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藏在冬天里的温暖
离家读书这几年,染了一种弊病,不管去哪,只有触目所见的是金黄的银杏树,总要在心里默默地将它和故乡的银杏比一比高下。不知是敝帚自珍还是心有芥蒂,这比拟的成果,无一例外的是故乡的银杏树更胜一筹。
每个十月,家乡的银杏树像守着什么商定似的,一树树,一枝枝,开满每个秋。树上的叶子黄橙橙的彼此交织,枝桠缝隙中隐隐透出些日光,像渴睡人的眼,搞笑语录。一阵肃杀的秋风吹过,你会看到成群的黄蝴蝶,倏然的,悠缓的渐渐落下。这几只飞落了,又来了那多少只,缓缓地,在途径两旁重叠着。小小的黄叶,每个都像把精巧的扇子,油亮的黄色衬着老房子青灰凄凉的底色,模糊间让人想到这小城的长久历史跟充满在每一条街道,每一个拐弯处,每一栋屋子里,每一个杂货铺中欢喜的挣扎的洪流。我想,在每个万籁俱静的夜晚,这些金黄,青色的,银色的洪流,都必像小虫一样,搔着远方游子的心。
北方的冬季来得特殊快,昨天还是秋天的肃杀氛围。一场冷雨飘落,好像一夜间进了寒冬。供暖期到来,却没有一个人能安心蛰伏。像每个在为将来繁忙的人一样,我每天仍旧过着反复但却也怡然自乐的日子。
在学校外面的小街上,看到有人推着小车卖糖葫芦。不觉又想起了故乡的冬季。
在我眼中,冬天的标记不乏两种东西,一样是冰糖葫芦,一样就是烤地瓜。
仍是上初中的时候,有个满头银发的老奶奶天天推着白色的小车卖糖葫芦。记忆里他不仅是卖糖葫芦,那小车里还有熏得黄黄的卤蛋和自制的糖块。红的,黄的,棕的,远眺望去自是对孩子的一种奇特吸引。
那老人约有七十多岁了,衣着铺满灰土的棉衣,银白的头发弯成一个髻。像所有暮年的白叟一样,脸上,手上,充满了逡裂的细纹和像干涸的河床般的褶皱。唯有那对略带黄浊的眼睛,想两眼将竭的枯泉,透着他们那个时期特有的简略和纯朴。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家里的儿女忍心让这样一位老人每天出外营生,我不知道她有不儿女,我甚至不知道,他来日还会不会来了。但我不想用充斥同情的眼神望着他,我只想,每天放学后走到他的摊子前,买一个糖葫芦,站在寒风里,傻傻的吃,傻傻的和她笑。
后来,我落榜,拿了择校费愤愤的离开中学,我再没见过这个老人。多年后再途经中学,我还顺便偷眼去看,看校门口他本来站的处所,但我没看见他。我不知道我走之后,他又在那里站了多少个晚上,他的那些小食塞满了多少孩子的馋嘴,又让她挣了多少辛劳钱。然而,我有点悼念他了。
我的冬天不能缺了糖葫芦。人长大了,糖葫芦也随着名堂翻新,什么巧克力的,生果的,山药的。我吃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家,但却怎么也吃不出当年的滋味了。糖葫芦的色彩也没有昔日般娇艳。
至于烤地瓜,我只是爱好它的暖和。
走到街口,随处可见卖烤地瓜的人们。这种东西只有在冬天吃才会有兴趣,但却难为了卖烤地瓜的人,他们往往是穿了厚厚的,绿色的军大衣,带着棉帽子,让碳染黑了的袖口里,伸出一双双粗大的手,往返翻弄着半熟的地瓜。掀开烤箱,又盖上,香味便在这个时候涌出,假若你有教训,必定知道该选什么样子的才好吃。恩,是那种皮和瓤分别的,红色的外皮已经被火烤干,里边的果实也熟作一块。刨开来尝一口,外边酥酥的,好像雪糕上面的巧克力脆皮。里边却又是温暖的稀稀的黄汁。一口下去,便有一股暖流,直涌到心里。我以为这温暖的起源,大略就是温温暖严寒的反差。就似乎寒冬里一家人围着桌子吃火锅。屋里是浓浓袅袅的热气,屋外的玻璃却兀自冻上了一层白霜。咆哮的冬风搀杂着雪片,自由室外肆虐,而屋中却被温热的食品和温暖的人情所充斥。北国的冬天越是寒冷,这种厚味里的温暖就越是让人激动。而这种动物,却也绝不矜夸,随意你花上一块两块钱,就能够买到这份温暖。
人都说苏杭景致如画,四季如春,但我在北方成长了二十年,却还是爱着北方的冬天,爱吃糖葫芦烤地瓜,爱看小孩被冻得发红的脸蛋和小手,爱像只小马一样,在雪后的操场上撒泼,爱躺在小床上,悄悄听着午后环卫工人们“查查”的扫雪声,爱眯着眼睛,看着冬日的暖阳。
学长签了北京的工作,代价就是,一年回一次家,还被迫废弃了大连的女友。他说,我不晓得要让她等我多久,我不该误了她的青春。我听后沉默,说:为什么你不留在大连呢?他释然的说,北京大,北京机遇多,对当前的发展好。
几天后发明他在人人上的状况:留在北京,失去的东西,我当初已经断定,而我将会得到的货色,却像叶子一样飘摇!
人越长大,越抵不住流年。人越长大,越经不起告别。良多时候,咱们不是被逼着分开了故乡,偏偏相反,年少的我们,老是被迫做出这种抉择,为了更好地生活,为了更好地发展。但更好的生涯是什么,更好的发展又是什么?我不知道。
但我想要幸福地活着。要有好多好多的爱,好多好多的温暖,和足够我活下去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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