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中写到胡亥有不少小说手法,显得他智商很低,也疑点重重。首先,这么弱智的人,秦始皇却指定大学者赵高去教他,岂不浪费。秦国数得上来的大学者,除了李斯,就是赵高了。其次,这么没出息的儿子,自己出去巡游,为啥偏带上他?第三,这么蠢的人,后来当了皇帝,还不由着赵高捏圆搓扁,为何赵高后来竟怕他杀自己,从而先发制人?因此,也有学者认为,胡亥同学并不蠢,仅是不谙世事,司马迁故意把他写蠢了,大概是想衬托秦王朝政治的荒诞。
最近北大发布了校友捐赠的一批西汉竹简的照片,其中有一篇《赵正(政)书》,披露了当时关于胡亥继位的另一个版本,也正好解决了以上疑虑。原来两千多年来,我们有可能是冤枉了胡亥同学,他并没有篡位,事实上,他是老爸秦始皇临终前指定的接班人。公布的材料只有三支竹简,但足以为胡亥同学昭雪,简文是这么写的:
昔者秦王赵正(政)出游天下,至白人(柏人)而病,病笃,喟然流涕长太息,谓左右曰:“吾忠臣也,其议所立。”丞相臣斯、御史臣去疾昧死顿首言曰:“今道远而诏期(亟),群臣恐大臣之有谋,请立子胡亥为代后。”王曰:“可。”王死而胡亥立即杀其……
从简文可知,秦始皇当时并没有像《史记》记载的那样死在沙丘宫,而是在沙丘宫西面的柏人县一病不起。死之前,他召开紧急内阁会议,充分征求亲信重臣的意见,要他们推荐继承人。丞相李斯和御史大夫冯去疾提议,因为路程遥远,诏书紧迫,大家担心其他臣子暗中结谋生变,所以,继承人必须尽早宣布,请求立胡亥为太子。秦始皇点头同意。后面简文不全,大概是说,胡亥一当上新领导,就大开杀戒。
可见,胡亥的即位,得到过丞相、御史大夫两位重臣的极力推荐,和赵高没有一毛钱关系。一切都按部就班,平淡无奇。联想到《史记》记载,后来胡亥杀蒙毅,指责他反对自己即位,蒙毅极力自辩,说秦始皇一直很喜欢胡亥……看来这才是真正的历史。
但这样写史就太不好看了,司马迁同学是个顽固的阴谋论者,我们的阅读趣味,是被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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