻于汴,家留顺昌。?自临安溯江绝淮,凡二千二百里。至涡口,方食,暴风拔坐帐,?曰:"此贼兆也,主暴兵。"即下令兼程而进,未至,五月,抵顺昌三百里,金人果败盟来侵。
?与将佐舍舟陆行,先趋城中。庚寅,谍报金人入东京。知府事陈规见?问计,?曰:"城中有粮,则能与君共守。"规曰:"有米数万斛。"?曰:"可矣。"时所部选锋、游奕两军及老稚辎重,相去尚远,遣骑趣之,四鼓乃至。及旦得报,金骑已入陈。
?与规议敛兵入城,为守御计,人心乃安。召诸将计事,皆曰:"金兵不可敌也,请以精锐为殿,步骑遮老小顺流还江南。"?曰:"吾本赴官留司,今东京虽失,幸全军至此,有城可守,奈何弃之?吾意已决,敢言去者斩!"惟部将许清号"夜叉"者奋曰:"太尉奉命副守汴京,军士扶携老幼而来,今避而走,易耳。然欲弃父母妻子则不忍;欲与偕行,则敌翼而攻,何所逃之?不如相与努力一战,于死中求生也。"议与?合。?大喜,凿舟沉之,示无去意。置家寺中,积薪于门,戒守者曰:"脱有不利,即焚吾家,毋辱敌手也。"分命诸将守诸门,明斥堠,募土人为间探。于是军士皆奋,男子备战守,妇人砺刀剑,争呼跃曰:"平时人欺我八字军,今日当为国家破贼立功。"
时守备一无可恃,?于城上躬自督厉,取伪齐所造痴车,以轮辕埋城上;又撤民户扉,周匝蔽之;城外有民居数千家,悉焚之。凡六日粗毕,而游骑已涉颍河至城下。壬寅,金人围顺昌,?豫于城下设伏,擒千户阿黑等二人,诘之,云:"韩将军营白沙涡,距城三十里。"?夜遣千余人击之,连战,杀虏颇众。既而三路都统葛王?以兵三万,与龙虎大王合兵薄城。?令开诸门,金人疑不敢近。
初,?傅城筑羊马垣,穴垣为门。至是,与清等蔽垣为阵,金人纵矢,皆自垣端轶著于城,或止中垣上。?用破敌弓翼以神臂、强弩,自城上或垣门射敌,无不中,敌稍却。复以步兵邀击,溺河死者不可胜计,破其铁骑数千。特授鼎州观察使、枢密副都承旨、沿淮制置使。
时顺昌受围已四日,金兵益盛,乃移砦于东村,距城二十里。?遣骁将阎充募壮士五百人,夜斫其营。是夕,天欲雨,电光四起,见辫发者辄歼之。金兵退十五里。?复募百人以往,或请衔枚,?笑曰:"无以枚也。"命折竹为?,如市井儿以为戏者,人持一以为号,直犯金营。电所烛则皆奋击,电止则匿不动,敌众大乱。百人者闻吹声即聚,金人益不能测,终夜自战,积尸盈野,退军老婆湾。
兀术在汴闻之,即索靴上马,过淮宁留一宿,治战具,备糗粮,不七日至顺昌。?闻兀术至,会诸将于城上问策,或谓今已屡捷,宜乘此势,具舟全军而归。?曰:"朝廷养兵十五年,正为缓急之用,况已挫贼锋,军声稍振,虽众寡不侔,然有进无退。且敌营甚迩,而兀术又来,吾军一动,彼蹑其后,则前功俱废。使敌侵轶两淮,震惊江、浙,则平生报国之志,反成误国之罪。"众皆感动思奋,曰:"惟太尉命。"
?募得曹成等二人,谕之曰:"遣汝作间,事捷重赏,第如我言,敌必不汝杀。今置汝绰路骑中,汝遇敌则佯坠马,为敌所得。敌帅问我何如人,则曰:'太平边帅子,喜声伎,朝廷以两国讲好,使守东京图逸乐耳。'"已而二人果遇敌被执,兀术问之,对如前。兀术喜曰:"此城易破耳。"即置鹅车炮具不用。翌日,?登城,望见二人远来,缒而上之,乃敌械成等归,以文书一卷系于械,?惧惑军心,立焚之。
兀术至城下,责诸将丧师,众皆曰:"南朝用兵,非昔之比,元帅临城自见。"?遣耿训以书约战,兀术怒曰:"刘?何敢与我战,以吾力破尔城,直用靴尖?倒耳。"训曰:"太尉非但请与太子战,且谓太子必不敢济河,愿献浮桥五所,济而大战。"兀术曰:"诺。"乃下令明日府治会食。迟明,?果为五浮桥于颍河上,敌由之以济。
?遣人毒颍上流及草中,戒军士虽渴死,毋得饮于河者;饮,夷其族。敌用长胜军严阵以待,诸酋各居一部。众请先击韩将军,?曰:"击韩虽退,兀术精兵尚不可当,法当先击兀术。兀术一动,则余无能为矣。"
时天大暑,敌远来疲敝,?士气闲暇,敌昼夜不解甲,?军皆番休更食羊马垣下。敌人马饥渴,食水草者辄病,往往困乏。方晨气清凉,?按兵不动,逮未、申间,敌力疲气索,忽遣数百人出西门接战。俄以数千人出南门,戒令勿喊,但以锐斧犯之。统制官赵撙、韩直身中数矢,战不肯已,士殊死斗,入其阵,刀斧乱下,敌大败。是夕大雨,平地水深尺余。乙卯,兀术拔营北去,?遣兵追之,死者万数。
方大战时,兀术被白袍,乘甲马,以牙兵三千督战,兵皆重铠甲,号"铁浮图";戴铁兜牟,周匝缀长檐。三人为伍,贯以韦索,每进一步,即用拒马拥之,人进一步,拒马亦进,退不可却。官军以枪标去其兜牟,大斧断其臂,碎其首。敌又以铁骑分左右翼,号"拐子马",皆女真为之,号"长胜军,专以攻坚,战酣然后用之。自用兵以来,所向无前;至是,亦为?军所杀。战自辰至申,敌败,遽以拒马木障之,少休。城上鼓声不绝,乃出饭羹,坐饷战士如平时,敌披靡不敢近。食已,撤拒马木,深入斫敌,又大破之。弃尸毙马,血肉枕藉,车旗器甲,积如山阜。
初,有河北军告官军曰:"我辈元是左护军,本无斗志,所可杀者两翼拐子马尔。"故?兵力击之。兀术平日恃以为强者,什损七八,至陈州,数诸将之罪,韩常以下皆鞭之,乃自拥众还汴。捷闻,帝喜甚,授?武泰军节度使、侍卫马军都虞候、知顺昌府、沿淮制置使。
是役也,?兵不盈二万,出战仅五千人。金兵数十万营西北,亘十五里,每暮,鼓声震山谷,然营中喧哗,终夜有声。金遣人近城窃听,城中肃然,无鸡犬声。兀术帐前甲兵环列,持烛照夜,其众分番假寐马上。?以逸待劳,以故辄胜。时洪皓在燕密奏:"顺昌之捷,金人震恐丧魄,燕之重宝珍器,悉徙而北,意欲捐燕以南弃之。"故议者谓是时诸将协心,分路追讨,则兀术可擒,汴京可复;而王师亟还,自失机会,良可惜也。
七月,命为淮北宣抚判官,副杨沂中,破敌兵于太康县。未几,秦桧请令沂中还师镇江,?还太平州,岳飞以兵赴行在,出师之谋寝矣。
十一年,兀术复签两河兵,谋再举。帝亦测知敌情,必不一挫遂已,乃诏大合兵于淮西以待之。金人攻庐、和二州,?自太平渡江,抵庐州,与张俊、杨沂中会。而敌已大入,?据东关之险以遏其冲,引兵出清溪,两战皆胜。行至柘皋,与金人夹石梁河而阵。河通巢湖,广二丈,?命曳薪垒桥,须臾而成,遣甲士数队路桥卧枪而坐。会沂中、王德、田师中、张子盖之军俱至。
翌日,兀术以铁骑十万分为两隅,夹道而阵。德薄其右隅,引弓射一酋毙之,因大呼驰击,诸军鼓噪。金人以拐子马两翼而进。德率众鏖战,沂中以万兵各持长斧奋击之,敌大败;?与德等追之,又败于东山。敌望见曰:"此顺昌旗帜也。"即退走。
?驻和州,得旨,乃引兵渡江归太平州。时并命三帅,不相节制。诸军进退多出于张俊,而?以顺昌之捷骤贵,诸将多嫉之。俊与沂中为腹心,而与?有隙,故柘皋之赏,?军独不与。
居数日,议班师,而濠州告急。俊与沂中、?趋黄连埠援之,距濠六十里,而南城已陷。沂中欲进战,?谓俊曰:"本救濠,今濠已失,不如退师据险,徐为后图。"诸将曰:"善。"三帅鼎足而营,或言敌兵已去,?又谓曰:"敌得城而遽退,必有谋也,宜严备之。"俊不从,命沂中与德将神勇步骑六万人,直趋濠州,果遇伏败还。
迟明,?军至藕塘,则沂中军已入滁州,俊军已入宣化。?军方食,俊至,曰:"敌兵已近,奈何?"?曰:"杨宣抚兵安在?"俊曰:"已失利还矣。"?语俊:"无恐,?请以步卒御敌,宣抚试观之。"?麾下皆曰:"两大帅军已渡,我军何苦独战?"?曰:"顺昌孤城,旁无赤子之助,吾提兵不满二万,犹足取胜;况今得地利,又有锐兵邪?"遂设三覆以待之。俄而俊至,曰:"谍者妄也,乃戚方殿后之军尔。"?与俊益不相下。
一夕,俊军士纵火劫?军,?擒十六人,枭首槊上,余皆逸。?见俊,俊怒谓?曰:"我为宣抚,尔乃判官,何得斩吾军?"?曰:"不知宣抚军,但斩劫砦贼尔。"俊曰:"有卒归,言未尝劫砦。"呼一人出对。?正色曰:"?为国家将帅,有罪,宣抚当言于朝,岂得与卒伍对事?"长揖上马去。已,皆班师,俊、沂中还朝,每言岳飞不赴援,而?战不力。秦桧主其说,遂罢宣抚判官,命知荆南府。岳飞奏留?掌兵,不许,诏以武泰之节提举江州太平观。
?镇荆南凡六年,军民安之。魏良臣言?名将,不当久闲。乃命知潭州,加太尉,复帅荆南府。江陵县东有黄潭,建炎间,有司决水入江以御盗,由是夏秋涨溢,荆、衡间皆被水患。?始命塞之,斥膏腴田数千亩,流民自占者几千户。诏?遇大礼许奏文资,仍以其侄汜为江东路兵马副都监。
三十一年,金主亮调军六十万,自将南来,弥望数十里,不断如银壁,中外大震。时宿将无在者,乃以?为江、淮、浙西制置使,节制逐路军马。八月,?引兵屯扬州,建大将旗鼓,军容甚肃,观者叹息。以兵驻清河口,金人以毡裹船载粮而来,?使善没者凿沉其舟。?自楚州退军召伯镇,金人攻真州,?引兵还扬州,帅刘泽以城不可守,请退军瓜洲。金万户高景山攻扬州,?遣员琦拒于皂角林,陷围力战,林中伏发,大败之,斩景山,俘数百人。捷奏,赐金五百两、银七万两以犒师。
先是,金人议留精兵在淮东以御?,而以重兵入淮西。大将王权不从?节制,不战而溃,自清河口退师扬州,以舟渡真、扬之民于江之南,留兵屯瓜洲。?病,求解兵柄,留其侄汜以千五百人塞瓜洲渡,又令李横以八千人固守。诏?专防江,?遂还镇江。
十一月,金人攻瓜洲,汜以克敌弓射却之。时知枢密院事叶义问督师江、淮,至镇江,见?病剧,以李横权?军。义问督镇江兵渡江,众皆以为不可,义问强之。汜固请出战,?不从,汜拜家庙而行。金人以重兵逼瓜洲,分兵东出江皋,逆趋瓜洲。汜先退,横以孤军不能当,亦却,失其都统制印,左军统制魏友、后军统制王方死之,横、汜仅以身免。
方诸军渡江而北也,?使人持黄、白帜登高山望之,戒之曰:"贼至举白帜;合战举二帜,胜则举黄帜。"是日二帜举,逾时,?曰:"黄帜久不举,吾军殆矣。"?愤懑,病益甚。都督府参赞军事虞允文自采石来,督舟师与金人战。允文过镇江,谒?问疾。?执允文手曰:"疾何必问。朝廷养兵三十年,一技不施,而大功乃出一儒生,我辈愧死矣!"
召诣阙,提举万寿观。?假都亭驿居之。金之聘使将至,留守汤思退除馆以待,遣黄衣谕?徙居别试院,?疑汜累己,常惧有后命。三十二年闰二月,?发怒,呕血数升而卒。赠开府仪同三司,赐其家银三百两,帛三百匹。后谥武穆。
?慷慨深毅,有儒将风。金主亮之南也,下令有敢言?姓名者,罪不赦。枚举南朝诸将,问其下孰敢当者,皆随姓名其答如响,至?,莫有应者。金主曰:"吾自当之。"然?卒以病不能成功。世传?通阴阳家行师所避就,?在扬州,命尽焚城外居屋,用石灰尽白城壁,书曰:"完颜亮死于此。"金主多忌,见而恶之,遂居龟山,人众不可容,以致是变云。
宋史?刘?传翻译
刘?字信叔,是德顺军(今宁夏隆德)人,是沪川军节度使刘仲武的第九个儿子。刘?外表出众,擅长射箭,声如洪钟。他曾经跟随父亲刘仲武征战,牙门上的水斛满了,刘?用箭射去,拔箭出来,水如注涌,随即射出一支箭堵住,众人叹服他的技艺精湛。宋高宗即位后,录用刘仲武,刘?也得以被召见,高宗认为他很不一般,让他做了陇右都护。刘?与夏人交战屡次获胜,夏人的孩子啼哭,夏人就吓唬孩子说:“刘都护来了!”
绍兴十年(公元4年),刘?担任东京副留守,管辖军马。刘?从临安逆流而上渡过淮河。到了涡口,正要吃饭,暴风吹倒了军帐,刘?说道:“这是有贼兵来袭的征兆,预示着要发生战事。”五月,金人果然毁坏盟约来侵犯。刘?召来各位将领议事,大家都说:“金兵不能抵抗,请允许我们以精锐兵力殿后,步兵和骑兵掩护家眷顺流回到长江以南。”刘?说:“现在东京(汴州,即今天的开封)虽然失守,幸好全军在这里,有城可守,为什么要弃城呢?我已经决定了,有敢说逃走的就杀掉他。”只有一个被称作“夜叉”的部将许清的想法与刘?不谋而合,刘?非常高兴,他命令手下凿沉舟船,以表示自己没有离开的意思。将自己的家眷安置在官署,在门口堆起木柴,告诫守卫:“一旦战事不利,就焚烧我家,不要让家人落入敌手而遭羞辱。”因此士兵们都非常振奋,男人们准备战斗守卫,女人们磨利刀剑,大家争先恐后地喊到:“今天应当为国家打败敌人,建立功勋。”当时的守备没有可依赖的了,刘?就在城墙上亲自督率鼓励。壬寅日,金人包围了顺昌,刘?预先在城墙下设下埋伏,擒获了千户阿黑等二人。夜晚又派遣一千多人出击,接连交战,杀死了许多敌人。不久三路都统葛王?带兵三万,与龙虎大王会师逼近刘?所在的城池。刘?下令打开所有的城门,金人疑心而不敢接近。
后来刘?担任了潭州的知府,江陵县东有一个黄潭,建炎年间,有司挖开黄潭,引入江水来抵御强盗,从此每年夏秋两季潭水暴涨溢出,荆州、衡州一带都遭受到了水灾。刘?到任后才下令堵塞挖开的地方,开拓出几千亩肥沃的土地,几千户因受灾而流亡的百姓有了自己的土地。
绍兴三十一年,金主完颜亮调动六十万军队,亲自率领,向南而来,满眼望去几十里,绵延不断就像银色的壁垒,朝廷内外大为震惊。当时老将都不在了,于是就派刘?为江淮浙西制置使,统辖多路军马。八月,刘?率兵驻扎在扬州,树起大将的旗鼓,军容非常严整,观看的人都大为赞叹。接着刘?又率兵驻扎在清河口。金人用毛毡裹着船载着粮食而来,刘?派擅长潜水的人凿沉敌船。金万户高景山攻打扬州,刘?派遣员琦在皂角林一带抵御,陷入敌围,拼命突击,这时林中伏兵突然杀出,大败敌军,斩杀了高景山,俘虏了几百人。绍兴三十二年闰二月,刘?怒火攻心,呕出几升血而死。死后追谥“武穆”。
刘?一身正气,沉着刚毅,有儒将风范。金主完颜亮去江南时,下令有敢说刘?姓名的就治罪,不赦免。他逐一列举南宋的将领,问他的手下,谁敢去抵挡,大家都应声作答,说到刘?名字时,却没有人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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