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内容是我和学生阅读课上共读的书《我是谁》，内容有点长，分上下两篇。

相对于《你害怕什么》，对于读这本书，我有点打怵，因为我自己也经常在想，我是谁。对自己的定位总是在不断地调整。我该如何引导孩子面对自己，认识自己，把握自己？课前试着列了几个问题，又觉得不好。还是随着书走吧，且走且看。一节课下来，我发现，我只是一个指路的人，孩子们的思维，远比我想象的要宽广深远。

接受上节课没能完整记下孩子的发言的教训，我这次使用了录音棒，完整地记下了课堂的全过程。下面的笔记，我以课堂实录的形式，尽量还原课堂原貌。

文/康坦斯·厄尔斯巴克·尼尔森 图/阿金·度匝亭 译/王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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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这本书是《我是谁》，它跟前几天我们读的《你害怕什么》是同一个作者。今天我们一起来读一读这本书。

师：从第一幅图上我们可以看到，奶奶正在下面拉绳子，威廉正在他家的树屋上呆着。他在树屋上做什么呢？他在思考。思考什么？

生：在思考我是谁。

师：你们大家小时候，或者现在，有没有想静静地呆着思考问题的时候？

生1；有

生2：有很多时候。

师：那你一般在思考什么？

雨：我有时候躺在床上想，我是人还是鬼。

阳：我有时候在想，下一本买什么书呢？读什么书呢？

师：好吧，书虫本色。

豪：下一次上哪个动物园看哪个动物。

师：问到这儿，我发现，好像同学们的回答都比较着眼于现实生活，说我在生活当中的一些具体事物上面。而威廉想的是“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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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也就是说，在妈妈这儿，“我是谁”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一个成了真的美梦”，谁来解读一下这句话？他又不是一个梦，为什么这么说呢？

飞：他的妈妈希望有一个孩子，她就生了一个孩子，美梦成真了，所以说他就是一个美梦。

师：对，所以说，从这个角度来说，你们都是妈妈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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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在爸爸这儿，好像更简单一些。因为威廉的爸爸好像是一个想问题很简单的人。（豪补充：工作狂，上班族。）好吧，工作狂。他更多的想的是工作，挣钱，养家糊口。他并没有像威廉这样想得这么深入。

扬：我感觉他爸爸认为威廉说的这个问题不值得思考。

飞：他就觉得小孩子提出的问题很幼稚。

师：那你们觉得威廉的问题幼稚吗？

阳：我觉得这就是真理啊。生命的意义就在于自己，没有人可以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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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这是威廉的爷爷。他的意见是威廉给了他“生命的意义”。爷爷让威廉感受他的心跳。你怎么看这个问题？

梓：因为爷爷的生命快走到尽头了，他希望有一个后代继承他。

师：是的。爷爷的儿子是他的后代，孙子是他后代的后代，是他生命的延续。有了威廉，爷爷会认为，他即使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也有了延续，有了“接班人”。爷爷很在意这个，宗族的繁衍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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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威廉的姥姥是个热爱昆虫的人，喜欢带着相机，捕虫网，她喜欢去拍昆虫，捕蝴蝶，把它们做成标本。而在姥姥看来，威廉问“我是谁”，她认为“你想是谁就是谁吗？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是谁，我怎么会知道呢？”谁来解读一下姥姥的回答？

莎：我感觉姥姥是从对威廉未来的职业来理解的。

升：我有时候就在想，我为什么是人不是动物。姥姥对威廉说：“你想是谁就是谁。”其实，我们不是想是什么动物就是什么。就像我并不能决定，我是动物还是人。

师：嗯，因为你的来到这个世界上，就已经决定了，你就是一个人，你想，但是不一定你就能成为。

梓：我觉得人最初的时候，想象我就可以选择当什么。

师：就是生命之初？你还记得你出生之前的事儿吗？

梓（笑）：不记得了。

叶：我觉得我就是我拥有的思想，我拥有的身体就只是我执行我人生中的目标的工具。

师：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人没有思想，就是行尸走肉。而有了思想，就可以支配我的行为，我的做法，对吗？非常好。叶是一个很有思想的同学。

阳：威廉认为她抓蝴蝶是一件无趣的事，这是不对的。她抓蝴蝶并做成标本，可以看成是另一种方式的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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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你们发现了吗？外公、外婆他俩真是一对儿哈，外婆的爱好是什么？拍昆虫、扑蝴蝶、做标本。而外公呢？他的爱好是鸟。他喜欢鸟，做鸟类标本。我们看外公的表现，他有没有专注于威廉的问题，而是戴着一个放大镜在做标本，说“你是我的朋友啊。”，就比较敷衍。威廉对此满意吗？（不满意。）对于你或别人来说，你是别人的朋友，或者别人是你的朋友，这算不算是一种角色？（是）但是，这是“我是谁”的全部的意义吗？（不）这只是“我是谁”这个问题当中社会角色的一部分。你是你所在的这个小社会、小圈子、小团体中的一份子。

梓：我觉得他和所有人聊天，讲的都是一个问题，就是我是谁。而且所有人的回答综合在一块儿，就是一个答案。

师：哎呀，我特别想看看后面的答案。

飞：每个人在不同的场合，不同的地点都是在扮演不同的角色。

师：说得太好了。就是说，人是有多面性的。“我是谁”这个问题是很复杂的。

阳：生命的意义还在于在社会中的角色。这个角色是你必须要担当的。不管你是怎么认为的，别人已经把你当成那样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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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奶奶担心的是什么？他会饿着、冻着，他该吃东西了。但是人沉浸在思考当中的时候，会忘记周围这一切。他沉浸在“我是谁”的思考当中，奶奶担心他，通过询问发现，他还要想好久。奶奶是怎么做的？请大家仔细看这个绳子。从地上到树屋是怎么上去的？（是通过一个个的绳结）这里是一个伏笔，我们稍后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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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太爷爷是谁？（爷爷的爸爸）如果没有最后一句话，我感觉这段描述比较表面化，就是说，太爷爷年纪已经很大了，他对很多事情都已经糊涂了。问他什么事情他都说“不知道”。还记得我们一起读过那本《奶奶来了》吗？里面的奶奶就是得的这种阿尔茨海默病，俗称老年性痴呆。太爷爷也是这样。威廉想到了这个问题：“一个人的思想会消失吗？”你觉得呢？

生1：会。

生2：也许会也许不会。

师：一个人的思想会随着身体的消失而烟消云散，那思想应该如何保存下来？（飞：记下来，写下来。梓：可是你迟早会不认识自己写的字。）一个人的思想保存下来有意义吗？

昕：有，传给下一代。

扬：如果保存着记忆的话，他会在临死前最伤心的时候想一想一些感动的事，他会快乐地死去。如果他失去了思想，他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为什么要死，自己多大了。

师：这个要因人而异。有的人在睡梦中就去世了，有的人是在病痛中挣扎着死去了，有的人是静静地回想自己这一生，满足地、快乐地死去了。各种各样。

梓：我觉得“我是谁”这个问题非常复杂，他一时半会儿想不出答案。

飞：思想有的人留下的多一些，有的人留下的少一些。但是多少会留下一些思想。（师：所以人类就是这样不断积累文明。）有的思想有用，可以让人终生受益，有的思想没太有用，过后也就忘记了。（师：这就是生命历程中的淘汰的作用。）

我比较认同轮回说，当一个人的思想在现实生活中真实地结束，但是他的生命还没结束的时候，他会变回婴儿的角色，也就是说，当他的思想已经模糊不清的时候，他其实已经过了一个轮回了。

师：回来说这个“思想”的问题。我们已经读了好几年的绘本了，这些绘本的创作时间是在几十年前。有很多绘本作家现在已经去世了。但是，并不妨碍我们去欣赏它，去感受它，去接受它带给我们的快乐和营养。你们说，这算不算是思想的传承呢？（生：对！）所以说，一个人的思想是会消失，但是也可以留下一些什么。我觉得，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上，应该留下一些什么。在杭州，在中秋之夜，有一个小书房的创始人，她叫漪然，她去世了。她去世的原因是因为生病，因为常年的褥疮导致的癌变。在她四岁的时候，一场意外使得她高位截瘫，下半部分失去知觉，她只能趴着工作。她自学了所有的课程，后来成为一位作家、翻译家。她成立了纯公益的小书房网站，分享很多优秀的儿童文学作品。她给很多的少年儿童进行了启蒙，带来了很多美好的故事。这是一个身残志坚的人，是一个让我们敬佩的人。她的思想看起来好像随着她生命的消失也离开了，但是她应该也留下了些什么，对吧？我把她的情况和小书房的网站贴在了群里，如果你看我在中秋之夜在群里的留言，应该可以找到。希望大家去小书房看一看，读一些好文章。通过漪然这个人，我们可以解答这个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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