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五十一年(1712年)十月,太子胤?再度被废。听到这个消息后,“八王党”纷纷额手称庆,八阿哥胤?也兴奋了起来。
在他看来,父皇的决定等于宣布三年前复立胤?为太子是错误之举,而自己因被众大臣保举反被连累,也该到平反之日了。
乌云散去,希望重生。被喜悦冲昏了头脑的老八悄悄跑到康熙那里,其假装诚惶诚恐地说:“要是大臣们再推举我(为皇储)的话,我该怎样做?”
接着,他又故做烦恼地说:“我情愿卧病不起。”胤?的意思是说,万一又有人要推举皇太子,要不我就装病,免得再有保荐我的事情。
说老实话,老八的这个诡秘举动,还真有点当年大阿哥胤?愚蠢之举的几分风采。
胤?
看来,惠妃纳喇氏带出来的人果然都很有才。
康熙为何坚决封杀八阿哥:假仁假义,看了你我就来气!
看了胤?那欲说还休的样子,康熙气不打一处来,当场就斥责道:“尔不过一贝勒,何得奏此越分之语?以此试朕乎?尔以贝勒之身,存此越分之想,探视朕躬,妄行陈奏,岂非大奸大邪乎?!”
康熙的话,给了胤?一闷棍。他见自讨没趣,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康熙心里明白,胤?现在很得意,正如他跟大臣们说的,胤?“谓朕年已老迈,岁月无多,及至不讳,伊曾为人所保,谁敢争执,遂自谓可保无虞矣”。
这话什么意思呢,那就是:因为太子被废,而胤?在三年前又曾被群臣公举为“太子”,一旦康熙驾崩,胤?便会被朝中大臣们拥戴上台。
康熙的话,像刀子一样,太直白了。而胤?碰了一鼻子灰后,估计也窝了一肚子气。
那么,八阿哥胤?的为人到底如何?康熙何以对他存在如此大的芥蒂和疑心?这问题颇值得研究。
应该说,胤?生性聪慧,天赋极高,这点无可否认的。
就连后来老四雍正,也说他“论其才具操守,诸大臣无出其右者”;甚至承认自己的才力也只是“能与相当”。胤?常被人称赞“朴实、正气”,广有善缘,其待人处事之风,确实比其他阿哥强很多。
毕竟,康熙朝的多数满汉大臣和皇族宗亲都愿意与之交结,这应该不是靠单纯的笼络和曲意结党所能换来的。
可是,这些优点在康熙的眼里反而成为致命的弱点。在其眼中,胤?太柔懦,太会邀结人心了,甚至根本就是假仁假义。
譬如康熙五十年(1711年),其生母良妃卫氏去世,胤?极其悲痛,祭奠也极其丰厚,而且胤?“百日后仍用人扶掖而行”,并一直在家供奉其母妃容像。
但是,康熙又曾经指责他是在“沽取孝名”,因为有人举报他背后却偷偷的酗酒。
而且,据说“扶掖而行”也是做样子,其实是九阿哥胤?出的鬼主意。康熙以仁孝治天下,其实是外儒内法,他并不喜欢一味仁义的皇子,而是喜欢刚毅果断的阿哥,胤?连老婆都怕,做事太柔仁,有恩无威,显然不是合适人选。
就像他指责那些公推胤?的大臣们时说的,你们想把八阿哥弄上去,不就是想让你们摆弄吗?
所以,大臣们越是向着胤?,康熙便越是狠狠地打击胤?。当然,也不能排除康熙为皇位永固而有意为之。
从心眼里说,康熙恐怕是担心万一自己真的遭遇不测,胤?顺利上台的话,恐怕难以成为一个合格的君主,弄不好会像明朝的那些皇帝一样,为群臣所制!
至少,从太子两度被立和胤?得罪康熙反被加功晋爵的情况下看,康熙心里还是偏爱那些有胆识、敢做敢为的阿哥。
问题还不仅仅于此。事实上,康熙对胤?的态度和指责,曲多直少,有时候根本就是不讲道理。由此可见,康熙除不喜欢胤?的秉性外,最关键的是他不愿意看见胤?的个人威望和私党势力威胁到自己的权威。
要知道,康熙独断专行了一辈子,他无法接受、更无法容忍有人超越他自己的威望。譬如,前一次众大臣公推接班人,在康熙看来,这无疑是一次示威,甚至是一次逼宫。
所以说,在专制社会里,得人心不如得君心;越是得人心,就越是不得君心,就会越被忌恨,也就越倒霉。毕竟,只要康熙还有一口气在,天下就是他的,太子不行,胤?更不行!子曰:惟名与器,不可以假人。诚哉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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