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岁那年,我的左手被锯子弄掉了一块肉,几乎可以看见骨头。医生给我缝了十三针,我时常在床上翻身打滚地喊疼。母亲看见后,皱了皱眉头心里不是滋味。也不知道听谁说的,吃鸽肉可以使伤口愈合得更快些。为此,母亲费了不少工夫才从姑母家里要来两只鸽子。
听见鸽子的叫声时,我连忙从床上爬下来,顾不上穿鞋就跑到笼子前看鸽子。这是我近距离地观察这种天上飞的动物。见到那两只鸽子的第一眼,那种对小动物的喜爱便从幼小的里强烈地泛了出来。这是两只通体灰绿的鸽子,毛色自上而下如同沉淀一般,找不到颜色的分界线。它们不停地扭动着头,透明的眼皮一眨一眨,好像是在洞察周围的一切。我注视它们的眼窝,就像是站在井口向里面望,没有一丁点恐惧的眼神。那眼睛仿佛是世界上最深的井,流淌着最澄澈的泉水。
正当幼小的我仔细观察这两只鸽子的时候,干柴被烧裂的响声向我袭来。也就在此时,我决定放了这两只鸽子。当着母亲的面,我忘却了疼,用右手以及那只受伤的左手打开了笼子。我认为它们会回家的。
夜里,床底蟋蟀的鸣叫被无限放大,夜空在一片月光中淡出一抹蓝,一切都是那么静谧。我看见,使我想起了一些什么,像是鸽子的眼窝。我看着看着就看见两只扑打着翅膀的鸟,升起落下,咕咕地叫。我很地把那两只落在阳台上的小家伙“掐”了进来。它们累了,闭上眼睛缩在一起,但又不时地用翅膀相互推搡,十分。夜里,它们一直在咕咕地叫,叫声穿透了夜色的黑与静,一直回响在梦里,我似乎听见鸽子说话的声音。鸽子问我的手怎么了,我说没事。
等到第二天醒来,我看见它们正在我的床前慢慢地踱步,它们侧过身子,傻傻地看着我。而且还不时地扭动脖子,不知道是还是疑惑。母亲走进屋里的时候看见鸽子,她只是笑了一下,算是默认了它们的存在。
第三天傍晚,我从医院换完药出来,这正好是鸽子回巢的时候。我一直站在门口等,它们也始终没有回来。
“快点!吃饭了!”这时,母亲喊我回家。
饭已经吃到一半,我依旧翘首看着窗外。“这是什么肉,这么香。”我一边看着一块夹起的肉,一边和母亲说话。只见她低头喝了一口稀饭,半天才憋出两个字——“鸽子&rdquo,想象作文;。
夕阳流血的傍晚,我老早爬上床去,透过窗户,我仿佛看见,那两只鸽子在夕阳的余晖里不停地升起落下。
半夜起来,好像又听见了那咕咕的叫声。仿佛是它们在向我哭诉。我再次听见鸽子说话的声音。
后来,每当我看见左手上的疤痕,总有一种难受的滋味涌上心头,恰似一种悲惨的鸣叫扑向耳鼓,这似乎是破坏事物者应有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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