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维也纳的当天。去旅馆的路上。
我先坐的49路公共汽车。上车的时候我跟司机说了我的目的地。司机告诉我,坐几站以后要换48A。
虽然跟司机说了到站告诉我,他也满口答应。到底还是不放心:车上人那么多,他照顾得过来吗?
可是,到了换车的那一站。司机不但没忘记招呼我,还下车把我带到48A的车跟前。并特地跟那车的司机说了我下车的地点。48A的司机知道我要去的街,又问我要去的旅馆的名字,我告诉了他,他就示意我安安心心坐着。到站他会告诉我。
虽然司机很客气,但我还是一路不停地张望,看路牌、看站名,怕司机忙得把我忘了。再说,运气好,碰到一个好心的司机,已经很满足了,哪里敢指望司机个个这样。
司机旁边一位听到我们对话的妇女看到我紧张的样子,就一直把一只手掌往下压,示意我只管放宽心,不要轻举妄动。她在我前面有四五米远的座位上,每到一站她都要回过头来说:“不,不。”一边说,一边手掌往下按,好像不按住我,我就会冲下车,让她再也找不到。
到了站,司机和这位女士简直是在抢着告诉我该下车了,还告诉我旅馆的位置。
可能是被感动得昏了头,下车以后我直接就冲和旅馆相反的方向大步走了起来。
那位司机一看,光动口是不行了。他就跳下车,追上我,把我拉住,用明确的手势纠正了我的错误。
我都走出去二三十米了。他把那一车人放下,却来追我。这就让我在感动之余,又觉得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呢!
但事实就是这样。而且,还有呢!
我按司机指示的方向往前走,走了一百多米,到了一个十字路口。没想到,那里竟然有人等我。是一位女士,她等我走近,也不说话,微笑着往我的左边指了指。我往那边看,看到了我要去的旅馆的招牌。我赶紧回过头来道谢。她确定我不会再迷路,笑一笑继续走她的路。
我想我们一定是坐同一辆车,在同一站下车的。
我真喜欢她的笑容,好像在说,在我们这地界上旅行,你就把心放得宽宽的吧。
我到过不少地方,路上也受到过很多热心肠的关照,但像这样集体地对一个外乡人给予这么热情的帮助的,还是第一次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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