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天国的女郎

[意大利]但丁

我来到之处，阳光稀疏，浓荫遍地，

哎，又来到那白茫茫的小山，

那时，什么色彩也不沾着草儿，

而我也不想转变它的绿色。

色泽积重难返，在坚挺的石块上，

石块能说能听，宛如一个女郎。

同样，这个来自天国的女郎，

像白雪一样解冻在浓荫里;

时光无奈感动她，石头却有方;

甜蜜的时间，暖和了那些小山，

它使小山上的白色变成绿色，

这样山上就能长起小花和草儿。

当她头上戴一顶花冠，用草儿织起，

咱们的心就不会留神别的女郎;

由于她把波浪形的黄色和绿色，

善加混和，爱神就站在她们的浓荫里，

这样就把我锁住在小山里面，

锁紧的水平,励志电视剧，比泥灰粘石块强。

她的漂亮，威力在石块之上，

她造成的创伤，草儿并不能根治;

我东窜西逃，经由平原跟小山，

为的是可能避开这样一个女郎。

什么都不能挡住她，让我存身浓荫地，

不管是墙头，仍是绿色的树叶。

我看到她已穿起一件绿色的衣服，

衣服的式样使石块见了也心荡神漾，

我借此使本人安身于她浓荫之里;

我巴不得她在一片草儿如茵之地，

陷入情网，像任何女郎一样，

早地四周都是焉焉的小山。

可是河水已经流回到小山边，

在这柔软的、绿色的树木未着火之时，

为了我，美丽的女郎老是这样;

我真想终日睡在石块之上，

同时东跑西走，用草儿作为食粮，

只想看她的衣服把浓荫在哪儿撒下。

每当小山把撒黑黑的浓荫撒起，

美丽的绿色下就不见年青的女郎，

与男子遮住草儿下的石块个别无二。

(钱鸿嘉译)

【赏析】

此诗又名“石头诗”，是献给一位名叫彼埃特拉(Pietra，意即石头)的女性的。诗歌采取六韵诗的格律;全诗共分六节，每节六行，另加一个三行的结尾部门，第一节各行的最后一词(在本诗中分辨为：暗影、小山、草、绿色、石头和女郎)，在其余各节行末以不同次序反复呈现;这六个词在最后结尾局部，三个词涌现在行中，三个词在行末。这种繁难庞杂的格律，始见于普罗旺斯的作品中，但到了但丁手中才算真正定型。但丁一共写过四首这样的诗。

本诗题材十明显了，描写对一位冷酷而又迷人的女性的爱情。但对于诗的性质，则从来颇有争议。有人说诗中写的是实在的爱情，提到的女性也实有其人;更多的人则把该诗作为一首寓意诗对待，以为诗中的爱情和女性都是一种象征;另外还有一些研讨者认为此诗不外是诗学上的摸索和尝试，带有文字游戏的性质。从但丁全部创作来看，的确包括很多以爱情诗情势出现的寓意诗，如《歌集》中一些以歌唱“哲学”为主题的诗，经常把“哲学”刻画成“温柔的女性”或者“冷若冰霜的女性”。但就此诗自身而言，并无显明的寄意或象征的痕迹，把它看作一首纯爱情诗仿佛更公道些。更值得一提的是，本诗在抒情强度上也超过了诗人早期许多爱情诗，诗中的爱情不再是以平常见的那种温柔的爱幕之情，而是一种被世俗恋情所俘虏不能自拔的豪情。这标记着但丁爱情诗创作的“温顺的新体”时代的终结。

此诗在描写天然风物方面也别开生面，在但丁早期抒情诗(如《新生》)中，写景往往只是一种装点。本诗却通篇以写景文字贯串之。诗人把写景状物与描述人物、抒发感情奇妙地联合起来。全诗重要做作意象有两组;一是白色的小山、石块;二是绿色的浓荫和小草，就写人而言，诗人以前者象征女主人公的冷淡无情，用后者代表她的俏丽动听。就抒怀而言，这两组意象又暗示着诗人因恋情引起的心理变更。诗歌在不长的篇幅中，把情、景、人诸因素衔接得浑然一体，使它们成为不可宰割的艺术整体，这确实充足显示出诗人不凡的艺术功力。(彭少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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