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密云区冯家峪镇的白马关古村,我们会感觉到一种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重压之际,心头会突然亮起一道闪电,一切的混沌豁然开朗,所谓的感悟正向你澎湃而来,它流溢着历史诗情的沉郁柔丽,又张扬着现代意识的飞天啸吟。走进白马关,我们就走进了这神奇的境界。
白马关,这名字就略显几分神奇,就先让我们走进那段美丽的传说:在离白马关不远的番字牌村西,有一条大川,名为野马川。古时候,这条川两面的高山上,怪石嶙峋,古木参天,杂草横生,横河水从川里咆哮而出,直奔川外。不知什么时候,川里出现一匹野马。这匹马雪白耀眼,凶猛剽悍,时常出没于山林,栖息于水中,见人就踢,张口就咬,一声嘶鸣,满山回应,野兽丧胆。一两个人根本不敢由此路过。许多人想除掉这个祸害,但终未奏效。
一次,杨六郎打仗从此经过,恰遇这匹正在横河里嬉戏的野马。他一眼就认出这是一匹宝马,便从岸上一跃,飞身跨上马背,抓住马鬃,挥起马鞭。这匹马凶性发作,一声长嘶跃出水面,飞驰而去。马跑得越快,六郎抽得越狠,最后这匹马顺从地停了下,从此它就成了杨六郎的坐骑。此马因从水里而得,谓之"白龙马"。白龙马跟随六郎南征北战,驰骋疆场,立下了汗马功劳。辽国兵将只要看到杨六郎这匹马以及他的长枪,便望风而逃。有一次,辽军又进犯中原,杨六郎转战雁北,担心辽兵又来进犯,便把这匹马放于白马关关口上,辽兵到此一看,认出是杨六郎的白龙马,便吓得抱头鼠窜,不打自退了。从此,传出了杨六郎独守"白马口"的动人故事。这个关口也被人们叫做"白马关"。
当然,杨家将确有其人其事的,但他们生活、战斗的地方在今山西境内,与密云无关。而杨家将的传说之所以在以白马关为代表的密云地区流传,当然也自有其道理。密云地区早在五代后期,就已纳入契丹版图,人民久陷契丹统治,盼望能有杨家将这样的英雄人物来解救他们,久之,就有了杨家将的传说。
传说终究是传说,走进白马关,脚步轻轻的,带着祭奠的虔诚和庄严,再走过茅草丛生的阡陌,走过坠满野花的河坡,在我们脚下,沉睡着一座500多年前的古堡。这古堡,年复一年地看江山易代、白马关河东流。
明朝自洪武元年开始,为了边疆的安全,在华北地区沿内蒙古边界修筑长城,陆续在边城要地构建城堡。
密云地区隶属蓟镇,密云境内设边城四路,白马关属石塘路长城段,亦属边城要塞。明永乐年间开始在白马关修建城堡,起初是一座简易小城堡。嘉靖三十年重修城堡,住提调官守关筑城修边,统领军兵加固边城,加高加厚,设垛口,筑子城墙,建观察楼、防御城等,使边城能攻能守,防战全能,万无一失。
白马关城堡呈长方形,周长四百多米,设一南门,门楼上二米长、一米宽的"白马关堡"石匾至今醒目。城墙由大块山石砌筑,城门洞砖砌,城门条砖砌成,非常坚固,城门墙上筑有一亭即守门岗楼。白马关城堡坐落在白马川中。山川长十余里,山峡路窄,山峦起伏,地势险峻,从城堡北去几公里长沟即为白马川。白马川之名缘于白马山。明朝时白马山自然形成与蒙古部族的分界线,大山南面为明朝属地,大山北面为蒙古部族地域。明朝政权在白马川的山峡路窄的战略要塞修筑长城关隘,筑起了这座城堡。
前几年,几名长城爱好者在对长城的实地拍摄中,竟意外发现了在白马关长城的一座敌楼上,建有一间精美的罕见的"楼橹"。"楼橹",是中国古建筑学术语,即"高台战具",攻守皆宜。它是建在敌楼上有屋顶的小房子,又称铺房,供士兵观察敌情,遮风避雨。这样的长城楼橹建筑在北京地区仅存两三处,弥足珍贵。数百年来,这些存世不多的精品建筑,在历史的长河底层深藏不露,默默无闻;而一旦显现,便以精美绝伦征服世人。这中间是不是蕴含着某种美学辩证法呢?任何一种美,过分招摇了总难保长久,西施、王昭君、貂蝉的悲剧都在于美的泄露和张扬。阿房宫毁了,凌烟阁湮没了,秦汉长城也早已坍塌在历史的风尘之中。而兵马俑却保存下来了,汉代编钟保存下来了,鲜为人知的白马关楼橹也保存了下来,这种低调的背后是不是能带给我们一些启示!
据《四镇三关志》记载:白马关辖十一座关寨:陈家口关、东驼古关、西驼古关、左二关、响水谷关、白马关、划车岭寨、白崖谷关、冯家峪关、营城岭关、黄崖口关,均为永乐年间建。边城长一百五十里,有空心敌台三十六座。《三关边务总要》记载:由蚕房谷十里至陈家谷横岭北,通单骑。又五里至东驼谷关,北平南险,通单骑。又十里至西驼谷关,正关并迤东墩共通骑,冲。又三里至左二关,正关通骑,极冲,余通步。又十里至响水谷,通步。又十里至白马关。《读史方舆纪要》也明确记载:白马关在石塘岭东北四十里,东去潮河川九十里,有城,有水关。关北七十里有汤河,又北百里为满套儿,要冲也。自汤河上稍正南行,顺白河至石塘岭,可二百里,山恶水深。
寥寥数语的记载中,白马关古村竟然承载了那么沉重的历史重量,让人分明感到这里的宁静中蕴藏着一股强劲的历史张力……
漫步白马关古村,明代杨选的《白马关遇雨》诗萦绕在脑海:"??石径黑云遮,雹雨风驱阻使车。乍听高原林堕叶,即看曲涧浪生花。豺狐入窟浑无迹,将校空山未有家。顷刻遥天云雾散,万峰花翠亦堪夸。"就在我们沉浸于这一幅形象的关山风雨图之际,另一位明代诗人杨旦的《过白马关》诗也倏然入怀:"怪石??水乱流,柳匀新绿弄春柔。满陂芳草眠黄犊,风景居然似建州。"该诗作者虽写关隘险势,但主要描写的是边塞安定时春日景象,柳条新绿,颇有江南味道。两首诗,两道截然不同的风景。白马关,愈加迷离而神奇。
依偎在长城下的白马关默默无语。正值落日黄昏,一切都在夕阳的余晖里。于是我们会忽发奇想,现在科学已经出神入化,如果能利用几堵尚未坍塌的白马关古堡的墙,借助超显微技术的透视,是否会看到隐没在其中鲜活灵动的历史人物和故事?其中的绝大多数以致全部你可能都是第一次见识。这时候,大约会发出由衷的感慨:自己掌握的那些所谓历史知识,原来是那么贫乏而缺少色彩。这设想有点像童话,一则关于白马关的童话。
夜已深,远处白马关河依旧流淌,山影逶迤,初春的晚风温煦怡人,小村里的人们已经入睡,或正在做着甜美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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