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回到家,小伙伴们不顾大人的喷叨,放下书包,拔腿就朝村子里的钱二奶奶门前跑去,这里有一大片空地。小伙伴们都喜欢到这儿玩游戏,撒欢儿,直玩得“天黑地暗”,在娘一声声呼唤中,才恋恋不舍地散伙。
这种地方自然少不了世界、毛蛋和我。在这群小伙伴中间,我们稍大一些,可以称王。玩什么游戏全由我们来作主。捉迷藏,老鹰捉小鸡、打仗、过家家。斗鸡、跳河蹬和跳沙包是我们的常规项目。但最有趣的是捉迷藏。要是玩腻了,偷偷溜回家去,肯定会害得别人一番苦找。更主要的是在捉迷藏时还可以“顺手牵羊”地偷盒火柴呢?钱二奶奶就是被我们偷伯了的。
农村的厨房大抵都是这样子的:在堂屋的左边搭个简易的小屋,门用休秸或木条钉成。大多数连个门也没有,只是用耙子或旧锅盖拦一下而已,目的只为防止家畜,不为防人。所以,大人们下地干活后,孩子们出出进进,很方便,想去谁家就到谁家。
钱二奶奶家离我们的“据点”近。自然常受小伙伴们的“光顾”。
起先,钱二奶奶的柴门是不上锁的,只扣上门鼻。我们玩渴了,跑过去,推开门,舀上一瓢凉水,咕嘟咕嘟喝一气。喝完水,顺便把钱二奶奶藏在风箱旮旯里的火柴装走。那时候还意识不到“贼”字是给谁造的。只是觉得惹钱二奶奶骂人很好玩。她每每发现火柴不见了,就会站在门口跺着三寸小脚,骂“砍掉了头的”。至于钱二奶奶咒语的内容我们是不怕的,反而愈发觉得有趣,因为至今为止谁也没有“掉了头”。
后来,钱二奶奶用布条把门鼻系上。但对我们这一群会“解扣”的猴儿来说,是降不了的。把布条解下来藏了照例可以推开门舀上一瓢凉水咕嘟咕嘟喝一气,然后再带上火柴。钱二奶奶干完活回来,照例会去骂“砍掉了头的。”
再后来,钱二奶奶上了把锁——这倒起了几天作用。世界说,他发现钱二奶奶的钥匙就挂在堂屋门的门栓上。农村人走动没带钥匙的习惯,带在身上怕弄丢了。一般不是把钥匙放在门槛上,就是把钥匙挂在门栓上。世界的新发现,给我们重又找回了“快乐”——看钱二奶奶去骂“砍掉了头的”热闹了。
“偷火柴”事件比起“偷豌豆”事件来,可算小打小闹了。
农历三月什八日,逢吕望古庙会,学校上午放半天假,赶会。那一年,我和世界、毛蛋三个没去。吃过饭,挤在一个树坑(放树时留下的窝)里密谋“豌豆计划”。世界比我和毛蛋稍大一点,“鬼”主意自然也多些。他说,要像电视剧里的“蒙面大盗”一样,把脸蒙上,防止喜子叔发现认出我们。我和毛蛋附和,各自回家做准备。我翻到一块哥哥的蓝手帕,毛蛋拿的花手帕是他姐姐的,世界的“蒙面”是他娘的头巾。
大人们陆陆续续地赶会去了。我们还等什么呢?
喜子叔的豌豆地在村东头的小脚坟那儿,有一条常年干涸的小河从地头横过去。世界首先带路,看没人看着,招呼一声,我们便急不可待地钻进地里。
那一串串水灵灵的豆荚,像刚发育成熟的少女,又嫩又丰满。我们躺在豌豆秧下,贪婪地尝着鲜物,一会儿你看看我,一会儿我瞅瞅你,却不敢言语,只能用喜悦的目光相互交流着心中的亢奋。“喜子叔来了!”世界低喝了一声。吓得我把刚塞进嘴里的豆荚连皮吞下。
“不要慌!把‘蒙面’戴好。”显然,世界还沉得住气。
戴好蒙面,我们悄悄爬出豌豆地,猫着腰沿着小河,背对村子没命地朝前跑。背后,喜子叔的喝骂声不断传来,无人理会,只管拼命地跑。
转过两个弯,我和毛蛋象袋鼠一样慢慢直起腰,远远看见喜子叔在收拾“战场”。
“好,没事了。歇歇吧。”毛蛋拉我和世界躺下,摘去“蒙面”,边晒着太阳,边激动地各自夸耀着自己的“赫赫”战绩。对刚才的惊吓恐惧,一时全忘得一干二净。
等到我们磨磨蹭蹭回到家,已经开饭了。爹见我满身泥土的回来,撂下碗,一把将我抓过去,朝屁股上“叭、叭、叭”就是一顿巴掌。痛得我咧着嘴不敢哭出声来。我知道爹的脾气,要是你敢哭出声来,他定打得叫你不哭为止。此时,我只好向娘投去求救的目光,娘却扭过脸去,假装没看见。
“你说你干啥去了?一点毛孩子就不学好事儿。你以为你蒙上脸人家就不认识你了,你扒掉皮看看人家还认不认得你的骨头……”可见,喜子叔是告过状了的。
下午上学,毛蛋和世界把我招到厕所里,扒开光胜“炫耀”他们屁股上血红的巴掌印。他们问我挨打了没有,我没吭声,脱去裤子,撅着屁股给他们看。他们看后,都笑了,说我屁股上的印花比他们俩的多了,而且比较清晰。看到他们那幸灾乐祸的样子,我也被逗笑了。
回想起来,只知道爹的巴掌够重、够份量。要不是那几巴掌,说不定我们当贼的日子要到猴年马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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