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渊明传原文及翻译
陶渊明传原文
陶渊明,字元亮。或云潜,字渊明。浔阳柴桑人也。曾祖侃,晋大司马。渊明少有高趣,博学,善属文;颖脱不群,任真自得。尝著《五柳先生传》以自况,时人谓之实录。
家贫亲老,起为州祭酒;不堪吏职,少日自解归。州召主簿,不就。躬耕自资,遂抱羸疾。江州刺史檀道济往候之,偃卧瘠馁有日矣。道济谓曰:“贤者处世,天下无道则隐,有道则至;今子生文明之世,奈何自苦如此?”对曰:“潜也何敢望贤,志不及也。”道济馈以粱肉,麾而去之。
后为镇军、建威参军,谓亲朋曰:“聊欲弦歌以为三径之资,可乎?”执事者闻之,以为彭泽令。不以家累自随,送一力给其子,书曰:“汝旦夕之费,自给为难,今遣此力,助汝薪水之劳。此亦人子也,可善遇之。”公田悉令吏种秫,曰:“吾常得醉于酒足矣!”妻子固请种粳,乃使二顷五十亩种秫,五十亩种粳。岁终,会郡遣督邮至,县吏请曰:“应束带见之。”渊明叹曰:“我岂能为五斗米,折腰向乡里小儿!”即日解绶去职,赋《归去来》。征著作郎,不就。
江州刺史王弘欲识之,不能致也。渊明尝往庐山,弘命渊明故人庞通之赍酒具,于半道栗里之间邀之。渊明有脚疾,使一门生二儿舁篮舆;既至,欣然便共饮酌。俄顷弘至,亦无迕也。
先是颜延之为刘柳后军功曹,在当阳与渊明情款,后为始安郡,经过浔阳,日造渊明饮焉。每往,必酣饮致醉。弘欲邀延之坐,弥日不得。延之临去,留二万钱与渊明;渊明悉遣送酒家,稍就取酒。尝九月九日出宅边菊丛中坐,久之,满手把菊,忽值弘送酒至;即便就酌,醉而归。渊明不解音律,而蓄无弦琴一张,每酒适,辄抚弄以寄其意。贵贱造之者,有酒辄设。渊明若先醉,便语客:“我醉欲眠,卿可去!”其真率如此。郡将尝候之,值其酿熟,取头上葛巾漉酒,漉毕,还复著之。
时周续之入庐山,事释慧远;彭城刘遗民亦遁迹匡山,渊明又不应征命,谓之浔阳三隐。后刺史檀韶苦请续之出州,与学士祖企、谢景夷三人,共在城北讲礼,加以雠校。所住公廨,近于马队。是故渊明示其诗云:“周生述孔业,祖谢响然臻;马队非讲肆,校书亦已勤。”
其妻翟氏亦能安勤苦,与其同志。自以曾祖晋世宰辅,耻复屈身后代,自宋高祖王业渐隆,不复肯仕。元嘉四年将复征命,会卒。时年六十三。谥号靖节先生。
陶渊明传翻译
陶渊明,字元亮。有人说他叫陶潜,字渊明。浔阳柴桑(今江西九江境内)人。他的曾祖父陶侃,是晋朝的大司马(官职名)。陶渊明少年时就有很高的志向,博学多识,擅长写文章;聪颖洒脱,卓尔不群,任性率真,清高自负。曾经著作《五柳先生传》自娱自乐,当时的人称这本书为实录。
孝敬老人,家里很穷,被起用任命为州祭酒(官职名),忍受不了官场琐事,不久自己弃官回家了。州郡召他担任主簿,没有接受。亲自耕种自给自足,得了疾病。江州刺史(官职名)檀道济前去探望他,陶渊明卧床挨饿好几天了。檀道济说:“贤人处世,朝廷无道就隐居,政治开明就出来做官,如今你生在开明盛事,为什么自己如此糟践自己呢?”陶渊明回答说:“我怎敢充当贤人,我的志向比不上他们。”檀道济送给他粮食和肉,他却挥手叫檀道济离开。
后来担任镇军、建威参军(官职名)。陶渊明对亲戚朋友说:“我打算当一个小县的县令过隐居的生活,可以吗?”当政者听说后,调任他为彭泽县令。不带家眷独自上任,送了一个劳力给他的儿子,写信说:“你每天的用度,要自给自足,现在派给你一个佣人,帮助你砍柴打水。他也是别人的儿子,你要善待他。”官府的公田都让人种高粱,说:“我常常能喝醉酒就够了。”妻子、儿子坚持要求种粮食,于是下令二顷五十亩的田地种高粱,五十亩种粮食。年终,恰逢州郡派督邮(官职名)到彭泽县,下属请示陶渊明说:“您应该装束整齐穿官服面见他。”陶渊明叹气说:“我怎么能为了五斗米,向乡里小人折腰!”当天就解下官印辞去官职,写了一篇《归去来》赋。朝廷征聘他为著作郎(官职名),没有接受。
江州刺史王弘打算和他结交,却请不来他。陶渊明曾经去庐山,王弘让陶渊明的老朋友庞通之准备酒席,在半路粟里(地名)邀请他。陶渊明脚上有病,让一个门生和两个儿子交替抬轿,到了以后,欣然和庞通之一同饮酒。不一会王弘到了,陶渊明也没有抵触的情绪。起初颜延之(人名)担任刘柳后军功曹(官职名),在浔阳和陶渊明有交情,后来到始安郡做官,经过污阳(地名),常常到陶渊明的住所饮酒。每次去,都要畅饮直到喝醉。王弘打算邀请颜延之赴宴,整天都找不到。颜延之临调走的时候,留下二万钱给陶渊明;陶渊明全部送给酒店,以便以来就能喝酒。曾经在九月九日在房子边上菊花丛中闲坐,时间长了,采了一手菊花,忽然赶上王弘送酒来了,随即就喝,喝醉才回去。陶渊明不懂音律,却保存了一张无弦琴,每次喝酒喝到酣畅之处,都弹拨一番寄托新意。来拜访的人不论贵贱,只要有酒就招待他们。陶渊明如果先喝醉,就告诉客人:“我喝醉了要睡觉,你可以走了。”他的天真直率达到这种地步。郡将(官职名)曾经来拜访他,正赶上他酿的酒糟熟了,陶渊明就用头上的葛巾筛酒,筛完,又把头巾扎在头上。当时周续之(官职名)来到庐山,跟随慧远法师学佛,彭城人刘遗民也隐居在匡山,陶渊明又不接受朝廷征聘,他们号称“浔阳三隐”。后来刺史檀韶苦苦请求周续之出山,和学者祖企、谢景夷三人,一起在城北讲授《礼记》,给他们“雠校”的官衔。他们住的公寓,就好像是马队。所以陶渊明写诗给他们说:
“周生述孔业,祖谢响然臻;马队非讲肄,校书亦已勤。”
陶渊明的妻子翟氏也能安于勤劳清苦,和陶渊明志趣相同。自认为曾祖父是晋朝的宰相,耻于在后一个朝代降低身份,自从宋高祖(南北朝时期的宋,宋高祖刘裕)的基业渐渐兴盛,再不愿意做官。元嘉(南北朝宋文帝年号)四年将要接受朝廷征聘,恰好去世了,时年六十三岁。谥号叫做靖节先生。
晋书?陶渊明传原文
陶潜,字元亮,大司马侃之曾孙也。祖茂,武昌太守。潜少怀高尚,博学善属文,颖脱不羁,任真自得,为乡邻之所贵。尝著《五柳先生传》以自况曰:“先生不知何许人,不详姓字,宅边有五柳树,因以为号焉。闲静少言,不慕荣利。好读书,不求甚解,每有会意,欣然忘食。性嗜酒,而家贫不能恒得。亲旧知其如此,或置酒招之,造饮必尽,期在必醉。既醉而退,曾不吝情。环堵萧然,不蔽风日,短褐穿结,箪瓢屡空,晏如也。常著文章自娱,颇示己志,忘怀得失,以此自终。”其自序如此,时人谓之实录。
以亲老家贫,起为州祭酒,不堪吏职,少日自解归。州召主簿,不就,躬耕自资,遂抱羸疾。复为镇军、建威参军,谓亲朋曰:“聊欲弦歌,以为三径之资可乎?”执事者闻之,以为彭泽令。在县,公田悉令种秫谷,曰:“令吾常醉于酒足矣。”妻子固请种粳。乃使一顷五十亩种秫,五十亩种粳。素简贵,不私事上官。郡遣督邮至县,吏白应束带见之,潜叹曰:“吾不能为五斗米折腰,拳拳事乡里小人邪!”义熙二年,解印去县,乃赋《归去来》。其辞曰:
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舟遥遥以轻?,风飘飘而吹衣,问征夫以前路,恨晨光之希微。乃瞻衡宇,载欣载奔。僮仆来迎,稚子侯门。三径就荒,松菊犹存。携幼入室,有酒盈樽。引壶觚以自酌,眄庭柯以怡颜,倚南窗以寄傲,审容膝之易安。园日涉而成趣,门虽设而常关;策扶老而流憩,时翘首而遐观。云无心而出岫,鸟倦飞而知还;景翳翳其将入,抚孤松而盘桓。
归去来兮,请息交以绝游,世与我而相遗,复驾言兮焉求!悦亲戚之情话,乐琴书以消忧。农人告余以春暮,将有事乎西畴。或命巾车,或棹孤舟,既窈窕以寻壑,亦崎岖而经丘。木欣欣以向荣,泉涓涓而始流,善万物之得时,感吾生之行休。
已矣乎!寓形宇内复几时,曷不委心任去留,胡为乎遑遑欲何之?富贵非吾愿,帝乡不可期。怀良晨以孤往,或植杖而芸?,登东皋以舒啸,临清流而赋诗;聊乘化而归尽,乐夫天命复奚疑!
顷之,征著作郎,不就。既绝州郡觐谒,其乡亲张野及周旋人羊松龄、宠遵等或有酒要之,或要之共至酒坐,虽不识主人,亦欣然无忤,酣醉便反。未尝有所造诣,所之唯至田舍及庐山游观而已。刺史王弘以元熙中临州,甚钦迟之,后自造焉。潜称疾不见,既而语人云:“我性不狎世,因疾守闲,幸非洁志慕声,岂敢以王公纡轸为荣邪!夫谬以不贤,此刘公干所以招谤君子,其罪不细也。”欲识之,不能致也。潜尝往庐山,弘每令人候之,密知当往庐山,乃遣其故人庞通之等赍酒,先于半道要之。潜既遇酒,便引酌野亭,欣然忘进。弘乃出与相见,遂欢宴终日。
潜无履,弘顾左右为之造履。左右请履度,潜便于坐申脚令度焉。弘要之还州,问其所乘,答云:“素有脚疾,向乘蓝舆,亦足自反。”乃令一门生二儿共?之至州,而言笑赏适,不觉其有羡于华轩也。弘后欲见,辄于林泽间候之。至于酒米乏绝,亦时相赡。
其亲朋好事,或载酒肴而往,潜亦无所辞焉。每一醉,则大适融然。又不营生业,家务悉委之儿仆。未尝有喜愠之色,惟遇酒则饮,时或无酒,亦雅咏不辍。尝言夏月虚闲,高卧北窗之下,清风飒至,自谓羲皇上人。
性不解音,而畜素琴一张,弦徽不具,每朋酒之会,则抚而和之,曰:“但识琴中趣,何劳弦上声!”以宋元嘉中卒,时年六十三,所有文集并行于世。
南史?陶渊明传原文
陶潜字渊明,或云字深明,名元亮。寻阳柴桑人,晋大司马侃之曾孙也。少有高趣,宅边有五柳树,故常着五柳先生传云:
先生不知何许人,不详姓字。闲静少言,不慕荣利。好读书,不求甚解,每有会意,欣然忘食。性嗜酒,而家贫不能恒得。亲旧知其如此,或置酒招之,造饮辄尽,期在必醉。既醉而退,曾不吝情去留。环堵萧然,不蔽风日,?褐穿结,箪瓢屡空,晏如也。常着文章自娱,颇示己志,忘怀得失,以此自终。其自序如此。盖以自况,时人谓之实录。
亲老家贫,起?州祭酒,不堪吏职,少日自解而归。州召主簿,不就,躬耕自资,遂抱羸疾。江州刺史檀道济往候之,偃卧瘠馁有日矣,道济谓曰:“夫贤者处世,天下无道则隐,有道则至。今子生文明之世,奈何自苦如此。”对曰:“潜也何敢望贤,志不及也。”道济馈以粱肉,麾而去之。
后?镇军、建威参军,谓亲朋曰:“聊欲弦歌,以?三径 之资,可乎?”执事者闻之,以?彭泽令。不以家累自随,送一力给其子,书曰:“汝旦夕之费,自给?难,今遣此力,助汝薪水之劳。此亦人子也,可善遇之。”
公田悉令吏种秫稻,妻子固请种粳,乃使二顷五十亩种秫,五十亩种粳。
郡遣督邮至县,吏白应束带见之。潜叹曰:“我不能?五斗米折腰向乡里小人。”即日解印绶去职,赋归去来以遂其志,曰:
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既自以心?形役兮,奚惆怅而独悲。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涂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舟遥遥以轻扬,风飘飘而吹衣,问征夫以前路,恨晨光之熹微。乃瞻衡宇,载欣载奔,僮仆欢迎,弱子候门。三径就荒,松菊犹存,携幼入室,有酒盈樽。引壶觞而自酌,眄庭柯以怡?,倚南窗而寄傲,审容膝之易安。园日涉而成趣,门虽设而常关。策扶老以流憩,时矫首而遐观。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景翳翳其将入,抚孤松而盘桓。
归去来兮,请息交以绝游,世与我而相遗,复驾言兮焉求。悦亲戚之情话,乐琴书以消忧,农人告馀以春及,将有事于西畴。或命巾车,或棹扁舟,既窈窕以穷壑,亦崎岖而经丘。木欣欣以向荣,泉涓涓而始流,善万物之得时,感吾生之行休。已矣乎,寓形宇内复几时,曷不委心任去留,胡?遑遑欲何之。富贵非吾愿,帝乡不可期。怀良辰以孤往,或植杖而芸耔。登东?以舒啸,临清流而赋诗,聊乘化以归尽,乐夫天命复奚疑。
义熙末,征?着作佐郎,不就。
江州刺史王弘欲识之,不能致也。潜尝往庐山,弘令潜故人庞通之?酒具于半道栗里要之。潜有脚疾,使一门生二儿举篮?。及至,欣然便共饮酌,俄顷弘至,亦无忤也。
先是,?延之?刘柳后军功曹,在寻阳与潜情款。后?始安郡,经过潜,每往必酣饮致醉。弘欲要延之一坐,弥日不得。延之临去,留二万钱与潜,潜悉送酒家稍就取酒。尝九月九日无酒,出宅边菊丛中坐久之。逢弘送酒至,即便就酌,醉而后归。
潜不解音声,而畜素琴一张。每有酒适,辄抚弄以寄其意。贵贱造之者,有酒辄设。潜若先醉,便语客:“我醉欲眠卿可去。”其真率如此。郡将候潜,逢其酒熟,取头上葛巾漉酒,毕,还复着之。
潜弱年薄宦,不洁去就之迹。自以曾祖晋世宰辅,耻复屈身后代,自宋武帝王业渐隆,不复肯仕。所着文章,皆题其年月。义熙以前,明书晋氏年号,自永初以来,唯云甲子而已。与子书以言其志,并?训戒曰:
吾年过五十,而穷苦荼毒。性刚才拙,与物多忤。自量?己,必贻俗患。??辞事,使汝幼而饥寒耳。常感孺仲贤妻之言,败絮自拥,何惭儿子。此既一事矣。但恨邻靡二仲,室无莱妇,抱兹苦心,良独罔罔。少来好书,偶爱闲靖,开卷有得,便欣然忘食。见树木交荫,时鸟变声,亦复欢尔有喜。尝言五六月北窗下卧,遇凉风暂至,自谓是羲皇上人。意浅识陋,日月遂往,疾患以来,渐就衰损。亲旧不遗,每有药石见救,自恐大分将有限也。汝辈幼小,家贫无役,柴水之劳,何时可免。念之在心,若何可言。然虽不同生,当思四海皆兄弟之义。鲍叔、敬仲,分财无猜,归生、伍举,班荆道旧,遂能以败?成,因丧立功。佗人尚尔,况共父之人哉。?川韩元长,汉末名士,身处卿佐,八十而终,兄弟同居,至于没齿。济北泛幼春,晋时操行人也。七世同财,家人无怨色 。诗云“高山景行”,汝其慎哉。
又?命子诗以贻之。元嘉四年,将复征命,会卒。世号靖节先生。其妻翟氏, 志趣亦同,能安苦节,夫耕于前,妻锄于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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