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宣子言韩献子于灵公①，以为司马②。河曲之役③，赵孟使人以其乘车干行④，献子执而戮之。众咸曰：“韩厥必不没矣⑤。其主朝升之，而暮戮其车⑥，其谁安之！”宣子召而礼之，曰：“吾闻事君者比而不党⑦。夫周⑧以举义，比也；举以其私，党也。夫军事夫犯，犯而不隐⑨，义也。吾言女于君，惧女不能也。举而不能，党孰大焉！事君而党，吾何以从政？吾故以是观女。女勉之。苟从是行也，临长晋国者⑩，非女其谁？”皆告诸大夫曰⒅：“二三子可以贺我矣⑾！吾举厥也而中⑿，吾乃今知免于罪矣。”
（选自《国语·晋语五》）
【注释】
①赵宣子：春秋晋国人，晋正卿，谥号宣子。韩献子：即韩厥。谥号献子。灵公：晋襄公之子，名夷皋，为人奢侈暴虐，后被赵盾之弟赵穿杀于桃园。言：进言推荐。②司马：官名，掌管大夫。③河曲：晋地，故址在今山西永济县西蒲州。鲁文公十二（前
615
，即晋灵公六）秦晋战于河曲。④赵孟：即赵宣子。干：犯，扰乱。行：军列。⑤没：终。不没：不能终其位。⑥车：指车仆。朝、暮，这里比喻迅速。⑦比：一起做事。党：结党营私。⑧周：忠信。⑨不隐：不徇私包庇。⑩女：同“汝”，你。⑩临长（
zh
ǎ
ng
）：主管、统领。⑾二三子：犹言诸位。⑿中：合适。
【译文】
赵宣子向晋灵公进言推荐韩献子，让他担任司马。秦晋河曲之战时，赵宣子故意指使车夫以其车骑冲犯行军的队伍。韩献子将车夫逮捕并予处死。大家全都说：“韩厥一定没有好结果了，那车夫的主人刚刚提拔了他，在晚上就把主人的车夫杀了，那谁能保护他呢！”赵宣子却召见他并给予礼遇。说道：“我听讲侍奉君王的人应做到比而不党。对朝廷忠诚守信以举荐恪守大义的人，叫做比；利用举荐以谋私，叫做党。军事上是不能受到冒犯的，触犯了则不徇私隐瞒，就叫做义。我将你推荐给国君，却担心你难以胜任；如果我举荐了你，你却没有能力，这就是结党营私，哪有比这更大的罪！侍奉君王的臣子却要结党营私，那我今后凭什么来处理晋国的政事呢？所以我以这件事来观察你，希望你能努力去做。假如你能像现在这样做事，那么将来掌管晋国兵权的人，除了你还有谁呢？”赵宣子一一告诉了各位大夫：“诸位可以祝贺我了！我推举韩厥完全合适，如今我已知道将不会获罪于朝廷了。”
【阅读训练】
1.
解释加点词语的意义。
（
1
）以为司马
（
2
）宣子召而礼之
（
3
）吾言女于君
（
4
）女勉之
2.
解释加点词语的意义。
（
1
）临长晋国者，非女其谁？
（
2
）长者闻此，得无厌其为迂乎？
（
3
）一无所长
（
4
）废奢长俭
3.
把下列句子译成现代汉语。
（
1
）韩厥必不没矣。其主朝升之，而暮戮其车，其谁安之！
（
2
）夫军事夫犯，犯而不隐，义也。
（
3
）苟从是行也，临长晋国者，非女其谁？
4.
韩厥杀了赵宣子的车夫，为什么赵宣子为之而庆贺？赵宣子是怎样的一个人？韩厥是怎样的人？
【参考答案】
1.
（
1
）让……作为（
2
）礼遇
（
3
）推荐（本意为“在……前说好话”） （
4
）努力
2
．（
1
）掌管（
2
）有德行的人
（
3
）专长
（
4
）崇尚
3.
（
1
）韩厥一定没有好结果了，那车夫的主人刚刚提拔了他，在晚上就把主人的车夫杀了，那谁能保护他呢！
（
2
）军事上是不能受到冒犯的，触犯了则不徇私隐瞒，就叫做义。
（
3
）如果我举荐了你，你却没有能力，这就是结党营私，哪有比这更大的罪！侍奉君王的臣子却要结党营私，那我今后凭什么来处理晋国的政事呢？
（
4
）假如你能像现在这样做事，那么将来掌管晋国兵权的人，除了你还有谁呢？
4.
赵宣子推荐了韩厥，又怕韩厥不是自己所期望的正直的人。赵宣子派自己的车夫故意冒犯军队的行列，看韩厥会怎么处理。韩厥秉公执法，杀了赵宣子的车夫。赵宣子知韩厥不是个结党营私的人，他为之而高兴，所以让人来庆贺。
赵宣子是善于识人、一心为国荐才的高尚的人。
韩厥为国效力，哪怕恩人有错也秉公执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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