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和女人,并不是只有两个版本,还有第三个版本,说睡过又没睡过,说没睡过又睡过,有些绕口,但似乎还有些温暖。
男人和女人
叶欢笑离婚的时候,柳絮满天飘,跑到她口里,她打了大大的喷嚏。丈夫,不,前夫更准确吧,李文回头说,我送你回去。叶欢笑没说话,她怕张嘴又有柳絮跑进来。并不是所有的女人在所有的时刻里都能随意地打喷嚏。她不想,也不能。
一年后的今天,想起当时的情景,除了那漫天的柳絮,叶欢笑只记得李文在她背后喊的那句话:欢笑,你要好好的。
男人,到底是个什么动物。她叶欢笑当然要好好的,离开一棵树,她有的,便是整片的森林了。
拿回的合同让她又能当之无愧蝉联这个月的销售冠军,庆功宴开得很是张扬,所有的人都来跟她喝酒,她也一杯一杯地接,喝到目光迷乱身影摇晃。酒真是好东西,顺着嗓子一会儿就可以流到心里,辣也是辣在心里。
叶欢笑刚从出租车里出来,胃里就翻腾起来,趴在花坛上吐起来。一方手帕恰到好处地递了过来,早一秒太早,晚一秒太迟。叶欢笑抬眼,就看到了森林里的一棵树。是陈经纶。
叶欢笑想笑,却有满脸的泪倾泻。好在是晚上,即使这个陈经纶也不会看到的吧。站在楼梯口,陈经纶说,不让我上去坐坐?叶欢笑摇头。那个家,再无男人可以踏得进去。
挺长时间两人都不说话,陈经纶看她,以后喝酒的时候别像喝水一样,他说。转身走的时候,这个男人看上去有些不舍。
叶欢笑冲着陈经纶的背影说,那几天,我只是为了合同。以后别这样来找我。别让我觉得你让我烦。
那个背影顿了顿,继续走了。
叶欢笑看看头顶,灯也在看着她,散发着温暖的令人窝心的黄色的光芒,它是不是在想,这个女人真是不简单,过河拆桥运用得这样娴熟。
你给我合同,我把自己给你
叶欢笑认识陈经纶是因为工作。叶欢笑得到消息,陈经纶的公司有个堪称巨额的广告投放。老总给她下了死命令,这个单子拿不回来,叶欢笑也别回来了。
单子不是大问题,难就难在这个单子的策划都是由公司的最大对手多美广告承担的,用脚趾头都可以想到,广告单最有可能给多美了,陈经纶在工作上似乎并不是个朝秦暮楚的主儿。
但叶欢笑还是满口答应了老总。她已经不是一年前楚楚可怜的离婚女,她是石头,是锥子,也是冲锋枪,横冲直撞地闯日子。
因为这个单子她跟陈经纶磨了半个月,陈经纶说,叶小姐,说句不理智的话,多美等我这个单子救火呢,我给了你,多美就缓不过来了。跟他们合作这么多年,多少还是顾点面子。
叶欢笑近乎绝望。她望着陈经纶说,你要什么条件只要我们能提供,我都能给你,而我,只要这个合同。
叶欢笑知道自己的话多么苍白无力,陈经纶无异于告诉她,单子已经非多美莫属,她又能提供给陈经纶什么好条件?但两天后,她还是接到了陈经纶的电话。
单子给你,你,陪我去海南,一周。陈经纶的话,简洁,清晰,直击要害。
一切来得太突然,铺垫都没有,似乎就有了直奔主题的断然。叶欢笑没有想到,现在连离婚女也这么有行情。
5天后,他们乘同一班飞机去了海南。一周后,再回来的飞机上,叶欢笑拿到了合同。
男人和女人的关系,版本实在有限,睡过,或者没睡过,统统可以归为这两类。
世界真的很小
老总说,叶欢笑,这个户外广告就交给林娇吧,虽说她是我的竞争对手……
叶欢笑接上,是不是我不给她我以后就不用来公司了?
老总涎着一张脸,凑近她,不要这样极端,你也是女人,应该可以理解林娇不容易啊。林娇,多美的老板,拉着几个人在广告界打拼,却遭遇了事业夹缝。
这就是世道。
跟林娇约在咖啡厅。叶欢笑特地去补补妆,据说林娇姿色过人。倚在沙发里等人的空当里,叶欢笑闭目养神,眼前就浮现了前夫李文,见到1岁7个月的女儿希望时的惊讶。他拉着叶欢笑说,欢笑欢笑,这孩子是我的么?是不是?
你怎么配有这样的女儿。叶欢笑给他扔下一句话,袅袅地走了。
请问是叶小姐么?一个女人的声音打断了叶欢笑,回忆一下跑走了,她站起身伸出右手。你好,林总。林娇的脸,瞬间惨白。
陈经纶的预谋
叶欢笑很愤怒,她说,你早知道。
对面的男人很镇定,回说是。叶欢笑突然觉得陈经纶就像一只色彩绚丽的让女人无法挣脱的网,四平八稳,眯着眼,让她们前仆后继。
这个合同,根本不是叶欢笑拿回来的,是陈经纶找的老总,条件就是要把单子中户外广告的部分交给多美。这个户外广告,已经可以不让多美倒下来。
那你为什么让我把自己卖了?你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
叶欢笑真的怒了,想想海南,想想那双蛇一样的男人的胳膊,她觉得自己像一只垂死的蜘蛛,挂在陈经纶织就的网上不断挣扎。
陈经纶只说,叶欢笑,你没有卖给谁,我也没有买了谁,那几天我们什么都没干,你最清楚。我只是想给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一个机会。我和你。
第一次看到叶欢笑,看到她的眼睛,他就知道这个女人不会自己给自己机会。她是坚果,锋芒在外,柔软在里,慢慢就挑动了陈经纶身体里和心里的某根神经,并绵延不绝地散了起来,收不起来的样子。
叶欢笑慢慢地坐在了沙发里,把自己缩成了一团。陈经纶的预谋里,牵扯了自己,竟然与合同无关,却与她叶欢笑有关。
安静下来的两个人,坐在了阳光里。
我出差回来的时候,看到他们躺在我的床上,那是妈妈送我的婚床。叶欢笑的目光落在窗外很远的地方,没有泪流下来。
叶欢笑已经记不起当时自己的感觉了,只记得自己竟然跑到卫生间的马桶上疯狂地呕吐起来。李文撒着两只大手,不知道怎么办。床上的女人已经在这样的空当里穿上衣服逃出门外。
第二天,我就发现我怀孕了。呵呵,陈经纶,我在看到老公跟别的女人上床的第二天发现自己怀孕了。叶欢笑“咯咯”地笑起来,她记得医生再三跟她说不要劳累甚至不要大声打喷嚏,因为她的子宫比别人的要敏感,孩子很容易掉下来。
所以,陈经纶你知不知道一个女人在她离婚的时刻里都不敢哭不敢打喷嚏,因为那样容易把孩子弄掉。所以我不会让李文知道希望,他不配。
陈经纶把叶欢笑慢慢揽到了怀里,这个一边哭一边笑的女人心里的苦,像刺入皮肤的针,扎得让自己疼。
在海南的时候,叶欢笑好像一株牡丹花,妖娆满目。晚上揽了,是正合适的满怀,温温存存地睡,不多话,又成了娴静的睡莲。
他想自己是第一次见到叶欢笑就喜欢了的,半年多了,一直预谋。
叶欢笑最后说了一句:别说只是让我陪你在海南游玩几天,就是真的怎么样,我也会的,那个合同足可以让林娇趴下。
那个女人就是林娇,一年前,穿了红色的蕾丝内衣躺在李文的身边,躺在妈妈送的叶欢笑的婚床上。
只是叶欢笑没想到,陈经纶会提出条件,而那恰恰给了林娇空间,让她又站到了叶欢笑的面前。什么是天意?让叶欢笑的预谋遇到陈经纶的预谋,这就是天意。
第三种版本
之后的日子,陈经纶再也找不到叶欢笑了。那个冲锋枪一样自己闯天下的女人带着女儿希望离开了陈经纶的视野。一张纸条都没给陈经纶留。
能给他留什么呢?说我的计划失败了,没颜面呆在这里了?还是林娇没让我整垮所以不想呆在这个城市了?叶欢笑就是觉得索然无味,她在某一天偶然点开了电脑上的一个页面,海南的椰子树向她招手。
所有的财产只是女儿希望。30岁的叶欢笑带着她所有的财产去了椰子的故乡。
只在累成一摊泥的时候会想起陈经纶,现在叶欢笑才知道,男人和女人,并不是只有两个版本,还有第三个版本,说睡过又没睡过,说没睡过又睡过,有些绕口,但似乎还有些温暖。
希望已经会说话,“叽叽喳喳”像只小麻雀,绕在身边,漂亮得让叶欢笑心疼。有时候会突然地,希望回头说,妈妈,爸爸。
很少再流泪的叶欢笑,每当这个时候,眼泪总会恣意。是啊,她再强,却给不了希望一个爸爸。所以,那天,希望走着走着又说出爸爸的时候,叶欢笑的心又疼起来。她把希望抱起来,亲亲,要走。
背后绕上一双手臂。强有力。
叶欢笑,对不起,一年了,我才想起你可能会来这里。
叶欢笑,其实有很多话我没跟你说。
叶欢笑,其实在我们第一次合作之前,我就见过你。你抱着小小的希望,在医院的走廊里哭,你跟她说,希望希望,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以后不会让你再生病,没有爸爸妈妈也让你幸福。叶欢笑,那天你哭的样子美到让人心颤,我从护士那里打听到你的联系方式,给你办公室打电话,没想到吧,我的预谋。
叶欢笑轻轻地笑了。
谁又能说她来海南不是在等他呢?这个他们曾经一起度过一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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