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金诗的儿子结婚,几个同年盘踞了306包间,包间里有两桌洒菜,对他们十个同年及夫人来说,刚好,未几也不少。
跟着礼炮声音,新郎新娘入座,喜宴开始,男同胞那桌,十个到齐,他们不论三七二十一吃了起来,女同胞那桌却少了一个,吴国华的老婆没有来,江琳不禁问道:“国华,你老婆怎么没有来?”
吴国华答道:“上班,家里的钱不够用。”
江琳知道这是一句玩,也就回敬了过去:“家里的钱不够用 ?如果你家里的钱不够用,那么,全世界的人钱都不够用。”
没有想到吴国华却利用江琳的这句话把锋芒指向了另外一个人,他说:“江琳,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的王总正坐在这里哩。”
“王总算什么?世界上比他有钱的人多呢。”江琳尖刻地刺了过去。她恨王鲲鹏恨到了极点,什么同年,什么兄弟,几乎狗彘不若。想起自己在王鲲鹏那里辛辛苦苦、不辞辛苦地干了那么久,差三个月就退休了,没想到王鲲鹏会当着全厂人的面把她开除,一点体面也不给,一点情分也不留,还有那一千块钱的年终奖金也因此泡汤。其实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遭奸人所害,王鲲鹏不分青红皂白,只信奸人谗言,说开除就开除了。江琳想到这里,怒火心中烧,她趁机尖利地说道:“不就是小型企业家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资产几千万?马克思说的多好,资本家之所以成为资本家,假如他不榨取工人的劳动残余价值,他哪来的资本,哪来的钱?所以,王鲲鹏的钱都是从工人那里克扣来的,资产几千万?凝集了多少工人的鲜血和汗水。”江琳还想说,王鲲鹏吞食了她一千块钱的年终奖金,这就是盘剥,只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王鲲鹏被江琳这么一说,气得血往上涌,没有喝酒,脸就胀得通红,牙齿咬得咯咯地响,大冷在天,拳头都攥出汗来了,如果不是碍于兄弟王强的面,他真会两个耳光刮过去。
王强见王鲲鹏勃然大怒,立刻起身报歉,他说:“兄弟,对不起,我老婆就是这样,口无遮拦,直抒己见,你大人有大批,就不要跟她个别见识了,来,饮酒,我自罚三杯,先干为敬。”
王强自饮了三杯酒,回身说道:“江琳,今天是我兄弟儿子结婚的日子,你不许胡闹。”
江琳不语,逗着孙女玩。
小孙女长得很英俊,红嫩嫩的脸蛋,圆溜溜的眼睛龙眼似的漆黑发亮,一头黑发和婉光滑,真是人见人爱。一周五、六的孩子??呀呀开始学讲话,逗得几个夫人笑得合不拢嘴,她们争先恐后地抢抱着。王鲲鹏的老婆何珊珊也走了过来,她说:“这是阿华(江琳的儿子)的女儿吧?长得真美丽,来,让姨婆抱抱。”
江琳瞪了她一眼,冷冷地说道:“是阿华的女儿,但不需要你抱,你也有儿子,你也可以娶媳妇,你也可以叫你媳妇生一个漂亮的女儿给你抱抱。”
所有的人都知道,这明显是讥讽的话,王鲲鹏的儿子还小,才上小学二年级,等他结婚生子,王鲲鹏夫妇已是白发苍苍的白叟了。
何珊珊很没面子,她回到自己的位子上一语不发。其实她也很内疚,她觉得自己对不起江琳,她们是表姐妹,在她和王鲲鹏最艰苦、最需要的时候,江琳没少帮过他们,当时,他们在江琳面前许诺,说今后一定会报答她。结果呢?不但没有答谢她,却反而损害了她,而且伤的那么深、那么重。可是,何珊珊也很无奈,如果她不那样做,不支撑王鲲鹏,那么他们的那个家就会暴发世界大战。
要怪就得怪那只破鞋,如果不是那只破鞋从中作梗,鼓动王鲲鹏,江琳也不会落到如斯田地。
话还得从江琳的侄子说起……
(二)江琳的老公王强老实仁慈,重情重义,打从与这些朋友结拜的那一天起,他对同年、对兄弟的事就素来没有推脱过,但凡哪个同年、哪个兄弟须要他干什么,他总是全力以赴地去做,而且实现的最好。他原是一家钢铁厂的炉前工,王鲲鹏办厂后,他就辞职随着王鲲鹏干,他说:“现在都是私营企业,给别人干是打工,给自己的兄弟干也是打工,给别人干还不如给自己的兄弟干。”岂但他自己这样做,还把老婆江琳从台板厂挖出来,给王鲲鹏的铸造厂当打杂工,江琳虽然冤屈,但为了兄弟情谊,也就认了。
前几年,王鲲鹏扩展生产,办了一个机枷车间,因为他对车工的请求比拟刻薄,所以,来的车工干没多久就走了。江琳的侄子大专毕业,是学机械的,现在一家机床厂工作。王强斟酌到自己兄弟正需要人的时候,他压服江琳千方百计把侄子弄来,江琳也考虑到王鲲鹏不但是丈夫的好兄弟,也是自己的表妹夫,如果自家人都不肯帮忙,那还指望谁?因此,她很爽直地应允了下来。
机床厂原是国有企业,改造开放后,成了股份有限公司,工资不高,但待遇不错,依然坚持着国有企业该有的全有。江琳的侄子江小龙大专毕业后被应聘在这里,已经有五个年头了,虽然技术方面不是很精,但也还不错,大学生嘛,实践经验是充分,但实际经验却远不如老车工,江小龙在车床方面有中上程度就已经很难得了,而且他长进心强,肯虚心向有经验的车工学习,所以,厂领导和师傅们都很喜欢他。
当江琳向江小龙阐明本意后,江小龙迟疑了,固然王鲲鹏厂出的工资高出他现有工资的一倍,然而什么待遇都不,再说,他也舍不得分开他的工友跟师傅,他与这个厂结下了深沉的情义。可是……
江琳为了完成丈夫交给自己的艰巨任务,她真是搜索枯肠,用尽所有办法来驯服江小龙。她说:“小龙,王鲲鹏是姑姑的表妹夫,但也是你的表姑夫,到表姑夫厂干,随意也会比机床厂好。你看你姑夫,他原是钢铁厂的老职工,技术也不会比别人差,但为了王鲲鹏,他毅 然毅然地辞职了。他说,现在都是私营企业,到哪里都是给私家打工,给别人打工是打工,给自己人打工也是打工,给别人打工还不如给自己人打工。是呀,给别人打工,谁管你三七二十一,给自己人打工,多多少少总会有些照料。再说,王鲲鹏不但和我们家有亲戚关联,他也是你姑夫的好朋友,如果你干得好,以后当个班长或者车间主任相对没有问题。”
江小龙不语,江琳持续说道:“小龙,俗话说得好,患难见真情。现在恰是王鲲鹏需要用人的时候,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去了,大显神通,解了王鲲鹏的当务之急,王鲲鹏会感激你一辈子的。还有,王鲲鹏说了,他会给工人参保,还会给他们提工资,这样,医保、社保都有了,工资又高,还有什么不可以干的。”
被江琳这么一说,江小龙开始摇动,他说“。我……”江琳立刻接下他的话茬子,她说:“小龙,不要犹豫了,下信心吧,你表姑夫不会亏待你的。你看,他现在的厂是越办越红火,生意是越来越好,接触面也越来越广,你现在还年青,不能光顾眼前,要考虑将来的仕途发展,怎么说他现在也是个人大的后补委员,总有一天,他会上去的,到那时,他不帮你,莫非还会帮别人吗?”
在江琳三寸不烂之舌的盅惑下,江小龙终于向机床厂引导提出了辞职。江琳开心肠笑了,丈夫交给她的艰难义务终于顺利完成。
(三)江小龙到王鲲鹏厂上班后,王鲲鹏待他很好,每次到车间,总会到他的岗位上去走一走,看一看,嘘寒问暖,关怀备至,说话轻声细语,立场和颜悦色。江小龙很受打动,觉得有这样的老板,再苦再累也直。他积极上进,加班加点,王鲲鹏是看在眼里,喜在心上。
江小龙最大的毛病是生性秉直,眼睛里容不下半粒沙子。有员工告知他,车间里有个女工叫黄小梅,和车间主任李军是相好,这对奸夫淫妇,专门偷吃车工们的心血钱。王鲲鹏的锻造厂是出产轧辊的,机枷车间是按计件拿工资,不同的型号,不同的工价,按理,车工们干多少得多少,心里都有个数,可是,到了拿工资的时候,他们的钱总是错误,每个人都会少百八十,李军是车间主任,每根轧辊都要经由他之手,他说没错就是没错。他管账也管工资,车工们要查必需经过他容许,否则,也就无可奈何。让车工们最恼火的是女工黄小梅,她每天迟到迟到,中午晚上还陪人打麻将,工资却是全车间最高的一个。大家一致以为他们少掉的钱确定在黄小梅的账号上,李军是拿固定工资,他的工资不能出头。可是,有什么措施呢?没有证据,谁也不敢讲话,找老板吗,李军是王鲲鹏姐姐介绍来的,是共事也是情人,而黄小梅,除了跟李军搞在一起,也跟王鲲鹏上过几回床。她是先本性不会生养,童贞嘛,男人都爱好。
江小龙每天工作十四个小时,礼拜天也不休息,他想他一定是全车间工资拿最高的一个,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黄小梅才是全车间工资最高的一个,江小龙拿四千,黄小梅拿四千五,江小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出的工比黄小梅多,干的时光比黄小梅长,而黄小梅常常迟到早退,有事请假,班也加得不多,为什么她的工资就比他多。江小龙不折服,可不信服有什么用?人家车间主任李军看在他与王鲲鹏是表亲戚的份上,把一个月的记载本都给他看了,黄小梅干的就是比他多。江小龙想起了进厂时某些人对他说的话,兴许这是真的吧,他记下了。吃一堑长一智,江小龙再也不那样傻傻的只顾干活,他多了一个心眼,开始监督黄小梅。
江小龙仍然象平常一样积极苦干,不让本人露出破绽,他暗中窥视黄小梅,中午、晚上开饭的时候,他老是最后一个离开车间,因为他平时表示踊跃,埋头苦干,得到了王鲲鹏的赞美,所以,对他的变态举措,谁也没有去留神。江小龙就利用别人对他的疏忽,偷偷记下了黄小梅天天所车的轧辊根数及型号。一个月从前了,江小龙按工价表给黄小梅算工资,黄小梅的实际工资是三千一百多,而她所拿的工资是四千五百元,这一千三百多元从哪里来?岂非真的是从别人那里偷来的吗?她一个人怎么偷?是车间主任李军吗?对,必定是李军,也只有他,才能够做出这种缺德事来,由于记件是他记,工资是他算,工资表也是他做,有人说他应用黄小梅为自己多赚一些外块,看来这是真的。
江小龙怕自己鲁莽生出事来,他一忍再忍,三个月过去了,成果都一样,终于有一天,江小龙切实忍不住了,他拿着记载本,当着全车间机枷工的面,揭穿了李军和黄小梅的诡计。李军和黄小梅气急败坏,李军恼怒地问道:“江小龙,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搭救我?”
“ 陷害?”江小龙晃着手上的记录本,理直气壮地说道,“这就是证据。三个月了,我记下了黄小梅所车出的不同型号的轧辊数目,她的均匀工资是三千一百元,可她却拿了四千五,请问,这一千四百元从哪里来?是不是从别人那里偷来的?我说李主任呀,你好卑劣,好缺德,工人的血汗钱,你也敢吃?这可是工人们流血流汗得来的呀,你把人家吃了,是不是应该吐出来呀?”
车间里一片凌乱,李军和黄小梅恼羞成怒,却理屈词穷。
江小龙大声说道:“工友们,咱们现在就去找老板,让老板来解决问题,一定要把这两个害人精从机枷车间革除出去。”
江小龙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正义行动会受到无情的打击。就在机枷工罢工请愿的第二天,王鲲鹏来到机枷车间,他对江小龙说:“江小龙,你当初去财务室把这个月的工资结了,即时走人,我这里庙小,容不下你这样的人。”
江小龙不明确表姑夫为什么要赶他走,他想说什么,王鲲鹏当即摆手:“什么都不要说了,走人便是。”
江小龙还想说什么,王鲲鹏厉声说道:“我跟你说过,我这里庙小,容不下你这种有才干、有气魄的人。”
江小龙走了,车间恢复了昔日的样子容貌,李军依然当他的车间主任,黄小梅依然干她的车工,江小龙的车床空着,没有运行。江琳的心,那个痛呀,千针万刺,真的痛到骨头里去了。
(四)多少天后,厂里来了一个年轻小伙,楞头楞脑,谈话结结巴巴,他是黄小梅的侄儿。江小龙走后,黄小梅立即打电话给在老家的哥哥,让他把侄儿送来,说在这里干车工,一个月能赚三、四千块钱,比在家里干农活不知要好多少倍。
黄小梅安置好侄儿,带他进了机枷车间,他们走到江小龙的车床边,黄小梅开端给他说教,她向侄儿先容了车床的每一个部件、功效、操作原理及应用工具。侄儿一无所知,他说:“姑姑,你说了这么多,我一点都不清楚。”
黄小梅说:“不急不急,有姑姑呢,我会手把着手地教你。平儿啊(黄小梅的侄儿),这可是一门技术,一定要学好,学好了,未来可以赚良多的钱,干农活多没劲,一年到头,辛辛劳苦,风吹雨淋太阳晒,收入才几千元,人家干车工,会干的,一个月就可以赚七、八千块钱。所以,平儿,一定要尽力,一定要学好。有了这门技巧,到哪里都不怕饿肚子。”
黄小梅给侄儿打足气后,又开始教他怎么操作行车,她说:“轧辊很重,要用行车来吊。”她按了一下行车的摇控器,行车滑到了刚运过来的轧辊毛坯边,黄小梅将钢绳套在轧辊上,又按了一下摇控器,轧辊被吊起,接着,她按着摇控器,随着行车将轧辊移到了江小龙使用过的那台机床上,安置好后,她告诉侄儿红绿钮是开关,绿的是开,红的是关,接着,她按了一下绿钮,机床运转起来,她告诉侄儿,轧辊虽好车,但也不能太大意,不能车过火。她带侄儿走到车好的轧辊边,用卡钳测给侄儿看,问他记住了没有,侄儿频频点头,说记住了。
实在,黄小梅的侄儿一点也没有记住,从乡村来的人,车床什么样都没有见过,单凭黄小梅的只言片语,他就能控制全部车床的操作要领,仙人也没有那么厉害。车工们你看我,我看你,他们彼此使眼色,意思在说,咱们刮目相待吧。
黄小梅教侄儿教的很辛苦,她口都说干了,手也发酸,每一个步骤真的是手把着手地教,可侄儿却笨得不行,脑袋就是转不外弯来,黄小梅又气又恼,她后悔自己把侄儿接来。而侄儿也嫌姑姑?嗦,碍手碍脚,有她在身边,他想大胆去试都不敢。他对黄小梅说:“姑姑,让我自己干吧,不要把我当成两、三岁的小孩,我会干好的。”黄小梅想想也是,每一个人都是从不会到会,不让侄儿勇敢去干,他一辈子也不会,于是她说道:“也好,让你自己干,记住,不懂就问姑姑。”
黄平点了摇头,黄小梅释怀地离开。可是,半个月过去了,这小子车出来的轧辊没有一根及格,王鲲鹏和李军也没有说他什么,他一了百了地车着。
也不知上天是要为江小龙报不平,仍是有意要打趣黄平,就在黄平进机枷车间的第二十天,车间里产生了一起离奇事变。黄平在吊轧辊毛坯时,当行车滑入机床上空,钢绳忽然绷断,几千斤重的轧辊对着机床猛砸下来,一台好好的车床就这样支离破碎了,飞起的碎铁砸破了玻璃窗,扬起的粉尘也把车间弄得一塌糊涂,车工们飞快地跑出了车间。值得庆幸的是,黄平间隔车间门口很近,否则他就一命呜呼哀哉了。
以为发生了什么事,铸造车间的人也扔下手中的活,飞快地跑到机枷车间门口,车工们一个个吓破了胆,可等他们平静下来后, 又一个个眉开眼笑,坐视不救,他们笑呵呵地说:“这下有好戏看了,老板要大出血了。”
黄平神色苍白,全身发抖。黄小梅惊骇过后,安慰侄儿:“别怕,只有不伤到人就没事。一台车床算不了什么,坏就坏了,反正老板有的是钱。”
“ 说得轻易,老板有的是钱,一台车床几十万,你认为老板的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呀!”江琳也来看热烈,她气不忿儿地说道。她与黄小梅可是有着刻骨铭心的冤仇。
“关你屁事。”黄小梅见江琳也来管她的事,十分愤慨。
江琳更是来气:“关我屁事?何珊珊是我表妹,王鲲鹏怎么说也是我表妹夫,我不管,谁来管?”
黄小梅冷笑道:“何珊珊算什么?告诉你吧,这个厂没有我黄小梅办不到的事件。只要我一句话,王鲲鹏就会把你开除,信不信?敢不敢跟我打这个睹?”
江琳原来就怒火三丈,现在更是跺脚,她指着黄小梅的鼻梁骨,大声骂道:“你这个臭不要脸的,你这只破鞋,你这个婊子,抢了别人的老公,还在这里炫耀,很光彩是不是?”
流氓就是流氓,耍起流氓来,脸皮不知有多厚。黄小梅笑嘻嘻地说:“算你说对了,能跟有钱老板上床就是一件光荣的事,就可以夸耀,只有没有本领的人才会在这里跺脚。”
江琳冲上前去,使出全身的力量,“啪”了一声,五个手指印深深地烙在了黄小梅的脸上,黄小梅打了个趔趣,但没有摔倒。她也不还手,直接拨打 王鲲鹏电话。
半小时后,王鲲鹏与何珊珊一起驱车进厂,黄小梅马上向他倾诉,真是恶人先告状。王鲲鹏抚摩了黄小梅 脸上的五个手指印,当众发布开除江琳,立刻走人。何珊珊木然地站在那里,一语不发。
就这样,江琳被王鲲鹏无情地开革了,眼看就要过年了,一千块钱的年初奖金也因而泡汤。
(五)江琳恨王鲲鹏,也恨何珊珊,此时,她与何珊珊在农村教书的情景又在面前显现,那是一九八0年,随着常识青年大返城工作的停止 ,农村教导成了大问题。孩子没有了老师怎么办?作为团支部副书记的江琳,她自动承当了此重担。当时,何珊珊刚高中毕业,一时也找不到工作,于是,江琳就带着她到距离家十五华里的天然村去一起教书。哪知,未满十七岁的何珊珊竟会爱上比她大八岁的王鲲鹏,王鲲鹏是伐木工人,父亲原是林业采购站的检尺员,一九七一年出了一场车祸,王鲲鹏的父亲遇难了。母亲没有工作,兄弟姐妹六个,一家人的全靠王鲲鹏那点菲薄的收入来支持。何珊珊是何家独一的女儿,父母视她为掌上明珠,她与王鲲鹏谈恋爱,遭到了全家人的反对,也不知王鲲鹏给何珊珊吃了什么迷魂药,何珊珊竟会对他一片痴心,不顾家人反对,铁心塌地跟着他。为此,何珊珊遭到了父母的一顿毒打。为了免遭毒打,何珊珊求江琳帮忙,江琳也感到王鲲鹏没什么好,劝她断了这个动机。可是,何珊珊却苦苦乞求,她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她就认为王鲲鹏好,她就是想嫁给他。无奈,为了这对有情人,江琳只好许可给他们打保护。何珊珊在父母面前总是借口说去干这个或者去干那个,江琳总是拍板说是,何珊珊的父母信任江琳的话,因为江琳从来就不会说谎。
俗语说,世上没有不通风的墙,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何珊珊与王鲲 鹏再机密,也总有泄漏的时候。有一天,一个学生的家长把他们的丑事告诉给了何珊珊的父母,说他们两个又是亲吻又是拥抱,不但这样,还躲在房间里做那种事。何珊珊的父母听了,气得血往上涌,何珊珊的哥哥更是大发雷霆,他冲出家门,直奔王鲲鹏家,捉住王鲲鹏就是拳打脚踢,王鲲鹏还来不迭明白,就已经被何珊珊的哥哥打得鼻青脸肿,趴在地板上起不来。所有来看热闹的人都不敢说一句话,何珊珊的哥哥名正言顺地说:“我妹妹还不满十七岁,你竟敢引诱她,今天让你试试我拳头的厉害,如果你还敢再去纠缠她,我先阉掉你,再把你送公安局。”
何珊珊的哥哥走后,街坊们把王鲲鹏扶到房间,王鲲鹏一躺就是半个月。而何珊珊知道王鲲鹏被打后,整个人变得痴痴呆呆,再也无心上课。无奈,江琳只好劝何珊珊去照顾王鲲鹏,何珊珊所有的课程她全担下来。她说:“珊珊,你就放心地去照顾王鲲鹏吧,我会对家里人说,马上要期末测验了,学生的作业要紧,周末就不回家了,等放假了再回去。”
就这样,为了何珊珊和王鲲鹏,江琳骗了家里的人,她自己两个周末没有回家。为此,何珊珊和王鲲鹏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他们向江琳承诺,说今后一定会报答她。现在,王鲲鹏无情地把她开除了,难道这就是对她江琳的最好报答吗?
“这个感恩戴德的货色。“江琳在心里恶狠狠地骂了一句。此时,她又想起了一九七一的那场车祸。那年冬天,王强、王鲲鹏、金诗、吴国华等十个同学正好初中毕业,当时,镇上没有高中,他们只好响应党和国度的号令,上山下乡,到农村去接收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告别前的那天晚上,他们聚在王鲲 鹏家,王鲲鹏从房间里抱出土地公神像,十个同学开始点香结拜。从此当前,他们就是患难与共、生死依靠的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逝世 。就在这时,王鲲鹏家来了一个中年人,他是王鲲鹏父亲的同事。他告诉王鲲鹏,他父亲出车祸了,是死是活还不知道。王鲲鹏一听,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兄弟们赶快摇醒他,王强说:”鲲鹏,这个时候你一定要刚强,千万不能倒下。走,我们和你一起去找父亲 。“
就这样,十个好兄弟追随着王鲲鹏父亲的同事,搭乘林业采购站的大卡车,来到了失事地点。他们寻了良久,铺天盖地的寻找,最后才发明,王鲲鹏父亲 被倒挂在一棵大树上。夜很深很浓,没有月亮,只有几颗星星忽明忽暗。严寒的冬天,风凛冽地刮着,冷淡而阴沉的气象使他们觉得畏惧,他们还没有步入社会,却要阅历这么严格的考验。可是,怎么办?王鲲鹏父亲 的尸体还挂在树上,他们不能放手无论。这时,林业采购站的一个员工问道:“你们同窗当中,谁会爬 树?“
兄弟们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把目光落在王强身上。那个员工对王强说:”你爬到树上,把绳子挂到树枝上,而后,大家一起把绳子使劲往下拉,只有这样,老王的遗体才干弄落下来。不要怕,有这么多人为你壮胆,想想战斗年代那些浴血奋战的壮士和踏着尸体打仗的人,你就什么也不怕了。“
王强还在犹豫,兄弟们异口同声地说:”鲲鹏的父亲也是我们的父亲,父亲遇难了,我们应该尽一份逆子的任务。王强,上吧,他不但是 鲲鹏的父亲 ,也是我们的父亲。“
王强终于咬紧牙关,硬着头皮爬上了树,因为心里惧怕,四肢颤抖,全身直冒冷汗,他始终没有方法把绳子挂到树枝上,林业洽购站的那位员工很仔细地抚慰他,激励他,教他怎么做。当他把绳索甩到树枝上,将另一头弄落下来时,那位员工说:“可以了。”王强破刻从树上滑了下来,那位员工急忙将他接住。而后,那位员工喊口令“一、二、三”,大家使劲把绳子往下拉,尸体终于落下,大家又匆忙用双手去接。当他们艰巨地将王鲲鹏父亲的遗体抬到路面,东方已露出了鱼肚白……
江琳嫁给王强是何珊珊介绍的,王强和王鲲鹏是同年,但也是同族兄弟。王强父母早逝,无兄弟姐妹,他感谢何珊珊帮他成了个家,所以,他二心想着要回报何珊珊。晓得王鲲鹏要办厂,他二话不说,立马从钢铁厂辞职出来,目标就是为了辅助王鲲鹏。他是炉前工,有着丰盛的工作教训,而炉前工又是铸造车间最重要的命根子,它直接影响到整个车间的生产质量。王强帮着王鲲鹏把铸造车间建造起来,竭尽全力地把好炉前这一关,使之生产出来的产品成为全市品质最好的。质量有了保障,销路也就不愁了。王鲲鹏有今天,王强功不可没。
江琳很后悔,懊悔当初不应当听王强的话从台板厂辞职出来,虽然她现在已经办了退休,工资也有两千元,但是,心灵上的创伤永远无奈抚平。她恨王鲲鹏,也恨何珊珊,什么同年,什么兄弟,烧香结拜,喝鸡血,发血誓,狗屁不通。事实证实,友人也好,兄弟也好,只有共患难,没有同富贵,什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那都是骗人的鬼话。马克思说得多好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好处。在利益眼前,朋友也会变成敌人,敌人也会变成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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