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赠李白》原文 赏析 翻译
七绝?赠李白原文
秋来相顾尚飘蓬,未就丹砂愧葛洪。
痛饮狂歌空度日,飞扬跋扈为谁雄。
七绝?赠李白注释
、飘蓬,草本植物,叶如柳叶,开白色小花,秋枯根拔,随风飘荡。故常用来比喻人的行踪飘忽不定。时李白杜甫二人在仕途上都失意,相偕漫游,无所归宿,故以飘蓬为喻。
2、未就,没有成功。丹砂,即朱砂。道教认为炼砂成药,服之可以延年益寿。葛洪,东晋道士,自号抱朴子,入罗浮山炼丹。李白好神仙,曾自炼丹药,并在齐州从道士高如贵受“道?”(一种入教仪式)。杜甫也渡黄河登王屋山访道士华盖君,因华盖君已死,惆怅而归。两人在学道方面都无所成就,所以说“愧葛洪”。
3、飞扬跋扈,不守常规,狂放不羁。此处作褒义词用。
七绝?赠李白翻译
秋天离别时两相顾盼,像飞蓬一样到处飘荡。没有去求仙,真愧对西晋那位炼丹的葛洪。每天痛快地饮酒狂歌白白消磨日子。像您这样意气豪迈的人,如此逞雄究竟是为了谁?
七绝?赠李白赏析
此诗大约写于天宝四载游齐赵时,是现存绝句中最早的一首。
庾信诗:“秋来南向飞。”又:“离别两相顾。”曹植诗:“转蓬离本根,飘飘随长风。”《晋书》:葛洪见天下已乱,欲避地南土,乃参广州刺史嵇含军事。含遇害,遂停南土。多年后,以年老,闻交趾出丹砂,求为勾漏令。帝以洪资高不许,洪曰:“非欲为荣,似有丹砂。”帝从之。后诗“李白斗酒诗百篇”,即痛饮狂歌也。《世说》:王孝伯曰:“但常得无事,痛饮读《离骚》,可称名士。”徐干《中论》:“或被发而狂歌。”吴均诗:“离离堪度日。”【朱注唐史谓白好纵横术、喜击剑,为任侠。【钱笺魏颢称其眸子炯然,哆如饿虎,少任侠,手刃数人。故以飞扬跋扈目之,犹云“平生飞动意”也。《北史?侯景传》:“专制河内,常有飞扬跋扈之意。”飞扬,浮动之貌。跋扈,强梁之意。【朱注《西京赋》:“睢盯跋扈。”《梁冀传》:“此跋扈将军也。”考《说文》:扈,尾也。跋扈,犹大鱼之跳跋其尾也。《选注》及《后汉书注》俱未明。陈子昂诗:“可怜骢马使,白首为谁雄。”此章乃截律诗首尾,盖上下皆用散体也。下截似对而非对,“痛饮”对“狂歌”,“飞扬”对“跋扈”,此句中自对法也。“空度日”对“为谁雄”,此两句又互相对也。语平意侧,方见流动之致。
范?曰:绝句者,截句也,或前对,或后对,或前后皆对,或前后皆不对,总是截律之四句。是虽正变不齐,而首尾布置,亦由四句为起承转合,未尝不同条而共贯也。
敖英曰:少陵绝句,古意黯然,风格矫然。其用事奇崛朴健,亦与盛唐诸家不同。
杨载曰:绝句之法,要婉曲回环,删芜就简,句绝而意不绝,多以第三句为主,四句发之。有实接,有虚接。承接之间,开与合相关,反与正相依,顺与道相应,一呼一吸,宫商自谐。大抵起承二句固难,不过平直叙起为佳。从容承之为是。至如宛转变化,工夫全在第三句,若于此转变得好,则第四句如使顺流舟矣。
王世贞曰:七言绝句,盛唐主气,气亢而意不尽工。中晚主意,意工而气不甚完。然各有至者,未可以时代优劣也。
胡应麟曰:四言变而《离骚》,《离骚》变而五言,五言变而七言,七言变而律诗,律诗变而绝句,诗之体以代变也。三百篇降而《骚》,《骚》降而汉,汉降而魏,魏降而六朝,六朝降而三唐,诗之格以代降也。风雅之规,典则居要。《离骚》之致,深永为宗。古诗之妙,专求意象。歌行之畅,
必由才气。近体之攻,务先法律。绝句之构,独主风神。此结撰之殊涂也。兼衰总挈,集厥大成,诣绝穷微,超乎彼岸,轨筏具存,在人而已。又曰:五七言绝句,盖五言短古、七言短歌之变也。五言短古,杂见汉魏诗中,不可胜数。唐人绝体,实所从来。七言短歌,始于该下,梁陈以降,作者全然。第四句之中,二韵互叶,转换既迫,音调未舒。至唐诸子,一变而律吕铿锵,句格稳顺,语半于近体,而意味深长过之,节促于歌行,而咏叹悠永倍之。遂为百代不易之体。又曰:绝句之义,迄无定说,谓截近体首尾或中。联者,恐不足凭。五言绝,起两京,其时未有五言律。七言绝,起四杰,其时未有七言律也。但六朝短古,概目歌行,至唐方曰绝句。又五言律在七言绝前,故先律后绝耳。又曰:杜陵、太白,七言律绝,独步词场。然少陵律多险拗,太白绝间率露,大家故宜有此。若神韵干云,绝无烟火,深衷隐厚,妙协萧韶,李颀、王昌龄,故是千秋绝调。又曰:古人作诗,各成己调,未尝互相师袭。以太白之才就声律,即不能为杜,何至遽减嘉州。以少陵之才攻绝句,即不能为李,讵谓不若摩诘。彼自有不可磨灭者,无事更屑屑也。又曰:五言绝尚真切,质多胜文。七言绝尚高华,文多胜质。五言绝日万于两汉,七言绝起自六朝,源流迥别,体制自殊,至意当含蓄,语务舂容,则二者一律也。又曰:自少陵绝句对结,诗家率以半律讥之。然绝句自有此体,特杜非当行耳。如岑参《凯歌》“丈夫鹊印摇边月,大将龙旗掣海云”,“洗兵鱼海云迎阵,秣马龙堆月照营”等句,皆雄浑高华,后世咸所取法,即半律何伤。若杜审言“红粉楼中应计日,燕支山下莫经年”,“独怜京国人南窜,不似湘江水北流”,则词竭意尽,虽对犹不对也。又曰:少陵不甚攻绝句,遍阅其集,得二者:“东逾辽水北滹沱,星象风云喜色和。紫气关临天地阔,黄金台贮俊贤多。”“中巴之东巴东山,江水开辟流其间。白帝高为三峡镇,夔州险过百重关。”颇与太白《明皇幸蜀歌》相类。又曰:杜之律,李之绝,皆天授神诣,然杜以律为绝,如“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等句,本七律壮语,而以为绝句,则断锦袭缯类也。李以绝为律,如“十月吴山晓,梅花落敬亭”等句,本五言绝境,而以为律诗,则骄拇移指类也。又曰:杜《少年行》:“马上谁家白面郎,临阶下马坐人床。不通姓氏粗豪甚,指点银瓶索酒尝。”殊有古意。然自是少陵绝句,与乐府无干。惟“锦城丝管”一首,则近于太白。又曰:盛唐长玉言绝,不长七言绝者,孟浩然也。长七言绝,不长五言绝者,高达夫也。五七言各极其工者太白,五七言俱无所解者少陵也。
五古?赠李白原文
二年客东都,所历厌机巧。野人对膻腥,蔬食常不饱。
岂无青精饭,使我颜色好。苦乏大药资,山林迹如扫。
李侯金闺彦,脱身事幽讨。亦有梁宋游,方期拾瑶草。
五古?赠李白注释
、客,旅居他乡。历,经过。厌,厌恶。机巧,机智灵巧。习俗难居也。东都,隋置,公元62年(唐武德四年)废。公元628年(唐贞观二年),号洛阳宫,公元657年(唐显庆二年),诏改东都。
2、腥?,则臭味弗投。草食曰?,牛羊之属。水族曰腥,鱼鳖之属。对,对头,敌手。
3、岂,难道。无,没有。青精饭,《陶隐居登真隐诀》:“太极真人青精乾食(饣迅)饭法。采用南烛草带有露水的叶及茎皮,煮取汁,浸米蒸之,令饭作青碧色,高格曝乾,当三蒸曝,每蒸辄以叶汁溲令??。日可服二升,勿服血食,填胃补髓,消灭三虫。久服可延寿益颜。”饣迅(xùn音迅),鸟饭。
4、苦,因某种情况而感到困难。大药,道家的金丹。青精不如大药,叹避世引年之无术也。
5、金闺,金马门的别称,亦指封建朝廷。彦,旧时士的美称。《孔安国传》:“美士曰彦。”幽讨,谓寻讨幽隐。
6、瑶草,仙草,也泛指珍异之草。汉东方朔《与友人书》:“不可使尘网名?拘锁,怡然长笑,脱去十洲三岛,相期拾瑶草,吞日月之精华,共轻?耳。”
五古?赠李白翻译
旅居东都的两年中,我所经历的那些机智灵巧的事情,最使人讨厌。我是个居住在郊野民间的人,但对于发了臭的牛羊肉,也是不吃的,即使常常连粗食都吃不饱。难道我就不能吃青精饭,使脸色长得好一些吗?我感到最困难的是缺乏炼金丹的药物(原材料),在这深山老林之中,好像用扫帚扫过了一样,连药物的痕迹都没有了。您这个朝廷里才德杰出的人,脱身金马门,独去寻讨幽隐。我也要离开东都,到梁宋去游览,到时我一定去访问您。
五古?赠李白赏析
这是天宝三载(公元744年),在东都遇由翰林供奉被放的李白时所作。
《唐书》:东都,隋置,武德四年废。贞观二年号洛阳宫,显庆二年诏改东都。《庄子》:“功利机巧,必忘夫人之心。”潘岳《秋兴赋序》:“仆,野人也。”野人,公自谓。《抱朴子》:“为道者必入山林,欲远腥膻而即清净也。”《周礼注》:犬腥羊膻。【张?注“草食曰膻,牛羊之属。水族曰腥,鱼鳖之属。”《魏志》:毛?布衣蔬食。《三洞珠囊》:王褒,字子登,汉王陵七世孙,服青精饭,趋步峻峰如飞鸟。陶隐居《登真隐决》。“太极真人青精干石饭法,用南烛草木叶,杂茎皮煮,取汁浸米蒸之,令饭作青色,高格曝干,当三蒸曝,每蒸辄以叶汁搜纠??,日可服二升,勿服血食,填胃补髓,消灭三虫。”音信,亦作。《参同契》:“薰蒸人五内,颜色悦泽好。”《梁书》:陶弘景既得神符秘诀,而苦无药物,帝赐黄金、?砂、雄黄等物。《丹书》:抱阳山人《大药证》曰:夫大药者,须炼砂中汞,能取铅里金。黄芽为根蒂,水火炼功深。《抱朴子》:作神药必入名山。郭璞诗;“隐士托山林。”《高士传》:“先几扫迹。”王僧孺诗:“沙岸净如扫。”
李侯金闺彦,脱身事幽讨。亦有梁宋游,方期拾瑶草。
(下段赠李,欲迭偕隐初志也。梁、宋之游,近于东都,大药无资,故思瑶草耳。卢注:天宝三载,诏李白供奉翰林,旋被高力士潜,帝赐金放还。白托鹦鹉以赋曰“落羽辞金殿”,是脱身也。是年,白从高天师授?,是事幽讨也。同时事华盖君,隐王屋山良岑,梁、宋之游,必访此君。杜集有《昔游》诗可证。此章上八句,下四句。)
谢?诗:“既通金闺籍。”《别赋》:“金闺之诸彦。”注:“金闺,金马门也。”【钱笺东方朔、公孙弘待诏金马门。白供奉翰林,故云。《史记?高帝纪》:“脱身独去。”幽讨,谓寻讨幽隐。【钱笺《唐书?李白传》:白与高适同过汴州,酒酣登吹台,慷既怀古。杜公在梁宋,亦与白同游,有《遣怀》、《昔游》二诗可证。颜延之诗:“涂出梁宋郊。”【赵注梁谓汴州,宋谓宋州。《杜臆》:东都在今河南府,梁宋在今开封府。《山海经》:姑瑶之山,帝女死焉,化为瑶草,仙家用以合丹药服饵。江淹《登庐山》诗:“瑶草正翕?”。李善注云:“玉芝也。”
顾宸曰:公与白相从赋诗,始于天宝三四载间,前此未间相善也。白生于武后圣历二年,公生于睿宗先天元年,白长公十三岁。公于开元十九年游剡溪,而白与吴筠同隐剡溪,则在天宝三年,相去十三载,断未相值也。后公下第游齐、赵,在开元二十三年。考白谱,时又不在齐、赵。及白因贺知章荐,召入金銮,则在天宝三载正月,时公在东都葬范阳太君,未尝晤白于长安也。是载八月,白被放,客游梁、宋,始见公于东都,遂相从如兄弟耳。观公后《寄白二十韵》有云:“乞归优诏许,遇我宿心亲。”是知乞归后始遇也。黄蔡诸注俱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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