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突然想起了小说里的那句话。

大抵相爱一场，你不过是感冒，而我却病入膏肓。

不清楚一个女人生命中能有多少个时间段，时光荏苒，你也荏苒。

年少的爱是冲动，却冲动的让现在的自己，好生羡慕。

我记起我们搬出藤椅，相对而坐，闭着眼，皮肤感受着阳光。

那个时候，即使不说话也不尴尬。

我总爱偷偷睁开眼看着你，微风吹过你的头发，发丝飘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忽然，你也转过头来看着我。

你说，天好蓝啊。

你一直都是文艺的，文艺却不矫情，我为你的文艺而痴迷。

你喜欢穿白衬衫，骑山地车，骑车的时候，衣角飞扬。

你有许多白衬衫，远远看好像都一样，直到你拿着两件不同的衬衫递给我时，我才发觉细节上的不同。

一件衣领后绣着你的名字，野。

你叫程野，却温顺至极。

你记得我说过，温柔的男主偶遇女主时都是穿着干净的白衬衫。

我喜欢坐在你山地车前的横梁上，收揽高一的学妹和高三的学姐羡慕的目光。

背后是你温暖的胸膛，带着淡淡的，阳光的味道。

你喜欢看诗歌，你喜欢静静的笑。

我也爱抓着你的衣角问你，你是不是小说里塑造的那个男主角，我抓不住的时候你就会跑掉？

只是看到你围着碎花围裙在厨房一角，只是为了证明你也是真是触摸的到的，食人间烟火的少年。

只不过，明媚了些。

我望着你，突然想到一个词：花期少年。

你好像真的有这样的魔力，看着你的时候，心都是芳香的。

我以为能和你一起走下去，程野，亲爱的程野。

（二）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每一天都好像在做梦。

早恋不影响你的学习，你仍是全班的前几，我会拿着小说，指着某个名字好听的男主角对你说：“嗨，程猪野，他跟你多像！”

你好脾气的笑笑，纵容我叫你的外号。

我用一句比较兴时的话来说我们俩，我是学渣，你是学霸。

你是那种会把写完的作业给班花，然后亲自手把手教我这个丑小鸭的好学霸。

我是不求上进的学渣。

我也曾清醒，问你，你怎么会看上我呢？

你嫌我煞风景，说我是个大老粗。

你说你爱我，只因为我是我。

我是宁永生，宁愿，永爱，一生。

许程野一生。

（三）

年前航空公司招收空姐，我犹豫再三，擅作主张报了名。

你依旧笑得灿烂，你说好啊。

我总觉得你应该是理解我的，我没有那么好的学习天分，有一条能走的路，就格外满足。

我趴在教室的窗台上看星星，我说，程野，我不想走。

你什么都没说，当着全班同学的面亲吻了我的额头。

这是你给我的第一次眼泪。

之后就是接踵而来的面试，培训，考试。

我再也没时间坐在你的山地车的横梁。

你全力备战高考，我就在各个学校之间面试。

我总觉得人长大了就是会有许多的无奈，许多的身不由己，面对年少，面对爱情，面对，那不算爱情的爱情。

（四）

你看我的时候不再是以前的眼神，虽然还是那般温柔，可我知道，你面对的，早已不是我。

以前的我是怎样的，我都记不清了。

我记得以前你会省下早饭钱给我买青春文学杂志，然后挑出我爱看的整整齐齐的放进我书包的夹层，我站在你旁边吃着热气腾腾得早点，没心没肺的对你说：“程猪野，你把我带坏了。”

而现在呢，我用精致的皮包，里面是昂贵的化妆品。

我害怕和你在一起，我怕你会讨厌我身上浓重的脂粉气。

你却仍旧给我拍照片，拿到影楼去，认真的一张一张保存好。

我说，程野，你要不要对我这么好。

（五）

你说互相改变的才叫爱情，于是你为我改变。

大三，我已实习，不在一个城市，甚至，不在一个国家。

我曾经望着蔚蓝天际的飞机，和你讨论未来会是怎样的奇迹。

一起坐在座位上说笑的同学，会不会变成物质的，势力的，商人或者政客。

你笑笑说会。

未来未知。

登记前，你说，等我。

我说，等我。

休息时，看见你从微信上传过来的照片，你在飞机上，还有航班号。

我不停的在国内与国外飞来飞去，在生活与梦想中失重，从没有一次，这么温暖。

你说你准备坐我的航班回去，你说你不愿意让我的每次航班都寂寞。

我坐在休息室，把富商送我的歌剧票撕碎。

我是你的永生，永爱，一生。

（六）

后来，我希望我满身市侩脂粉气息回去高中的时候，你对我说，你走吧，你变了。

这样，就不会有几千米高空的黑色悲剧。

你终于，随着飞翔的机器，了无生息。

我哭的不知天南地北，反复查询你所坐的航班号。

这次，你永远成了我的梦。

你随着那么多人，一起把生命，埋葬在深蓝海洋。

程野，你辜负了你的诺言，你说过，你不会让我一个人孤独的活。

（七）

如果我不任性的选择面试，如果我面试不成功，如果我的包包里装的不是化妆品，你是否可以多多陪我一阵子。

我始终无法原谅自己。

我惧怕飞翔，惧怕海洋，他们承载不住我的重量。

我改变了那么多，你却还没丢下我。

我决定为你永生的时候，你却被夺走了生命。

你是否对于我们的相爱并不看重。

如果不是，你为何只留下照片给我。

我回到陆地，终于有了踏实的感觉，辞职信和收纳箱放在一起，我开着车行驶在高速公路上。

“我能习惯远距离……”

“……”

“……不要离开我的回忆……”

歌手最后零星的声音飘出，我的花期少年，不要离开我的回忆。

程野，我手放下，闭上眼睛，请在拥抱我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我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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