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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意外引发的第一次世界大战

编辑: 路逍遥 关键词: 历史趣闻 来源: 记忆方法网

  

  1919年,法国人在巴黎凯旋门庆祝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胜利。

  据西宁晚报:“一战”给这个世界留下了深刻印记。1914-1918这4年仿佛分隔开了新旧两个时代。对成长于1914年之前的人来说,从1871到1914,欧洲已经几十年没有大战事,当得起“太平年月”这美好的词。然而1914年改变了一切。

  1992年6月28日,事先并未公开,时任法国总统密特朗突然在萨拉热窝现身。彼时彼地,正是波黑战争的核心地带。年事已高的密特朗为什么选在这一天造访此地?因为78年之前,也是在6月28日,也是在萨拉热窝,奥匈帝国王储斐迪南大公被刺杀,而暗杀事件随后引发了第一次世界大战,巴尔干再一次面临危机之时,这位老政治家似乎想以一个耐人寻味的举动提醒世人波黑战争的可能意义。

  令人遗憾的是,密特朗强烈的暗示几乎没有被世人注意。到当年年底,这场战争已经导致15万人丧生。

  密特朗的同时代人、英国史学家霍布斯鲍姆黯然兴叹道:历史的记忆已经死去。“过去的一切,或者说那种将一个人的当代经验与前代人的经验承传相连的社会机制,如今已经完全毁灭不存。这种与过去割裂断绝的现象,可说是20世纪末最大也最怪的特色之一。许许多多身处世纪末的青年男女,他们的成长背景,似乎是一种永远的现在,与这个时代的众生的共同过去,缺乏任何有机的联系。”

  导火索

  一幕充满荒谬意味的悲剧

  在基辛格看来,最有政治理由走上战场的国家(奥匈帝国),没有严谨的动员计划;而有严谨动员计划的国家(例如德国、俄国),欠缺作战的政治理由;最有可能阻止事件恶化的国家(英国),一直犹豫不决

  对于“一战”的爆发,现在历史学家们多半倾向于区分以下两层不同因素:一是数十年来一直在起作用的时代背景,包括交战双方在经济上的竞争、对殖民地的争夺、相互冲突的军事联盟、高涨的民族主义情绪,以及不可逆转的军事时间表。二是弗兰茨·斐迪南大公被刺杀后数周之内才开始发酵的直接原因。

  1914年那个意味深长的6月28日,奥匈帝国王储斐迪南被杀的经过很像是一幕充满荒谬意味的悲剧。那天,他和妻子造访帝国新近吞并的波斯尼亚省首府萨拉热窝。一位塞尔维亚族青年学生向斐迪南行刺,结果误中副车,只打伤他的司机。大公先前往总督官邸斥责当地官员的安保措施做得太糟,而后在夫人的陪同下去医院探视受伤的司机。为他们开车的新司机不知为何转错了一个弯,在一家马路咖啡馆旁边倒车转向。孰料前一次行动没有得手的刺客恰好正在这里借酒浇愁。天赐良机,他没有再次失手。

  刺客的背后,是塞尔维亚秘密组织“不统一毋宁死”。他们公开宣称的目标是实现其“民族理想——团结所有塞尔维亚人”。塞尔维亚政府对这个组织并不支持,认为它太危险、激进、好战,但这丝毫没有妨碍后者进行有效的恐怖活动。据说,当时在斐迪南的访问路线上,他们至少安排了6名携带炸弹和左轮手枪的杀手。

  在美国前国务卿亨利·基辛格看来,最令人惊奇的不是这桩原本比较单纯的意外引发了全球性的灾难,而是一开始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用他的话说,当时有个矛盾现象:最有政治理由走上战场的国家(奥匈帝国),没有严谨的动员计划;而有严谨动员计划的国家(例如德国、俄国),欠缺作战的政治理由;最有可能阻止事件恶化的国家(英国),一直犹豫不决。

  即使王储被杀,也没能改变奥匈帝国反应迟钝的一贯作风。4周之后的7月23日,帝国才向塞尔维亚发出了最后通牒,开出自以为很难接受的严苛条件,而后便在国内开始了战争动员。这一动员几乎威胁不到任何国家,因为大约要到半个月后才能完成。

  两天后,塞尔维亚几乎通盘接受了提出的条件。但奥匈帝国还是在7月28日向其宣战。尽管其军队要到8月中旬才能采取实际行动。讽刺的是,当时欧洲列强中,只有奥匈帝国保持着不讲求速度的旧时形态。然而,正是其宣战触发了连锁反应,使得各国不得不为此一战。

  1892年之前,欧洲各国缔结军事同盟,主要议程之一是商谈“开战原因”,就是当敌对国出现什么样的行为时,结盟国有义务投入战争。最为常见的“原因”是对方先开第一枪。但在1892年俄国和法国谈判时,俄国谈判代表却提出:应该将原因改为谁先对军队作动员。因为现代科技的发展会使后动员的一方处于极大劣势,存在被各个击破的可能。

  于是,盟国的同时动员成为各国重大外交活动的第一要务和唯一重心。结盟不仅是为开战后获得援助,而且要保证己方的动员速度不能输给敌方。外交运作一向旷日持久,如此一来,几乎必然是外交上尚未取得成果,战争动员却早已完成。1894年1月初,法国和俄国签署了基于新定义“原因”的军事协定。1904年、1907年,英国分别同法国和俄国签订协议,三国协约成立。而德国、奥匈帝国、意大利早在1882年就已经结成了军事联盟。

  法俄谈判的重点是在什么情况下必须动员。与此同时,德国考虑更多的是如何实际作动员。参谋总长施里芬制订作战计划:德国在东、西两边都有敌人,应该速战速决先打赢一边的战斗,再倾全力对付另一边。他认为俄国幅员辽阔,动员起来也不会太快,所以应在俄军完成动员前先摧毁法军。因为法国已经在边境建起了强大的防御工事,他又构想出忽略比利时中立、穿越其境直指巴黎的方式。东边的德军则先对俄国采取守势。施里芬当然不可能不考虑到英国。制定计划后的20年里,德国不断向英国提出:若欧陆发生了战事,希望英国能给予支持或至少是保持中立。

  令德国意外的是,奥匈帝国向塞尔维亚宣战的同一天,后者的盟友俄国就开始了局部的战争动员。而令沙皇意外的是,他这时才发现,尽管过去半个世纪,阻遏俄国对巴尔干之野心的一直是奥地利,参谋学校也以局部俄奥战争为指向,军方参谋人员所拟就的唯一计划却是对德、奥同时作全面动员。一位将领如此断言:“战争就在眼前,若不及早行动,只怕来不及拔剑出鞘就已被击败。”所以俄国军事领袖都要求全面动员,以便与当时尚未有军事行动的德国交战。

  在他们看来,沙皇太优柔寡断了;对德国而言,俄国的反应却太迅速了。

  7月29日,德国要求俄国终止动员,否则本国也将采取行动。沙皇以下令全面动员作回复。7月31日,德国再次要求俄国终止动员,得不到回应后便向俄国宣战。结果,根本没有任何具体争端的两个国家,从未就危机的实质作任何慎重的政治探讨,就此准备开打了。

  对德国来说,眼下的处境很有些尴尬。唯一的作战计划要求先攻法国再打俄国,如今还没对法国下手,俄国反倒已经行动起来了。德皇试图将动员的对象由法国转变为俄国。德国的参谋人员舍不得20年的大计划付诸东流。

  8月1日,德国试探一直保持观望的法国:是否打算保持中立?法国人含糊其词地说:将以国家利益作为准则。急不可待的德国只好捏造借口说法国侵犯边界,于8月3日向法国宣战,并按施里芬事先制定的计划,入侵比利时。次日,英国对德国宣战。讽刺的是,直到这时,奥匈帝国军队还没来得及进攻塞尔维亚。

  “一战”

  一场漫长而痛苦的折磨

  这场大战使法国失去了20%在兵役年龄的男子;每3名军人中,只有一人能全身而退:未曾阵亡,未曾残疾,未曾毁容,未曾受伤。英国则有50万30岁以下的男子阵亡。1914年入伍的剑桥、牛津学生,25岁以下者有半数为国捐躯了

  战争开始时,几乎所有国家都以为自己这一方将很快赢得胜利。但不用多久他们就会发现这只是个美好的错觉。出乎各国总参谋部的意料,阵地战和消耗战占据了主导地位,“一战”成为一场漫长而痛苦的折磨。

  原因之一是当时的防御性武器优于进攻性武器。传统的进攻方式是这样的:先是几个昼夜甚至几个星期的炮火轰击——日后有一位德国作家以这个比喻来形容:一阵阵钢铁狂风。“刮风”的目的是削弱敌人,迫使其转入地下。等时机一到,己方便可发起冲锋,如潮水般涌入“无主之地”。但是深长的壕沟、密实的铁网、巧布的地雷,再加上机枪掩体形成的防御设施,使这种战斗方式几乎失去意义。

  德军最初表现出了非常强的战斗力,只用了几个星期,便经由比利时,长驱直入法国境内,直至被阻遏在离巴黎只有几十里路的马恩河。法国东部和比利时的一大块地方落入德国人手中。法国方面得到了两股力量的援助,一是比利时剩余地区,更重要的是英国部队。德军被迫撤退一段距离,交战双方各自建造起防御工事。两道相互平行的防线就这样从佛兰德斯地区一直延伸到了瑞士边境。

  这就是著名的“西线”——人类战争史上屈指可数的杀戮之地。双方在这里对峙3年半之久,始终不曾改变僵持的局面。前4个月里,这里的伤亡人数为:德国70万,法国85万,英国9万。

  东部战线的情况与西部迥异。由于彼此相隔很遥远,又缺乏运输工具,双方必须打运动战。俄国人一开始以惊人速度强有力地攻入了东普鲁士,使德国人不得不调集4个师去支援东线。德国指挥官兴登堡和鲁登道夫利用本国优良的铁路系统,集中兵力先行进攻一支俄国军队,胜利之后再进攻另一支。9月中旬,东普鲁士境内的俄军被驱逐出境。

  至于巴尔干战线,奥匈帝国遭遇到屈辱的挫折。那年12月底,塞尔维亚指挥官不无自得地宣布:在塞尔维亚的领土上,一个自由的敌军士兵都没有。

  战事进入1915年,鉴于西线已陷入僵持,德军将一部分兵力转移到东线。5月,德奥联军向俄国发动进攻。到这一年夏末,联军平均向前推进了200英里。俄国一下丢失了15%领土、30%工业、20%平民人口,战场上的伤亡更高达250万人。

  随着战局的演变,土耳其和保加利亚分别在1914年11月和1915年10月加入了同盟国阵营。为迫使土耳其退出战争,同盟国积极支持土耳其境内的阿拉伯人独立,帮助阿拉伯人起义的领袖人物正是因此闻名的英国上校T·E·劳伦斯。至于原属同盟国却一直保持中立的意大利,为协约国在领土方面许诺的回报诱惑而投诚。

  到1916年,同盟国在军事上可说是占尽优势。2月,德军向法国的要塞凡尔登发起了全面进攻。英军实施“围魏救赵”,也向索姆河西北地区发动了强大攻势。而事实再次证明,防守比进攻更占优势。两次战役中,进攻一方连向前推进超过7英里都做不到。凡尔登一役大约持续了半年,双方总共投入200万兵力,死伤达到了半数。索姆河一役,英军伤亡42万人,其中有6万人没有活过第一天。两次战役中,德军共伤亡85万人,英法联军还要多出10万人。

  1917年,协约国与同盟国攻守易位,德国开始在西线采取守势,结果以伤亡25万人的代价,换来协约国40万人的伤亡。与此同时,尽管存在触发美国参战的风险,德军还是在海上展开了所谓“无限制潜艇战”。英国的补给很依赖海运。心存侥幸的德国人,奢望能在美国参战前,迫使英国因绝粮投降。这一冒险举动几乎成功。

  结果,1917成为决定战局的最关键年份。这年有两起重大事件发生。第一起是俄国的两次革命。3月爆发的第一次革命结束了沙皇的统治,成立了临时政府。11月,第二次革命又推翻了合法的临时政府,建立起了苏维埃政权。1918年3月,俄国与德国签署《布列斯特-立陶夫斯克和约》,以高昂代价——割让125万平方英里土地、6200万人口换取和平,退出了“一战”。

  第二起重大事件是美国于1917年4月加入协约国一方,“一战”从欧洲阶段进入到真正意义上的全球阶段。同时,协约国在物资和人力两方面都取得决定性优势。1918年末,历时4年零3个月、波及30个主权国的“一战”以协约国获胜告终。

  这场大战使法国失去了20%在兵役年龄的男子;每3名军人中,只有一人能全身而退:未曾阵亡,未曾残疾,未曾毁容,未曾受伤。英国则有50万30岁以下的男子阵亡。其中精英阶层尤其损失惨重。这一阶层的青年,平日担当绅士,战时出任军官,身先士卒,堪称表率,自然也就更容易倒在枪炮下。1914年入伍的剑桥、牛津学生,25岁以下者有半数为国捐躯了。所以在两国人民的记忆中,这次大战比二次大战更惨烈,堪称真正的“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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