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猗嗟》
猗嗟昌兮,颀而长兮。
抑若扬兮,美目扬兮。
巧趋跄兮,射则臧兮。
猗嗟名兮,美目清兮。
仪既成兮,终日射侯,
不出正兮,展我甥兮。
猗嗟娈兮,清扬婉兮。
舞则选兮,射则贯兮,
四矢反兮,以御乱兮。
解释:
1、猗(伊)嗟:惊叹声。昌:美好的样子。
2、抑(意):同“懿”,美好。扬:借为“阳”。亮堂。
3、趋:急走。跄(枪):步有节奏,摇曳生姿。
4、名:借为“明”,面色明净。
5、仪既成:《集传》:“仪既成,言终其事而礼无违也。”
6、射侯:射靶。
7、正:靶心。
8、展:诚然,真是。甥:古代女子也称丈夫为甥。
9、娈(峦):美妙。
10、选:才干出众。
11、贯:穿透。
12、反:箭皆射中一个点。《集传》:“四矢,射礼每发四矢。反,复也,中皆得其故处也。”
13、御乱:防备战乱。
译文:
哎哟这人真硬朗,身体高大又颀长。
前额方正相貌好,双目有神多美丽。
进退奔忙动作巧,射技切实太优良。
哎哟这人真精力,眼睛漂亮又清明。
所有典礼已实现,终日射靶未曾停。
箭无虚发中靶心,真是我的好丈夫。
哎哟这人真俊秀,眼睛明澈又明亮。
舞姿端正节奏强,箭出穿靶不空放。
四矢同中靶中心,抵抗外患有力气。
赏析:
对于《猗嗟》一的主题,有主刺与主美二说。主刺说由来已久,其背景源于齐襄公兄妹乱伦故事。周庄王三年(前694)春正月,齐襄公求婚于周王室,天子允婚,赞成王姬下嫁于齐,并命鲁桓公主持婚礼大事。齐与鲁乃姻戚之邦。鲁桓公奉周皇帝之命至齐商讨婚娶大事,天然偕夫人文姜(齐襄公之妹)一起前往。文姜归国之后,兄妹相见,旧情萌生又干出乱伦之事来,且被其夫鲁桓公侦悉。为了掩饰其丑行,齐襄公命人于饯行之后,乘醉将鲁桓公杀逝世,伪称暴疾而亡。鲁桓公死后,其子同继位,史称鲁庄公。《毛诗序》的作者将此诗附会这个历史故事,以为是齐人讥讽鲁庄公的作品。《诗序》云:“《猗嗟》,刺鲁庄公也。齐人伤鲁庄公有威仪技艺,而不能以礼防闲其母,失子之道,人以为齐侯之子焉。”这种解释确实牵强。《猗嗟》诗中除第二章的“展我甥兮”一语中的“甥”可比附齐襄公与鲁庄公的舅甥关联外,其余内容则与故事绝不相涉。即便“甥”字,古人说明亦多歧义。《诗经稗疏》云:“古者盖呼妹婿为甥。”孔疏则云:“凡异族之亲皆称甥。”所以清人方玉润不批准《毛诗序》主刺的解释,他在《诗经原始》一书中说:“愚于是诗,不以为刺而以为美,非好创新,原诗人作诗本意盖如是耳。”但方氏依然以为此诗的本领是齐襄公兄妹乱伦之事。他说:“此齐人初见庄公而叹其威仪技能之美,不失名门子,而又能够为戡乱材。诚哉,其为齐侯之甥矣!意本夸奖,以其母不贤,故自后人观之而以为剌耳。于是谈论纷纭,并谓‘展我甥兮’一句认为微词,将诗人忠诚待人本意纵情说坏。是皆后儒深文奇刻之论有以启之也。”实在,方氏自己将此诗本事附会旧说,也是“深文奇刻”的“后儒”之一。所不同者,仅主刺主美之异。
将此诗本事与齐襄公兄妹乱伦故事扯在一起,缺少根据。就诗论诗,不外是一首赞美一位少年射手的诗作。诗分三章,每章内容分为两个局部,一是赞美形象之美,二是赞美技艺之高。
这首诗每章均以“猗嗟”发端。按“猗嗟”为叹美之词,相称于古代汉语中的“啊”或“啊呀”。用这种叹美文言汉语开头的诗句,具备一种先声夺人的艺术后果,提示读者留神诗人所要赞美的人或事。它在描写少年射手的形象和技艺时,起到一种渲染衬托的作用。
在赞颂少年形象之美时,突出他身材强健的特色。诗一开头就写道:“猗嗟昌兮,颀而长兮。”“昌”,粗壮硬朗之谓;“颀”跟“长”乃高大之谓。这位长得高大、粗壮、壮实的少年景为一名优秀射手,是毫不足怪的。
在赞扬少年形象时,还凸起其面部特点,尤其眼睛的描述过细入微。讴歌他“美目扬兮”、“美目清兮”、“清扬婉兮”,这三句诗中的“扬”“清”“婉”,都是描绘他目光亮亮,炯炯有神。由于晶莹的眼光,是一位优良射手所必不可少的生理前提。
除以上两个方面外,还赞美他“巧趋跄兮”,步履矫健,走起路来速度甚快。还赞美他“舞则选兮”,身体机动,动作精美。这些也是一位优秀射手不可缺乏的身体素质。
诗中对形象的赞颂,是为赞扬他的射箭技巧服务的。假若这位少年不以上所描写的身体素质,他也就不可能成为一位优秀射手了。
诗的第一章以“射则臧兮”一句总括他的射技之精。第二章则以“终日射侯”一语,赞美少年的勤学苦练精神;以“不出正兮”一语赞美他的射则必中的技艺。第三章以“射则贯兮”赞美他的连射技术。这种连射不是两箭、三箭的反复入孔,而是“四矢反兮”,持续四矢射中一的,是一位百发百中的射手了。至此,这位少年射手的形象和技艺均描写得栩栩如生了。存在这种高明射技的少年,做作是国度的栋梁之材。“以御乱兮”一语,是全诗的停止,也是对他的总体评估。
清人姚际恒《诗经通论》评此诗“三章皆言射,极有条理,而叙法错综入妙”,确为有心得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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