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儿回旋曲

[英国]乔炱

来吧，夏天，用你柔和的阳光

对风雪交加的天气发动攻击，

赶得又长又黑的夜就此逃避!

圣瓦伦丁河啊，小鸟在为你歌唱，

你戴着花冠坐在高高的云里：

来吧，夏天，用你柔和的阳光

对风雪交加的天气发动攻击。

那些鸟儿有理由不时地欢唱，

因为它们在树丛里找到伴侣。

啊，它们醒时唱得多幸福甜蜜：

来吧，夏天，柔和的阳光

对风雪交加的天气发动攻击，

赶得又长又黑的夜就此逃避!

(黄杲忻译)

【赏析】

杰弗里•乔炱在英国文学史上具有独特的地位，犹如意大利文学史上的但丁，他既是英国中世纪文学的最后一位代表，也发出了新时代人文主义文学的最初的声音。

乔炱的《鸟儿回旋曲》是《百鸟议会》中摘录的一部分，很有可能写于1380年或1381年。《百鸟议会》是乔炱受到法国,励志诗歌?廷爱情文学传统、拉丁-意大利诗歌以及英国本土文学等不同影响的产物，也是他那几年在英诗诗艺上所进行的大胆实验取得的成果。这首《鸟儿回旋曲》就采用了乔炱在意大利、法国和拉丁诗歌的诗艺启发下，根据语言的特点，将英诗的基本形式从古英语诗歌的头韵体改造为音步体的五音步诗作。

另外，其回旋曲体式也很有特色，回旋曲式起源于欧洲民间的轮舞曲，18世纪初叶法国古钢琴曲多用之，以一再反复的基本主题与若干各不相同的“插段”交替出现为原则，整体感觉是比较欢快活跃的。在这首诗里，首段即是整首诗的基本主题，它作为一个不断重复的音符在诗中回响，屡屡咏叹，却巧妙而不单调，实在令人赞叹。

初读《鸟儿回旋曲》，就强烈地感受到一种清新而酣畅的气息，战斗的锐意中可以嗅到甜蜜，寒夜的恶劣中可以看到阳光。并没有因为可能是一曲“又长又黑的夜”中的歌唱而失却明亮的色彩和声音，反而让人产生仿佛置身于初夏的异国郊外，那多变的天气正滋生丰沛的情感——对自由和爱情的渴望已提早在那个属于热烈和繁茂的季节到来前静静蔓延……

摇曳着树荫的河岸边，鸟儿在鸣叫，为着它们的伴侣，有如水的爱恋：呼唤夏天柔和的阳光，呼唤没有风雪的温暖，呼唤日渐短去的黑夜!

象征爱情的“圣瓦伦丁河”此刻“戴着花冠坐在高高的云里”，鸟儿唱出其心声：

“来吧，夏天，用你柔和的阳光/对风雪交加的天气发动攻击。”

爱情需要阳光，而爱情就是阳光。“在树丛里找到伴侣”的鸟儿幸福甜蜜的欢唱即是证明。如果前两次的呼唤还带有畏惧而显得被动，那诗文至此，鸟儿的呼唤已呈现出积极无畏的开朗和乐观：即便再狂的风雪也不能熄灭如火的缠绵，即便再长的黑夜也不能遮蔽你的双眼，因为夏天到来，有阳光照进爱情，如此柔和温暖;因为爱情有如阳光，那么热烈繁茂，宛若夏天。

在乔炱所处的那个“又长又黑的夜”时代，他如此大胆地讴歌世俗的爱情，无所畏惧地争取尘世的幸福，肯定个人追求恋爱自由的权利，是对封建礼教和教会的禁欲主义的一项有力反击，是人文主义思想的自然流露。透过这双黑暗中追求光明的眼睛，我们仿佛看到压抑人性的阴霾，正渐渐散去，而爱情炽热的夏天，正款款走来……(宋珊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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