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不下雨了。好象。
以前不清楚,为什么少游会说“无边丝雨细如愁”,认为那愁,只是他心中的一场雨,久久无奈结束的淅淅沥沥。今夜,又下雨,密密地斜织成一张网,网住的,只是亘古的寂寞。穿透黑夜,敲击尘世。雨又下了,为什么会是在今夜?
我知道,我是一只迷路的燕子,伏在檐下,缓缓梳理满身的疲乏,和湿淋淋的寂寞。我觉得我的双眼被一种液体盘踞,是雨水,仍是泪水?我不知道。只知道,它,很执拗,固执到使我的心灵也随之失守。
曾多少何时,你的笑,无数次地在我的梦里绽开,那笑,是这样的醉人,让我陷溺,于是,我便在心下默认,想把你的笑,留到永远。为此,我近乎猖狂地寻求过,甚至近乎沉溺。那种似笑非笑的嫣然,执迷不悔的凛然,心领神会的释然,孤单无言的茫然,我曾经由于一个人而有过,而今晚,却只剩下心底的一片惘然。我终极还是怅惘了。你不经意间走入他的世界,就如当初,我不经意间走入你的世界。我知道,或者我,真的应当走了。一个人离开,惟独今晚,蒙蒙细雨相伴。雨落下,落在河面,水皱了眉,记忆里的碎片,灵魂里某个画面,在这一霎时不容遗忘的跳出来,可却又及时碎去,碎得栩栩如生,一如涅磐。
刻意的忘记等于执著,不刻意的执著即是忘记。我不知道,我是应该抉择忘却,还是应该取舍执著。曾经我那恢弘的爱,在雨落下的那一刻,也悄悄散了,散入雨中,化为泡影,漂亮而多情。只是心底的一片安静与烦躁交织,仍旧是波光潋滟。
我走了。一个人走。在今晚。在今晚的雨里。你还会来为我送行吗?我的心,在雨中等候,只是已非当初的那份迫切。余温,已被一种叫做“寒”的货色笼罩。我拿出你当初给我的相片。相片中的你,仍然笑得那么醉人,可我,却再也感到不到你笑颜里的酒精的浓度。酒精,是轻易挥发的东西。只有一片底色的苍白被雨淋透,沉静地湿润。
今晚,你没有来。当前也永远不会来了。我的世界枯败成一束憔悴的回忆。回忆中,你幽幽的哀婉和如花的笑容,均已跌入相片沦为静止的苦楚。
是的,我该走了。带着一夜悲凉的冷雨和与你之间深入着的回忆,径自离去,耳畔,缭绕那熟习的旋律,“明知道让你离开他的世界不可能会/我还傻傻等到奇观呈现的那一天/直到那一天/你会发明/真正爱你的人单独守着伤悲……”实在,我不曾悔,更未曾恨你,恨他。只是感到一种缺憾带来的辛酸。缺憾是美的,而咱们的故事也注定只有一半。只一半,也足够用墨水去痛哭。
是的,我该走了。只管有多少的不舍得。可又能怎么?雨,安静地下着,不晓得是谁伤了天空的心,经典语句。我走入雨中,走向前方,去寻找昨日的那个你,去邂逅昨日,你对我的笑,纯美无暇的笑。走过漫漫永夜,我分开你,不是我想要离开你,而是我,已经不得不离开你。但愿他,是真心对你好。
回想,被伤痛刺醒了,檐下的燕子吃了一惊,掠入黑夜的雨中。只留下一根斑斓的羽毛,模糊着昔日的蓝天,跟曾经的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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