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未
俺是因为俺妈病重才从农村到城里打工的,俺每天都穿着破旧的背心和磨出好几个洞的牛仔裤在工地上干活。太阳毒辣,汗水有时渍到俺的眼睛里,疼得难受极了。
包工头听说俺会捣鼓拖拉机,就把俺调去开拖拉机,每天俺都要躬着背坐上好几个小时,手也被磨出厚厚的一层老茧,有时晚上躺在工地里临时搭起来的床上,腰疼得睡不着。
俺也想回家,但不行啊,俺妈要钱治病,周记,俺还有个阿妹出嫁要嫁妆。
为了俺妈的健康,俺还是坐上“突突”作响的拖拉机,忍着剧痛,干活。
我是这片树林里最快活的小鸟!
妈妈每天将可口的小虫喂给我,用柔软的翅膀为我遮风挡雨,夜晚,妈妈哼着歌谣哄我入睡。
我有时与大树嬉闹,不痛不痒地啄着她,像是按摩,有时与邻居小鸟一起放声歌唱。
但那样美好的日子不复存在了,妈妈病了,开始只是咳嗽几声,后来咳得说话都困难了。
妈妈说是人类要建高楼,所以到处烟尘滚滚,拖拉机轰隆隆地啸鸣,污染了环境,搅乱了安静的生活。
秋分
俺妈说她的病不治了。
俺拼命说很快能拿钱回家了,要她再等等,什么都比不上她的健康重要。
俺妈沉默了好久,避而不谈,转而问俺最近怎么样,身体好不好!
俺撒谎说活计不重,身体也好,尽管有时饭菜填不饱肚子,还要忍受包工头的怒骂。
俺挂了电话,心里像有把钝刀一下一下地剜着。俺想起小时候,俺爸刚去世时,俺妈一个人撑起了家,蹲在河边洗衣、淘米,有什么好吃的都留给俺和俺妹,现在老了身体却差下去,都是俺不孝,没法让俺妈健康地度过晚年。
妈妈是被工地的烟熏坏了嗓子,以前健康的模样早已不见了,看着她日日消瘦下去,我心疼得在滴血。
是夜,妈妈搂着我,哑着嗓子跟我说以前的故事,她说以前天蓝得像宝石,水清澈得像银锻,那时与其他伙伴们都是健康地生活着。话音未落,便咳嗽起来,我急忙衔了小树枝想沾起水给她喝,然而我所到的小河都是又脏又臭的,还漂着小鱼的尸体。我愣住了,突然想起妈妈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庞,她疾声斥道:“都是愚蠢的人们犯下的罪过!伤害了大自然,伤害了我们的健康!”
深冬
俺好不容易筹了一点钱,于是把俺妈带进城里看病。医生叽里咕噜地说着拍片、住院、各种检查,俺小心翼翼地问钱要多少。
“千把块总要有的,一两万也有可能。”俺的心凉了半截,俺就是干一辈子活也不够啊!
俺妈说不治了。
俺这次不说话了,送回母亲后闷头在工地里干活。
妈妈每天瘫卧在巢里,粗重地呼吸着,工地里的烟尘熏得我俩流泪,也没有干净的水。妈妈飞不动了,我们就这样困在树上。
我悲伤地看着妈妈一点点耗去生命。
初春
最近些年,科技发展,生活渐渐好起来。俺在工地里干活拿到的钱多了些。
俺最近总听城里人讲“低碳”,跟俺说就是要保护环境,少些施工。
俺在一旁笑了半天,这不施工俺就没钱挣,拿什么让俺妈健康地活下去?
城里人也真搞笑。
后来妈妈死了,我触摸着冰冷的妈妈,泣血地哀嚎。
听闻现在人类也因为环境差得了许多疾病,我嘲笑他们的愚蠢,悲愤地叹息。
愚蠢的人类啊,是你们亲手毁掉了你们和我们的健康!
人类罪有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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